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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甲光向日金鳞开

昨夜碧霄苑遭了难,一众人等干脆制造了场大火将此处的痕迹尽数抹去。趁着守卫薄弱之时连夜进了范御史居住之处。

  正值辰时,旅居驿馆之人以往此时或是前往前厅用餐,或是由小二送至房中。然而今日,众人皆在远处观望着范御史院中之景。

  “大人请留步!”一青年男子身着官服,正欲踏出院子,却被门口两府兵持刀拦住。

  “大胆!范大人乃朝廷命官,岂是你一介小小府兵能拦的?!”范曾左后方的陈慭呵斥道。

  “这……”几个府兵相互对视一眼,其中一个开口道:“不是小的无礼,只是范大人尚未痊愈,陆大人交代过,若是扰了您静养,便要我们提头去见,还请范大人见谅。”

  语罢,单膝跪地,做出一副请罪的姿态,其他府兵也都跟着附和。

  “若是由我作证范大人的病已痊愈呢?”一道清丽柔和的女声自范御史后方响起,随声望去,便见林卿莞自院中款款步出,人群霎时议论纷纷。

  “既然林神医都说了,就赶紧放行吧!别不是要软禁范大人吧!”

  “就是就是,自范大人来了,这些人就一直在门口守着……”

  放人的呼声越来越高,府兵中有人悄悄后退,向驿馆外跑去。范曾一行人看见却未加阻拦,任由他通风报信。其余府兵抵不住压力,只能放行。一行人浩浩荡荡向着大名府衙进发。

  府衙前,陆知府早早便恭候在此,不多时,范御史的官架便到了。林卿莞下轿时,范御史与陆知府正寒暄着,见了林卿莞,陆知府喜道:“林神医医术超群,竟能让范大人身体恢复如此之快!”

  林卿莞心中暗恨,面上也带了几分疏离,淡淡回道:“陆大人过奖。”

  林卿莞如此态度,陆知府仍是一副欢喜之态,将几人迎进府衙。

  还未走几步,便听见堂前击鼓鸣冤之声。不待陆知府离开,范御史便提出:“早就听闻陆大人明察善断,不知范某可有幸一见?”

  闻言,陆知府愈发笑容可掬,为林卿莞安排了一处地歇脚,便同范曾一起去到前堂。

  “威——武——”衙役们手握水火棍,有节奏地敲击着地面,接着就听惊堂木一响:“堂下所跪何人?所告何事?”

  “草民赵凌天,状告大名府知府陆挚伙同太医张济安中饱私囊,贪污赈灾款。陷害忠良,令高丹惨死。并投毒杀人,令北郊流民李狗剩暴毙!”

  赵凌天跪在地上,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世上自古以来便不缺爱凑热闹之人,早有机敏者在驿站见范御史与府兵争执,便知将有大事,早早赶来府衙侯着。

  在赵凌天击鼓之时,更有不少人闻讯赶来。此时听见赵凌天所言,人群顿时沸腾起来。

  “肃静!”陆知府惊堂木一拍,口中喊到:“你可知民告官要杖责三十,翻案需得滚钉床后方可受审?如此,你还要告吗?”

  陆知府一脸平静,仿佛赵凌天所告之人并不是自己。

  偏房内林卿莞安坐喝茶,此处可清晰的听见前堂审案的声音:“告!”赵凌天舍生取义的声音不给一丝缓冲,不留半点间隙地灌入屋内众人的双耳。

  登时,玄素便急的来回踱步,似想冲到前堂去,却又转回来看林卿莞两眼,欲言又止。而高月则坐在林卿莞身侧,面带忧色双手与林卿莞的双手交叠在一起,越握越紧。

  此事原本牵涉高家,该由高月亲自出面才是,只是她年龄尚弱恐承受不住这两样刑罚,故而赵凌天自告奋勇代她鸣冤。高月自是感恩戴德,唯恐赵凌天经受不住。

  外面赵凌天已开始受刑,林卿莞面露不忍,对玄素道:“你拿着养魂丹去,要他含在嘴里。虽说范大人为他寻来了金丝软甲,但滚钉板不比别的,撑不住时吞下,自可救他性命。”

  玄素微微福身,拿了药立时去了前堂。

  赵凌天正趴在钉床上喘着粗气,他已全身是血,尤以股间血最多。见状,玄素忙请示了范御史,跑至他身前,将养魂丹喂予他。

  赵凌天吞下药后,冲着玄素一笑,柔声安慰道:“没事,我不疼我自幼习武,这些小伤算不得什么。等行完刑我还能背着你跑上百步呢。”

  闻言,玄素哭的更凶了:“你都说胡话了,还没事呢。”

  见两人厮磨了许久,范曾开口让玄素退下。赵凌天稍歇息了下,咬紧牙关,强忍着滚完了剩下的钉床,虽极力忍耐,压抑的痛苦仍从嘴中溢出,玄素的泪又开始涌出。

  待赵凌天一从钉板上滚下,坐在一旁听审的范御史立即起身,拿出御赐令牌,下令将陆挚与张济安收监候审。

  隔了两日,赵凌天退了烧,范御史才升堂,正式审理此案。

  “啪——”范御史敲了下惊堂木看向跪在堂下的三人:“赵凌天所告之事可有真凭实据?”

