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合则两利（2）
朱云悲伤地笑一笑，道：“就是这一夜之后，再也没有人明面上敢有反对意见。我们楼兰原先是反对者之一，因为我们离中原太近，要进兵中原必然以楼兰为中心，那么楼兰就会成为一座兵城，再也难有今天的繁华景象了。更何况，战局若有拉锯，楼兰就是受祸最深的。我虽然是车师人，却在楼兰长大。”
李修然问道：“那你究竟多大年纪了？怎么会小小年纪就能有如此显赫的职位?”
朱云道：“我已经十四了，可已经不算小了。何况，我从小就在街头厮混，经历的事情也不少了，应付这些大场面也没什么大不了。当我为了几十个铜钱跟着兄弟们去砍人，却被砍得浑身是伤的时候我就明白，一切不过是利益而已。我的地位是我的血汗换来的，信不信由你，这是事实。”
李修然点点头，道：“那么这个人又是谁？你还是没有解释清楚我和这件事情有什么关系啊。”
朱云道：“你大约也应该猜到了，是龟兹国师天夺。”
李修然“啊”了一声，叫道：“果然是他！”
朱云笑了笑，看着他。
李修然摊开手，苦笑道：“我是认识他的儿子，可是我又不是他的儿子，你把我抓来，又有什么用处？你们又怎么会找上我？”
朱云笑道：“是因为那块玉佩啊。我们有兄弟行刺他的时候被抓住了，我们希望你真和他有关系，才好用你来交换。有兄弟看到你身上那块原本是以为你和他有很密切的关系的，我才会亲自跟着你去查探。这几天，我也知道了你第一次来西域，并不是我们希望得到的人，可是事情急迫，我们得到内线消息说我们那个兄弟就要被斩首示众，也就只能迷倒你，再飞马把你运到楼兰来，然后用那块玉佩作为信物要求天夺放人。整个过程大约就是这样，我对你也算是开诚布公了吧。”
李修然苦笑道：“可是，几乎所有的中原人都不希望有战争，你和我说一声，我把玉佩给你不就行了？没必要把我迷倒，再送过来吧！”
朱云摇摇头道：“你不知道这玉佩的来历，这是秦朝始皇帝佩带过的，后来属于前任龟兹国师昆齐，二十年前公认的西域第一高手。但是，他二十年前死在天夺手里，这块价值连城的玉佩就是那时候落在天夺手里的，这么久以来天夺都是随身佩带。现在这玉佩在你身上，我怎么能知道你究竟是什么想法？要不是我的手下昨天从洛阳带回了悬赏捉拿你的画像，我也不会跟你说这么多事情呢。至于迷倒你，是因为我也不知道天夺身边的人会有多高武功，不敢随便动手。何况，要是昆齐的家人亲族看到你带着这块玉佩，只怕，嘿嘿……”
他也不多说什么，径从袖子里拿出一卷告示，李修然接过一看，果然是通缉自己的布告，赏金居然还有十两黄金。李修然拍拍自己的腰包，苦笑道：“没想到我还值这么多钱，真想自己把自己卖了……”
朱云道：“我和中原人打了这么久交道了，知道你们表面上满口的仁义道德，骨子里却把利益看得比任何人都清楚，也看得更重。唯一值得钦佩的，就是你们有的时候并不是以自己利益为最高罢了。今天我对你说这么多，是因为我希望你能以大局为重，帮助我们一起阻止天夺的妄想！”
李修然摇头道：“我位卑言轻，又能帮上你们什么忙？”
朱云见他毕竟口气有些松动，便坐近了一些，道：“首先，我们还是要用你去交换我们的兄弟，这对你反正百利无一害。而天夺，当然希望这玉佩和他的客人回到他那里，反正要杀他的人很多，杀也杀不尽。可是仅仅如此，我也不需要和你说这些了。”
李修然问道：“那你希望我做什么？不管怎么说，中原和西域的战事并没有真的开始，我怎么说也是他的客人，你总不能指望我去行刺他吧？”
朱云摇摇头道：“只有一件事情，对你也许不很困难，但却是我们梦寐以求的！”
李修然奇怪地问道：“为什么？是什么事情？”
朱云道：“天夺做龟兹国师已经二十年，七年前幼主即位时开始辅政，三年前显露霸主气象时开始成为很多人的敌人，包括我在内。可是，我们连他究竟多大年纪、会什么武功、有什么喜好、何方人氏，是根本一无所知。很多杀手连他的身都近不了，就已经被他的随身侍卫分尸。而且，我们连他的相貌都不知道，因为他的脸上始终有一个木头面具，遮住了嘴巴以上所有地方，连睡觉都不拿下来。”
朱云说着这话，看李修然眼睛里惊奇的神色，笑着解释道：“我们曾经收买过他身边的侍女。”
李修然点点头，道：“那你希望我干什么？揭开他的面具，看看他究竟是谁？”他说完这句话，也不禁哑然失笑，那又怎么可能办到？
朱云也摇头笑道：“其实只希望你能知道，天夺究竟从哪里来。如果运气好，能知道任何有关于天夺的武功方面的信息，都会让我们喜出望外了。”
李修然想了想，道：“恩，不管怎么说，天怀羽也曾经帮过我的忙，更把我作为客人介绍到龟兹。现在呢，你拿别人给我的信物去欺骗人家，这个我是你的阶下之囚，我无能为力，也就算了。可是，你还要我继续一边做人家的客人，一边当你的奸细去刺探那些敌人们梦寐以求的东西，你帮我找个理由好不好？”
朱云想都不想，道：“很简单，合则两利！”
李修然把玩着桌子上的葡萄，漫不经心地问道：“怎么说？”
朱云说：“我们会让一个很重要的人，劝说天夺指点你的武功！”
李修然这才是猛地一转头，疑惑地问：“你们能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