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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八章 对不起,我来晚了。

冬木市街头,这里的一切很有现代化的亲近感,让牧子安仿佛回到了生前,只是可惜,当时没有机会感受那种无忧无虑的普通日常。

  商店街的电视墙播放着最近瓦斯泄露的意外案件,近期,杀人鬼似乎活跃于冬木市,人人都风声鹤唳,夜晚早早的就人烟稀疏了。

  牧子安低头装作看腕表,实则是阅览系统界面。

  【英灵召唤个数:5/7】

  【英灵退场个数:0】

  七个都退场的话,就意味着本次圣杯战争结束了,那会对牧子安造成什么影响?说到底,他连主线任务是什么都没有看懂。

  “什么叫揭开圣杯战争背后的秘密⋯⋯是要我去追寻大圣杯吗?”

  不对,那不符合燃火竞技场的风格,虽然竞技场极度崇尚战斗,但却并不愚蠢,倒不如说,有诡计之神的奸诈。

  用智慧战斗,本就是上上之选。

  他没有改变装束,古代仪式当风衣一样披着,虽然稍稍有些显眼,但那年轻的外貌,加上血肉魔法的刻意修改,只会被当做有点中二的高中生。

  日本,这样的年轻人逐年增长。

  “动漫的魅力啊。”

  牧子安感叹,脚步依然轻快。

  ⋯⋯长久的努力,到了检验成果的时候了。牧子安,就让我看看,你没有成为“赦罪师”的潜力吧。

  他自言自语,嘴角露出莫名的笑。

  ⋯⋯

  嘶嘶嘶嘶⋯⋯

  啊,又来了。

  虫子的声音。

  间桐家的虫仓里,间桐脏观冷笑着欣赏樱麻木崩溃的惨状,雁夜被铁链绑在墙上,犹如野狗一般狂吠,他的疯狂是那般的可怜与无力,一直想要拯救的樱在他眼前受苦。

  自己却只能看着。

  “你的魔力供给不够稳定,雁夜,今天就在这里反省吧。”

  无论间桐脏观说什么,樱也已经听不见了。

  一年的折磨,她的思想早已接受了如此残酷的待遇,那么幼小的心灵是怎么坚持下来的呢?简直无法想象。

  啊,如果这是一场噩梦,不过是一时的幻影就好了。

  樱时常会期待谁来救她。

  妈妈、姐姐、雁夜叔叔,谁都行,救救她!

  一年前的记忆已经模糊了,公园、长裙、笑容⋯⋯虫子,虫子⋯⋯虫子虫子虫子虫子虫子虫子虫子虫子虫子虫子虫子虫子虫子虫子虫子虫子虫子虫子虫子虫子虫子虫子虫子虫子虫子虫子虫子虫子虫子虫子。

  只有虫子。

  浑身上下被虫子的触角、带毛的爪子触碰的感觉无论多少次都是那么的毛骨悚然,它们会往身体里钻,会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嘶鸣。

  虫子,好多虫子。

  樱已经不会做梦了。她过分早熟的脑子里,虽然很感激雁夜叔叔的所作所为,但心底理智却在告诉她:“不可能的,凭那个人,拯救不了你。”

  “因为他连自己也拯救不了啊。”

  “大家,都只是爷爷的棋子。”

  樱已经不会哭了,也忘了如何去笑,不光是表情的管理,最初的时候,她甚至找不回四肢的感觉,无法走路,就像是植物人一样。

  她没有想过逃跑,因为很可怕。

  她没有想过反抗,因为很可怕。

  她很乖,因为害怕,因为恐惧,所以让自己像人偶一般,小心翼翼、卑微谨慎,不要被任何人注意到,听从爷爷的任何一句吩咐。

  因为好可怕,真的好可怕啊,为什么她要遭这样的罪?为什么她会在这里?为什么她要离开妈妈和姐姐,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樱的心底,扭曲的声音在质问,她还只是一个孩子,恐惧、不安、麻木、无助、嫉妒、愤怒、怀念、后悔、爱,各种各样的情绪糅合发酵。

  她会害怕爷爷,害怕虫仓,害怕永无止境的惩罚;会怀念六岁前的时光,会渴望那个家庭的温暖,也会嫉妒自己的姐姐为什么不用来这里。

  她小小的脑袋里只有爱与恨,渐渐变成麻木,犹如那永无止境的杂音一般,令她的心灵藏进黑暗的更深处,眼神里没有一丝的亮光。

  “忍忍就好了。”

  身体只是无关紧要的躯壳,痛苦总会过去的,忍忍就好了,一切都会过去,雁夜叔叔答应过自己,会救自己出去的,会让自己再见到那些人的!

  樱很坚强,坚强的令人心疼。

  被她寄予厚望的雁夜正在身侧不远处无能的哀嚎,她却依然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死死攫住。

  她已经习惯了。樱双目无神,虫子在她的身上的爬动。

  接受了这诅咒的命运。

  啊,这就是我的······绝望。

  “嘿嘿嘿嘿······”老头子本来还在欣赏这愉悦的一幕,忽然神情一变。

  轰!

