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冰山
炼狱星上，火刑王望着天空，一颗陨石拖出长长的尾巴，色彩鲜明的在与这个世界的引力做抗衡。
他高大的身躯坐在地上，脚趾边是一块已经碳化的动物头骨，此刻，星球在呼吸，岩浆不安的涌动着······火刑王丝毫不担心那枚陨石会砸在炼狱星上，如果是曾经的话，他一定会把对方锁住，把它埋入地下，让它温暖北方的麦田。
但现在，那钟行为没有丝毫意义，炼狱星的内部，这些无用的石头多的是。
他静静的观赏了一会那美丽的尘埃尾，感受到旁边传来空间波动，不禁露出了温和的微笑。
“欢迎回来，我的弟子。”
牧子安神情复杂，他不知道该对曾经的恩师说些什么，索性决定不先发言，看看对方会说些什么。
火刑王上下打量了他一下，令牧子安身体紧绷，看到对方点了点头。
“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说什么？”
“我变成这样的原因。”
火刑王认真的想了一下，左看右看，闷声不解：“这不是很健康吗？”
牧子安终于按捺不住自己话语里的火气了，提高了音量：“我是说自己变成恶魔的原因！我死了！——两次！”
火刑王语气平淡的说道：“那不是很好嘛。”
“对这种能力，有什么不满的地方？”
牧子安的目光一下子呆滞，他有些语无伦次的说道：“可是，我体内恶魔的血统明显变浓了······”
“恶魔的变强方式本就比较凶险，说实话我很欣慰，你已经一个真正的恶魔了。”
牧子安沉默着说不出话来，他有种自己被利用了的感觉。
“选择我给予传承的时候，你就想到这个局面了吗？”
火刑王平静的说道：“我说过的，希望延续自己的传承。”他的目光向上，越过牧子安的头顶，望着那支离破碎的原野，荒芜、死寂，这颗星球已经完了，没有食物，没有生命，无论做什么努力，也不会有新的族群在这上面诞生了。
“曾经，我做了一件错误的事情，那导致了数不清的灾难降临了我的星球，战争、战争，不知多少年的战争里，连我这样天生为杀戮而生的恶魔，也厌恶战争了。”
“我只是发现了真相，并不甘于接受罢了。”
火刑王目视牧子安，从怀中取出一枚黑卵，递给了他，轻声说道：“我并不是利用了你，而是把一切都托付给了你。”
“曾经不可一世的火刑王已经死了，留下来的只是一个不甘的灵，他什么也改变不了，能做的只是按照生前的意愿，让炼狱的血脉不至于断绝。”
牧子安犹豫了一秒，还是接过了黑卵。
【古代仪式·暗之终章。】
火刑王的眼中没有丝毫的疯狂，他继续认真的说着些重要的事情：“你要记住恶魔的本质是很危险的，易怒、好战，不稳定的情绪和过于疯狂的想法是你需要警惕的地方，最好能够找到某种精神治疗方法定期检查自己的星灵体。”
“这在低阶比较有用，除此以外，不要乱吃东西，各种发疯怪物的肉和鲜血，那会增加你失控的概率，就和服食血性果实时一样。”
牧子安猛地打了个寒颤，但他不准备把话语的主动权交给火刑王，认真的说道：“你能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火刑王低落的笑了笑，令牧子安烦躁的是，他就像是为苍老孤独的老人，除了那股寂寞的气质，没有丝毫的威胁。
他粗大的手指戳了戳牧子安的心脏，令他痛哼一声，还没有来得及发作，就听见火刑王冷静的声音。
“嗯，已经消肿了不少，症状是出现在你第二次死亡之前？”
“······是的。”
火刑王没有说这代表着什么，但牧子安知道，恶魔的血统里恐怕有巨大的隐患，他只知道一个死而复生的办法。
那就是燃火竞技场。
而他付出的代价是，在自己的第二人生里，为对方不断的战斗，杀敌，从某种意义来说，这就是失去自由。
恶魔血统的死而复生需要付出什么，他想不出，也不敢想。
有些时候，他越思索越会觉得恐惧，那蛛丝马迹之后若隐若现的便是真相吗？他看不出火刑王的目的，猜不到恶魔血统的背后意味着什么，也想不明白燃火竞技场复活自己的意义。
牧子安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自己毫无价值。
连生命都是别人给予的，可以说，这每一天都是神的恩赐，一无所有的自己，他不需要想太多，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就好了。
“这就是光脚不怕穿鞋的。”牧子安在心底吐槽，心情愉快的不少。
整天怀疑自己被阴谋啊，骗局啊掌控，那纯粹是自我意识过剩，就算是真的，肯定也是契约者这整个大群体都存在的问题，也不是针对自己一个人而来的。
竞技场的态度很明确——那就是强者恒强，受到青睐，而火刑王老哥都已经这副模样了，也图不到自己什么。
以后多留意一些恶魔相关的情报，如今自己已经是恶魔血统了，便意味着不是毫不相关的问题，要提早做出准备。
拿定主意，他抬头对火刑王说道：“我们的家乡有一句话，叫‘非我族者，其心必异’。”
火刑王眼神有些暗淡。
牧子安清朗的声音又话音一转，“不过，您现在已经是灵体了，可以说不属于任何种族，而我这个人呢，又相信思想一定有互通的地方。”
“你确实欺骗了我，这让我无法再全心全意的尊称你为师傅，如果······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以兄弟相称如何呢？”
“兄弟？”火刑王斟酌着这个词语。
“嗯，从今往后，我们就是家人了！”
牧子安的声音亲切柔和，有着温暖人心的力量，他真诚的态度，毫无芥蒂的接纳，令火刑王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兄弟······哈哈哈，我也不再是一个人了！我火刑王，今天就有家人了！”
望着兴奋的跟小孩子似的火刑王，牧子安露出了无奈的表情，对方从师傅变成了兄长，明明辈分降低了，双方之间的关系却更亲近了。
或许，这并不是什么坏事。牧子安有些唏嘘，因为这什么也没有炼狱星，实在是孤寂的令人难以承受。
“那我先回去了？”
火刑王的大手一揽，牧子安就像是被暴风卷住一样毫无反抗力。
“不要着急呀，今天老哥就跟你讲讲我做王时的故事！”
拗不过火刑王的牧子安，只能陪对方喝烈酒聊天说到尽兴为止。
······
“那我就先回去了。”揉了揉有些抽痛的太阳穴，牧子安有些口齿不清的和火刑王告别。
就在他走进空间门的那一刻，火刑王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叫道：“等一下！”
“还有什么事吗？”
“嗯······我就是想问问，你下次来能给我带些书籍吗？”火刑王有些不好意思的搓搓手，讪讪笑道，巨大威严的身体居然显得有些猥琐，“你知道的，这里实在无聊的紧。”
牧子安好笑的点点头，爽快的答应道：“没问题。”
炼狱星的温度很高，看来得准备耐高温的材料编写的书籍。一边想着这种事情，牧子安走进了空间门，回到了燃火竞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