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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争吵

我一直都知道,大叔表面上对我漠不关心,但是总会在我真的有危险的时候出现,五岁那次发高烧,让我病了好几天,是他一直守在我身边,给我喝奇怪的东西,直到我痊愈。我因为高烧落了病根,他为了强化我的身体,带我出宫到处跑,教我骑马,教我怎么打架,等我再长大,又教我喝酒活络血脉。

  我明白他说的不纵容我的良苦用心,我感谢他这么多年来对我照顾,但是我不是普通百姓,我作为自己可以无条件信任他,但是作为东黎的公主,我不可以。

  所以就算往事再令人动容,我仍然要问:“撇开我不谈,你一个南祟的王爷偷偷潜入东黎王宫做什么?别告诉我只是随便走走。”

  “你说对了。”他摊摊手,“我只是喝醉了迷路而已。”

  我无视他的耍赖行为,直接戳穿他:“你是想要那个救活你妻子的方子。”

  “我还以为你会说,我是来整垮你们东黎的。”

  “我不是白痴,东黎早就已经垮了,还用得着你把大好时光都耗在这里?”

  早年间黎城忽然涌入大批南祟商人,不是没有原因的,南祟不就是想无声无息吞噬东黎吗,现在他们已经快要得逞了,黎城不仅有南祟人,还有北方部落的人,反而是很多东黎人都出去了,这种状况,就算东黎就算想最后的反抗打仗,也是不可能的了。

  “说得好。”他拍掌,“这么多年我没白教你,一语中的。”

  “你别岔开话题,你说你一开始是不是冲着我哥哥的医术来的?”

  “是啊,我寻遍天下都没找到一个可以救活她的人,听说你哥哥言笑晏曾经死里逃生,所以我就来了,问问他是不是有什么秘方。”

  “你既然是有求于哥哥,正大光明来问就是了,犯得着夜潜?”

  大叔哼笑,“我来那会正好是你哥哥登基,他才10岁吧,一脸倔强,不晓得有多不待见我这个王爷,你说他能答应我?”

  “你也说了我哥哥才十岁,再说两国刚打完仗,怎么可能和颜悦色?”

  “所以啊,我就说他要是不应我的要求,不管南祟有多难,都会发兵灭了东黎。”

  我拿枇杷扔他,“你欺负我哥哥!”

  “你这护崽子是不是也要看人,你以为你那哥哥是好惹的?当场就甩脸子说不干。”

  “你胡说,我哥哥那么爱民,怎么可能不顾他们?”我才不信他满嘴谎话。

  “要是他答应我,就没有后来的事了,我还能在这待到现在?”

  “......”也是啊,难道以前的哥哥脾气这么硬吗?“那你跟我说,你已经拿到了方子,准备回去又是怎么回事?”

  大叔咬枇杷的嘴停住,我嫌弃地提醒他:“你干嘛呢,口水要滴下来了。”

  他抹一把下巴,“没怎么回事,就是你哥终于妥协了。”

  “你是不是干什么了?不然他怎么会突然答应?”

  “我能干什么?”

  他没有看着我说话,我看他的小动作,心里有了一种不好的猜测,“喂,我早前中毒的事不会是你让人做的吧?”

  哥哥从来没让我露过面,这天底下,只有他知道我的行踪,我的面貌,能够准确地给我下毒。并且用这件事要挟哥哥。

  “!”他的手一握,枇杷核变成粉末,我默默后退,你干什么?”

  “在你眼中,我是这种人?”

  “......不是。”我重新坐回去,“可是我想不到更合理的解释。”

  当可能性只剩下最后一个,即使再不相信,我也只能认定它是真相。

  “那你怎么不想想,我要是有这个打算,早就这么做了,有必要等到现在?”

  “可能是因为之前我不受宠啊,你以为哥哥不会在乎我,所以在我身上做文章没有用,后来哥哥才慢慢跟我亲密起来,你就有了这个计划。”

  “......”他后槽牙紧咬的样子,像被我气着了。

  “我就这么一猜想,不是就不是,干嘛一副要打我的表情。”

  “你要是个小子,我早就打你了。”

  “那你得忍忍了,我还有好多要问你的。就说我中毒的事,是不是南祟人干的?”

  “这事是你哥哥亲自调查的,你应该问他去。”

  我倒是想问出来,但是每次哥哥回答了又好像没回答,我又不好一直问,就一直憋着。

  “反正我就觉得是你们的人干的,在知道我要联姻之前,我还不确定,现在我确定了。”

  “你怎么就确定了?”

  “明显是有人要破坏联姻啊,尤其是那个六皇子,我看他一点也不喜欢我,说不定就是他干的。”

  “他不敢做这种事,以后他也不敢对你不好。”

  这话怎么听起来是他逼那个六皇子来的,“欸,你之前跟我说的好消息不会就是这个吧?”

  “嗯。”

  “那让我嫁到南祟去,还有选那个六皇子做我的夫君,都是你的主意了?!”

  “你这么激动干嘛?阿德是几个皇子里面最值得托付终身的,而且我是他最敬重的人,你们要是有矛盾,他也能听我的,难道这不好吗?”

  敢情是他提出这个馊主意,还不问问我答应,我气得站起来:“是我要嫁人,你有什么权利决定我嫁给谁?还有,我有说我要嫁到南祟去吗?我是东黎人,是哥哥唯一的亲人,我要是走了一辈子都回不来,你说为我好?!”

  “你嫁给谁不是要离开你哥哥?他有什么好,从你生下来就不管你,要不是我救下你,你不是烧成傻子,就是死在那天晚上了!怎么,他不过对你好了几天,你就忘了?我才是看着你长大的男人,我就是有权利决定你的婚事!”

  救我的事,从来都是我们喝酒以后相互调侃的乐子,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刺痛我。

  我咬着牙说:“那你也是外人。”

  我的话结束了争吵,大概同样也刺痛了他。朝夕相处就是这样,总是会彼此伤害,然后相互原谅,如果谁都能退后一步,也许伤口就不会这么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