“风眠,我是真的喜欢你……我……我第一次见你……其实并不是大婚……”
窗外依旧是漠漠复雰雰,东风卷玉尘,绵延不绝,赵縕华微弱的声音夹在朔风之中,已渐渐听不清了。
冰凉的手兀地滑落脸颊,沈风眠费力缓上一口气,强按下喉头的僵冷:“陛下……”
“娘娘,娘娘,醒一醒……”
沈风眠又做梦了!可梦里情景又并不仅仅是梦……
辗转醒来,廊外已是烟外晓寒轻,红杏枝头春意闹。
“日头好,我又不小心睡着了!”沈风眠动了动有些酸软的肩头,扶着素秋的手臂慢慢起身,踱到廊外,微站片刻,却又觉得这无边春景其实无趣,沉沉地叹了口气。
“娘娘,海棠花开了,奴婢扶您去看看吧!”
沈风眠实在提不起兴趣,只是摇了摇头,又默默坐回置在廊上的木椅上。
“娘娘,”素秋蹙起眉,眼里俱是担忧:“您应该多出去走走,散散心也是好的,若是先帝还在,也不愿看您是这个样子……”
沈风眠微抬眼,睨向素秋。
素秋一怔,慌忙请罪:“奴婢失言,还请娘娘责罚!”
先帝,先帝……
景和十九年,冬月十二,帝崩,享年四十有三,谥号孝昭文皇帝,落葬于九骢山卫陵。
景和盛世已过,如今是安庆元年。
生老病死,都是世间常态,况且这些本已是沈风眠过往数十年里习以为常之事,所以她想,这段时日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应该也不是为着这件事。
可刚刚素秋口中的“先帝”二字跌入她耳中时,心里又袭来那股密密麻麻如禁锢的窒息之痛。
“起来吧!”沈风眠轻叹了口气,并无半分怪罪的意思。
素秋行了一礼,缓缓起身。
“刚刚陛下来过,”素秋一面替沈风眠轻轻按捏肩膀,一面说着:“来的时候您刚睡着,所以陛下便走了,说黄昏时候再来请安!”
赵兊暄仁厚,极重孝道,纵使刚刚登基政务繁忙,每日请安,他也从不曾当误。
“太子聪颖勤勉,且仁善宽厚,我从不担心他担不起江山之重,但他的心还是不够硬,遇事不够决绝,还望将来社稷朝务,大是大非之前,风眠可以提点一二。”
这是去年暮秋时候,赵縕华精神还好的那几日,倚在榻上同她说的。
此刻不知怎的又想起来了……
想起那一日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想起那一日赵縕华玉雕病容,眉心微蹙……
“又是春日了,又该举行春猎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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