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雨夜杀机
牧子安警惕着奕鬼，但对后方的恶鬼也没有放松警惕，对方的模样就跟黎明杀机的屠夫一样，气质野蛮疯狂。
“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牧子安没有心虚，他只是很正常的询问，双方的相遇，肯定不是巧合。
“这是我要说的话，你难道不知道安定区那个地方是剧情的主要发生点吗？”奕鬼狞笑道。
牧子安的瞳孔骤然紧缩，他忽然想起来了，任务（2）的评判条件，是对剧情的扭转程度！
也就是说，获得点数的最快方式⋯⋯
“⋯就是杀了那些剧情主角们。”奕鬼就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一样接道，他对牧子安充满了怜悯，“现在明白了吗？为什么没有人选择安定区，那里天然劣势，你没有经历过对抗世界吗？英灵城明明有卖⋯”
奕鬼的声音戛然而止，聪明如他，自然从这不协调中察觉到了什么，第一次有些失态，“你，你是第一次经历衍生世界？！”
牧子安面无表情，他可没有回答敌人的必要。
“一个新人，就已经能与我博弈了吗？”
奕鬼的表情阴沉下来，令牧子安觉得毛骨悚然。
“看来，你是特殊的那一类哪。”
牧子安直接炸毛，他的手臂酥痒难忍，一次又一次急迫的想要挥出剑刃，不能再跟这个人交谈了，直接杀了他！
想做就做。
水镜剑破开雨水从长空斩下，奕鬼摆出架势，没有拿出武器，或者说，那面小巧的手盾就是他的武器，他迎面格挡住牧子安的剑，身体柔若无骨的迅速贴近。
身体以不可思议的方式扭曲发力，整个肌腱与重心凝为一点，手掌从空隙袭往牧子安的腰间，砰的一声将他击飞出去。
牧子安的肋骨发出咔吧的脆响，再依据那令人心悸的疼痛，八成已经断裂。
恶鬼从后方袭来，这见缝插针的配合默契无间，正挡在牧子安倒飞的路径上，没有着力点，避无可避。
硕大的拳头对着牧子安脑门锤来，再次砸在空气上，但没有流血，恶鬼激灵的没有使多大的力气，他吃过一次大亏，这只是试探。
砰。砰。
牧子安翻滚着，找准机会抓住地面，水镜剑划出火星，竭尽全力也仍然滑出了数米才停住身形，可想而知，奕鬼的那一掌有多么可怕的威力。
“还能站起来吗？”奕鬼笑了笑，又找到了掌握一切的从容感，受伤的恶鬼闷不做声的跟在他旁边，完美的扮演着一个合格的打手。
“质地奇特的长剑，能力是透明，坚硬，反弹，而且不需要发动时间，是技能吧？以你如今的等级，不可能有太多的次数。”
“还有几次？三次，五次？”
奕鬼有些病态的凑近他，不解的质问：“为什么不是我？”
“为什么你这样的弱者，也可以成为特别的存在？”
奕鬼站在雨里疯狂的冲着天空大吼，“呐，竞技场，为什么！？”
雨越下越大，牧子安挣扎的站了起来，冰冷的雨水在夺去他的体温，持续的失血会导致战斗力变弱，必须在还能战斗的情况下改写结局。
“还有⋯什么⋯”站在雨中，牧子安莫名的觉得舒畅。
就像是自己与这雨水契合，黑暗压抑的天气，越是这种时候，心中的情感越是猛烈的蔓延。
似欢喜，似孤独，似惆怅，似反思，似享受，似冷漠。
这不是诗人的气质，对牧子安而言，这是他最为清醒，最为冷静的时刻了。
雨，是他的伙伴。
“嗯？”奕鬼忽然悚然一惊，他不明所以的望着不远处的牧子安，“怎么回事，那家伙气息变了。”
“隐藏的技能吗？看来得彻底的打倒他，再思索计划中的漏洞与变数了。”
奕鬼摆出了战斗的姿态，倾盆的大雨让世界中的一切都变得朦朦胧胧，牧子安小腿发力，整个人骤然弹射了出去。
