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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节 春祭大典

不出十日,翼银烟便把整个后花园改头换面,以全新姿态迎接各位宫人的检阅。魔侍魔卫们当然纷纷赞叹心中叫好,即使是宫中众妃们在欣赏之余心存妒忌生恨,也不得不在心里承认魔后娘娘有着颇高的园艺造诣。

  而后她们也发现,园中四方入口处,皆多了一块雕刻精细的紫晶牌匾,上面有柳月宸的亲笔上书:银燕园。这里原本是挂着“玲珑苑”的牌匾,只因为先魔后的主意才把玲珑苑的牌匾摘了下来,如今柳月宸重新为后花园起名,入口处空悬的梁柱上终于重新挂上了夺目的苑名。

  翼银烟好不容易整理好后花园的所有物件,自然是想着得空之时前往观赏一番,数日后无意间发现园口处“银燕园”的牌匾,才知道这就是柳月宸所说的惊喜,不由得心生感激之情。

  诸位宫妃只知是魔尊以魔后的名讳将其命名,游玩后无不嘴角捻酸忿忿离去,而莫美人则是用赞赏的眼光在此流连忘返。

  只玉倾城一人见用紫晶矿雕饰的“银燕园”后,行走花海中的步伐变得沉重,陷入令她烦恼的忧思里。

  想起之前派去查看翼银烟底细的人,曾将翼王府内院图纸画好递呈,印象中,翼王府内翼银烟公主的住处就叫做“银燕殿”。

  近月以来玉倾城拜访魔后之时,常刻意与其谈论不少宫规及魔都要闻,出乎玉倾城对她“年纪轻轻”所下的“幼稚”定义,翼银烟才思敏捷,对玉倾城所提之事皆能对答如流;玉倾城也曾提出不少看似理实然而极为难办的请求,她也同样一一应下,最终做得滴水不漏,令玉倾城挑不出刺来。

  现今后花园变成了名副其实的“银燕园”,像极了翼银烟与柳月宸的定情手笔。

  虽然明面上柳月宸并未下令将其重新名正言顺地赏赐给翼银烟,可如今正名已下,聪明人都能猜得明白,以往的后花园已不再像从前那般隶属整个后宫的所有宫妃,更像是魔后娘娘的专属宫苑,故做不做赏赐的明面功夫已经变得不重要了。

  细思极恐,玉倾城不由得开始担心,日后怕更难绊倒这个看似简单的魔后娘娘了。

  刚忙完银燕园的事情,再过数日又将迎来三月春祭的吉日。

  翼银烟先根据记事魔侍处取来的过往记录与淳宛琳所赠的详细笔录进行对照核查一遍,确认物件及准备工序无误后,命许辛婉根据笔录去下达安排及春祭物品的准备。

  有了淳宛琳的笔录,翼银烟很快就做好了此次春祭的准备,没有出现丝毫差错。她心中欣慰,脸上却没有半分喜悦。

  到了春祭大典当天,她终于有机会再见到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柳月宸。柳月宸是主持大典之重心,他只是专心于春祭的庄重仪式,从未分心看向其他地方,她心中也有了一丝失落。

  当祭火烧起,祭奠开场终于顺利结束,才见柳月宸松了口气,面见众臣宫妃的朝拜,再将祭品分享,派发至众人手中。翼银烟虽身为魔后,却碍于协助春祭典礼背后的琐碎事宜,也只能远远从后方瞧他数眼,如此她还是觉得他面容有所消瘦。他变憔悴了。

  虽然有了前者的经验记录与一应俱全的有序准备很难出错,可毕竟翼银烟是初为魔后也是初次操办这样大的盛事,她凡事为求尽善尽美,仍是操了不少的心。近来一月没有停住忙碌的翼银烟感觉心力交瘁,现场的嘈杂聒噪更令她耳鸣不适,囫囵吞枣地咽下数口滑嫩的祭肉,还没来得及细细斟酌祭肉的美味,她便派许辛婉向魔尊告假,在祭典未散将散之前先行离开。

  离开了神坛,祭典的喧嚣聒噪已然变淡消失,春风洋溢的魔宫里只剩下春鸟脆鸣,风抚绿柳,翼银烟吸着混有繁花清香的空气,想要驻留,多享受片刻。

  一缕清风朝她的额头舞来,本就是轻柔的春风,可不知为何,翼银烟感觉头部生痛,神韵发麻,不由得提手运功,聚精会神。

  好不容易稳住了脑中如针刺入的跳动,却不知道怎么的,翼银烟双腿发软,如彼此有心电感应般双眼也跟着无力,趔趔趄趄的浮步正要脱离正常轨迹,绵软的身躯与地面越来越近。

  说时迟那时快,又拂来了一股劲风,只是这风比适才的更凉快,嗖地一下就赶到翼银烟身侧,瞬息在一个模糊的虚影里伸出一只结实有力的冰凉臂弯,实实在在地接过她虚浮悬空的身子。

  翼银烟无力支撑,全身只能依靠在那如救命稻草般贵重的臂弯里,虽然她没有力气抬头看清来人是谁,只是对这样的肢体触感十分熟悉,她再无顾忌,渐渐合上了眼。

  李芸生的反应慢了大半拍,见翼银烟昏厥不忍惊呼,她这才看清是魔尊大人及时运功赶到一把将翼银烟扶稳。

  扔下一旁不知所措的李芸生,柳月宸不假思索一把将翼银烟抱起,疾步飞驰。

  “去找药医。”

  一双贵影早就在尖尖细长的绿柳夹缝间穿梭而行,变成远远的尚在轻微跳动的一个小点。李芸生才回过神来,丝毫不顾及形象地捞起长裙,快步流星地往反方向奔去。

  回到了媛凤殿,柳月宸好生安置翼银烟入床,伸手一摸她的额头,一股翻腾的热气直直冲向他的天灵盖。

  他皱着眉沉声苛斥:“不是有你们照料吗,淳妃的笔录不是可用吗,为何魔后还会累倒!”

  得到一个赶来传递消息的魔侍口信后,许辛婉就马不停蹄地赶回媛凤殿,才入院便去打一盆净水到翼银烟的寝殿去。

  刚刚入殿,便瞧见柳月宸咬牙切齿的表情和要杀人的眼神,声音不大的苛责完全是朝她一人发难,许辛婉深知有罪,快步到他的身边放下净水,二话不说从旁跪地认罪。

  “魔后病倒皆是辛婉照顾不周,求魔尊恕罪。自从当了魔后,娘娘无时无刻不小心翼翼战战兢兢,为熟悉宫中礼仪及宫规、捋明后宫势力,娘娘一刻也没有让自己消停。忙着冬祝,又修整银燕园,虽有淳妃的详尽笔录相助,春祭的准备也大可放手交由辛婉处理,可娘娘倔强,事事躬亲方可安心,身子这才吃不消。”

  “早知魔后性子,为何不想方设法全力劝阻?许辛婉,你是本尊最信任的魔侍,也因此本尊才将你派来魔后身边,本尊不希望因此向你责问。”

  柳月宸亲自将棉帕浸入清水中又稍加扭干,轻柔地在翼银烟的额头处擦了擦,重新叠好才安放在高温的肌肤上。

  许辛婉一直自认自己是魔尊大人最为赏识的魔侍,他的认可是她最引以为傲努力上进的动力,他所下达的任何指令更让她视为人生全部。如今魔尊大人开了尊口训话,她也是头一回收到他这么凌厉的眼神。

  她备受打击,真切地意识到自己做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