  赵凌天忙呈上一个账本:“这是高府账册。”

  “哼!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高管家与其子早已被判了徒刑,你哪怕造了份假账也无人可看出。”陆挚跪在地上,身上仍套着官服,讽刺无比。

  “肃静!”范御史又一拍惊堂木:“陆大人可是在牢里待得太久忘了规矩?本官尚未问话,何曾轮到你开口?”接着又看向赵凌天:“你可有凭证,证明这是高府账本?”

  “高管家自受陆挚胁迫后,恐其过河拆桥,遂留下了高府真实账本,交予自己的老相好吴寡妇。”

  闻言,范御史作出略微思索一番的姿态来,开口道:“速去传唤南塘吴寡妇。”

  半晌,一妇人荊钗布群,徐娘半老,战战兢兢地朝范曾跪拜。见她抖得厉害,范曾没再拍惊堂木:“堂下之人可是南塘吴寡妇?”

  “正……正是民妇……”

  “你与南通巷高管家是何关系?”

  “没有关系,没有关系,民妇是清白的,民妇压根儿就不认识什么高管家。”

  陆挚嗤笑一声:“赵凌天,不知老夫与你有何过节,竟值得你污蔑一个寡妇!”旁侧吴寡妇听了浑身一震,偷偷拿眼瞄他。

  范、陈二人对视一眼,惊堂木又是一响:“公堂之上,容不得你半句假话。说!认不认得高管家!”

  吴寡妇拼命否认,案子似乎陷入了僵局。陆挚正得意洋洋之际,却听范御史道:“本官当初金榜题名时,曾在感业寺乞求我佛教我如何明辨是非,住持智缘大师便给了我一瓶药剂。此水能辨人言之真伪,若说假话,手就会被水烧焦,日后去了地府,这类人就会被打入十八层地狱,受恶鬼噬咬,永世不得超生。”

  范曾说完,看了吴寡妇一眼:“你二人谁先试?”

  “草民无愧与心,愿先试!”

  见状,范曾自袖中拿出一瓶药剂,交予陈慭。片刻后,陈慭端着一盆水,放在赵凌天面前。赵凌天刚受了伤,行动不便,玄素自请替他卷起袖子。玄素本在偏房陪林卿莞,陈慭舀水的空档求了林卿莞,出来照看赵凌天。

  陆挚向来不信鬼神报应一说,担心几人作假,连忙拦住玄素:“此间人皆知你乃林神医侍婢,又与赵凌天不清不楚,谁知你会做什么手脚?”

  陆挚多次扰乱公堂,范曾十分不悦,但仍是隐而不发,挥手随便指派了个衙役去帮赵凌天。赵凌天手放入水中无半点异样,便将盆放到吴寡妇面前。

  吴寡妇伸出双手,却迟迟不敢放入水中,范曾便命人压着吴寡妇,把手伸向水中。

  吴寡妇的指尖才伸入,水中就升腾出白烟,那一小截手指也变黑了,见状,吴寡妇凄厉地喊道:“大人饶命!民妇知道错了!民妇认得高管家!都是陆挚,是他威胁民妇!”

  听着吴寡妇哭喊,押着她的人立即松手。

  “大胆!”陆挚跪在地上怒视吴寡妇:“污蔑朝廷命官是要滚钉板的!你再胡言乱语,休怪本官不客气!”

  见陆挚刁蛮横行,范曾忍无可忍:“来人,陆挚藐视公堂,不敬本官,责令掌嘴二十!”

  二十个巴掌下去陆挚终于乖觉了。范曾见行刑完毕,例行公事问道:“对于赵凌天的指控,你可有何质疑?”

  “下官曾与高管家有旧怨,许是高管家与诬陷下官,才伪造的假账本。若大人要因此治下官的罪,下官不服!”

  赵凌天忙接道:“事出之时,草民曾救下一高府的小姐,想必她知晓如何分辨。”

  闻言,范御史立即开口:“速传高氏女来。”

  高月此刻正在偏房之内,听见公堂上传来的话便起身,跟着范御史派来的衙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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