  虫仓的天花板忽然炸开,一个黑色的身影从天而降,张开的衣摆犹如一只俯冲而下的大鸟,落在间桐脏砚的面前毫不留情的一记回旋踢,他的脸被直接踢烂,几只虫子的尸体在在墙上无意识的扭动。

  间桐脏砚再次幻化出那恶心的表情,牧子安却没有那个心思,直接伸手向他攫去。

  这一次,间桐脏砚却眼神微缩,身体瞬间分解成虫群,在台阶的最上方重组。

  他那沙哑难听的声音居高临下的问:“你是谁?”

  牧子安没有理他,他迈步走向虫巢,无数的虫子本能的追寻着血肉,这些恶心的东西顺着他的裤腿,钻进衣服里向上爬动,他打了个寒颤,却没有抵抗,甚至放任它们的行为。

  间桐脏砚那深陷恶毒的眼睛疑惑的眯起,却什么也没有说,因为这所有的虫子都是在他的掌握之中,对方的魔力,每时每刻都会被虫子削弱,他很乐意如此。

  牧子安走到樱的身边,俯身将她抱起。奇迹的是,当他的双手触碰到她时,那些爬动的虫群本能的退避了。

  他将女孩抱在臂弯,对方那冰凉的身体没有一丝温度,像是死人一样,轻的像是羽毛,如果不是那隐约传递到他身体里的心跳,谁又能证明她还活着呢?

  牧子安鼻子一酸,眼角泛红,樱空洞的视线转过来,和他对视。

  是谁?好温暖······

  “我看起来好像还是晚来了一年的样子。”

  樱眼中的这个人说话了,是没有见过的脸,声音非常的温柔,仿佛很久以前再哪里听到过,令人非常的安心,她眼里亮起光芒,星星点点。

  “对不起,毕竟我不过是一个只能拯救眼前之人的、渺小的人类罢了。”

  “樱······”雁夜停止了哀嚎,怔怔地望着他们。

  间桐脏砚眼神中闪烁着阴冷的狡诈,他在思考着什么诡计?谁也不知道,牧子安连看也没有看他一眼。

  他只是温柔地抱着樱,左手将古代仪式抽下,包裹住樱赤条条的身体,用最柔和的声音说道:

  “樱,你既是幸运的也是不幸的,不幸的是,这一年的人生恐怕会成为阴影伴随你一生。幸运的是,今天,你可以亲眼看见造成这一切的凶手死在你的面前。”

  他灿烂的笑了,犹如火炬般点燃了樱的内心,这个将她从虫仓中拯救出来的人,英雄一样的人!

  怀抱着樱,牧子安的头发和四周的空气开始燃烧,他的瞳孔映照着火光,威风凛凛的目光射向前方。

  “脏砚,来成为我心中火焰的燃料吧,只有你这种人消失殆尽,我才能够达成自己的理想!”

  间桐脏砚不慌不忙的笑了笑,“你的理想是什么呢?”

  “杜绝世界上所有的恶。”

  “那样的话,我们的不应该是同一类人吗?曾经,老夫也做着天真可笑的梦,我们的理想,我们的宏愿,未知的魔术师,你应该知晓。”

  牧子安大吼道:“不一样!你早就已经放弃,成为躲在下水道里的蛞蝓了!”

  他抬起手,汹涌火焰形成火柱,将间桐脏砚点燃,雁夜不敢相信,这是什么?火属性的魔法吗?

  “闻所未闻的魔术,这就是你敢独自来这里的底气吗?”

  间桐脏砚的声音没有根源,仿佛无处不在,虫仓的出口砰的关闭,牧子安立于虫潮间,上方阴暗潮湿的墙壁上,巨大如怪物的虫子们匍匐着,他成为了被觊觎的猎物,深陷重围之中。

  间桐脏砚破锣似的声音阴恻恻的响起:“老夫也是一名魔术师,这里聚集着我所有的作品。好好品尝吧,魔术工房的滋味。”

  密密麻麻的翅刃虫振翼向他飞来,一对锋利如镰刀的前肢和凶残的口器,证明这种虫子的可怕。

  牧子安随意的踩死一只淫虫,他刚刚一直在寻找老虫子的本体,但显然自己的侦查能力并不出色。

  于是,牧子安开始燃烧,他体表的温度不断升高,可奇妙的是对樱没有任何的影响,熊熊的烈火将他吞噬,恐怖的热量不断膨胀,恶魔的愤怒,就是毁灭一切的恚怒!

  今夜,安宁的冬木市感受到了一阵轻微的摇晃,任谁都可以看到半山腰上的耀眼火光冲天而起,剧烈的爆炸地动山摇。

  间桐家的祖宅,被移为了平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