好快！奕鬼的眼睛几乎跟不上他的影子，那个人移动的轨迹在密密麻麻的雨点上连成一条白线。
“诺麻！”奕鬼低喝一声，恶鬼二话不说走上前来，双手虚抱在奕鬼身上，巨大的身体犹如雨衣为他遮挡所有的风雨。
牧子安饶了一个大圈，冲着恶鬼的脊背刺去，恶鬼对攻击不闻不问，只是双手交叠在身前，奕鬼踩在他的手掌上，在牧子安的剑锋刺入的刹那，将他向上抛。
奕鬼轻巧的跃起，他翻过恶鬼的头，笑容满面的踢在了牧子安的脸上。
猝不及防之下根本没有躲闪的余地，水镜剑脱手，稳稳的扎在恶鬼的身体里，晃动的时候他闷哼了一声，那种痛苦，堪比拷问。
奕鬼笑得更得意了。
“失了武器，看你怎么办。”
牧子安沉默寡言，恶鬼背部的剑缓缓消失，水镜剑重新在他的手中凝聚。
奕鬼的笑容僵住了。
他再次认真的审视了一下牧子安，已经有了些恼羞成怒的愤恨。
“很好⋯”他一字一句的念，“是我走眼了。”
“是吗？”牧子安平淡的回答，“一切并不会如你所愿。”
奕鬼猛的倒吸一口凉气，他的眼睛和脸庞都因为愤怒急剧变红，血液灌入头顶，牧子安随意的一句话，却触碰到了他的逆鳞！
“闭嘴！”奕鬼歇斯底里的大叫，“闭嘴闭嘴闭嘴闭嘴！”
这样的奕鬼在阴森的雨夜里可以令小儿啼哭，牧子安打了个寒颤，他忽然有一种不斩不快的感觉。
剑锋在他手中划出一个奇妙的弧度，犹如流水，毫无阻力的切开了空间，恶鬼瞳孔一缩，突然推开了奕鬼，双手护住头部挡在前方。
紧绷的肌肉像松软的面包，坚硬的骨头如同朽木，手肘没有起到丝毫的阻挡作用，断截面平滑整洁，恶鬼不敢相信，他那引以为豪的身体，第一次⋯如此无力⋯
恶鬼感觉死亡的恐惧扑面而来。
“我⋯⋯要死了⋯？”
流萤的刀锋切过雨水，寒芒刺痛了他的双眼与神经。
“要被杀死了！”
倒在一旁的奕鬼拼尽全力，声嘶力竭的大吼：“别死了啊！”
“诺麻！”
在刀锋切过头颅的下一秒，奕鬼的这句话带给了他勇气，恶鬼闷哼一声，他克服恐惧，微微倾斜了身体，剑刃斩下他三分之一的脑袋，但无论如何，这个瞬间，他并没有死去。
血液飞溅，杀机碰撞，恶鬼强壮的身体倒向一旁，奕鬼慌不择路的冲过来抱住他，头也不回的向着大雨中冲去。
……
牧子安缓缓收起剑势，望着他的背影，并没有追击。
雨水洗刷着他的伤口和血迹，地上混浊的血洼在逐渐变淡，沐浴着冰冷的雨，牧子安缓慢的，坚定的吸了一口气。
他伤的太重了，身体已经麻痹，失去了行动能力。
犹如雕塑般站在那里，牧子安的眼皮逐渐沉重的垂下，嘴里无意识的喃喃，“那家伙，究竟⋯”
他打倒恶鬼时，奕鬼不顾一切冲过来的脸，非常的恐惧。不是他的恐惧，而是对恶鬼的伤感到恐惧。
是那么，重要的朋友吗？
哐啷！
剑身跌在地上，牧子安倒了下去，再战斗五分钟，他的身体就会崩坏，不顾伤势使用剑技，简直是愚蠢的鲁莽。
“咪～”细小而尖锐的叫声，刚刚出现就被雨声冲散。
仔细看，一只幼小的猫咪浑身湿漉漉的在屋檐下瑟瑟发抖着，它太年幼了，寒冷的雨水不断的夺去它的体温和生命，这个小家伙可能还没有断奶，孑然一身出现在这里，已经与牧子安一样，濒临死亡。
“咪～”短窄的屋檐根本无法阻挡暴雨的倾斜，墙角已经完全被染湿了，附近完全没有可以遮掩的建筑物，再这样下去，几分钟后，这个初生的生命就会死去。
猫咪颤颤巍巍的抖着双腿，它不知为何鼓起了勇气，冲入暴雨之中，拼尽全身的力气窜到牧子安的身边，绕着四周转了转，选择钻进了他的衣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