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剑圣疑踪（2）
只见他摆出了一个前所未见的古怪姿势，双手在胸前一并，使力一拍，倒也居然从侧面拍住了那来袭之物！那东西顿了一顿，众人这才看了个大概，原来竟然是一柄普普通通的长剑，也许就是方才那个人用过的兵器，死了以后自然就被随手扔到一边。可是，此刻在这袭击者的手中，其威力哪里会下于当世任何一柄绝世名剑？
秦诚不是不知道这剑的厉害，可是他也只有一种选择。他自己很清楚，其实，面对这样的一击，什么样的选择都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这一剑是自己再练十年也接不住的！他一咬牙，死死顶住这柄剑，脚下的力量也都消失不见，只求能缓一缓这剑的来势！只要一弹指的工夫，只要那个可怕的人不追着出手，他就有万分之一的机会逃过这一剑之威！
剑，确实缓了一缓！
可惜，这剑实在是太快了！
秦诚竭尽全力，让它缓了这一缓，也只是一刹那的工夫。这时间太短了，六十刹那才是一弹指，这点时间远远不够！
秦诚心中暗暗叹息一声，没想到今日终究成了自己迈不过去的一劫。他在这短短的一瞬间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把眼睛闭上，才不会看到自己被一剑贯胸地钉在树上。没想到，自己少年得志，挟着潜龙帮白衣秦诚之名纵横江湖十年，如今却是这样的一个死法！
他就要闭上眼睛的一瞬间，却忽然听见了一个奇怪的声音，就像是一滴雨水滴在水潭里，又像是一粒石子丢在湖水里。他不知道这是什么声音，但是他又看到了一线生机！就在这声音响起的一瞬间，那柄快到前所未见的剑又顿了一顿，这次的停顿，足足就有一弹指那么长！秦诚求生的意志顿时就复苏过来，他右手拇指一捻，左手成指在剑身上一弹，整个人不退反进！
李修然也见到了这剑莫名其妙地又缓了一缓，心中大喜，正以为秦诚要向后倒飞两步避开锋芒，谁知道他却居然想前迎着剑锋而去，不禁就是一声低喝！好在，所有人的精神都集中在那一身白衣身上，谁会介意围墙上的一声轻呼？
只见那剑只是一停，随即又飞快地向前刺去。虽然经过了两次停顿，可是这剑的速度依旧没有减上多少。何况，现在它离秦诚也更近，就算是速度再慢半成，也足以将秦诚钉死在那株大树上。更何况，秦诚还在迎着剑来！
众人这时候不分敌我，都在为秦诚捏着一把汗。这担心与立场无关，所有人的眼中只是一场武道的较量！就在这剑眼见着就要刺入秦诚胸膛的一瞬间，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秦诚已经脸色苍白地落在了地上，额头上的汗水依旧是清晰可见。刘歆看了看李修然若有所思的眼神，知道他对秦诚如何脱逃倒也看得差不多很是清楚，不过还是忍不住赞叹了一句道：“退得再快也没有这柄剑快，倒是手上力道一变之后，向前就可以翻飞出来。这样的生死关头还能有这么明白的想法，实在是个人才！”李修然听他这么一说，才算是彻底明白过来，也不禁佩服眼前这两人，一个好反应，一个好眼力。不过，他心中还别有一个想法，方才秦诚掷出的那些暗器中，赫然就有当日白芦用过的那用五毒草的毒汁浸泡过的牛毛毒针！那现在，白芦究竟在哪里？
秦诚一站稳，第一个动作就是两脚使劲站稳。虽然不少宫中的侍卫都已经被困在那张网中，或者身中暗器，或者是因为仓皇中退却而站得很远，倒似不约而同地散落在一个圆周上，只把秦诚和符俊杰以及两三个侍卫留在圆心当中，若是秦诚骤然发难，哪里能够救援得及？可是，秦诚在当中一站，白衣飘飘，却也不去为难符俊杰，只是向那飞剑而来的方向朗声道：“难道是传说中已经潜入长安城的独孤剑圣隐身于此？还请现身，容晚辈们参拜！”
这话也正是李修然心中所想。试问普天之下，谁见到方才那一剑，会不把它和独步天下的独孤剑联系在一起？何况，传言最快，虽然乌衣教秘而不宣，但是独孤剑来到长安的说法早已经是天下皆知，也不知道是谁放出来的风声。不过，这一人一剑连在一起，才是真正的天作之合。这样的一剑，若不是独孤剑放出来的，试问天下还能有谁？不仅是李修然这么想，便是场中的侍卫们一听到秦诚如此这般询问，也早已经是一派恍然大悟的神态一起向那个方向看去。
果然，一个沙哑的声音响了起来，说的话却让场中所有人都不禁是一个失望：“我不是独孤剑，若这一剑是独孤剑使出来的，天下绝没有人能救得了你！”随着话音响起，只见一个带着斗笠、斗笠上还垂着蒙面黑纱之人从黑暗中走了出来，走了两步，却也就不再往前走，停在那里顾盼自雄。即使是蒙着面，即使他方才的话中对独孤剑似乎还是格外推崇，但还是可以让人轻松接触到他那一种独一无二的骄傲。李修然一听他的声音，就立刻想到了一个人，那就是不久前刚刚听过声音的那个舒宾来！
他果然是一手好功夫！
场中的侍卫说是奉了国师和太中大夫之命前来捉拿叛党，可就是连刘歆之前都没见过的人，他们哪里能认得？便是符俊杰也只知道，国师舒宾来是跟着一起来了，可是国师究竟是什么模样、以什么方式前来，他一样是一无所知。秦诚自然更是没有见过这么一号人物，虽然看前面厮杀时，总有自己这边的兄弟莫名其妙地死在对手手中，也怀疑敌人有暗藏的高手，但是现在也不敢贸然确认。但是，无论如何，面前此人武功之高，不容怀疑，便还是很恭敬地问道：“那，敢问阁下名讳？”
李修然听得没错，那人自然就是舒宾来。他倒也不避讳什么，很坦然地答道：“我就是当今国师，舒宾来！”
这才真是好大的名头！
他自己说话嘶哑缓慢，可是言辞里自然有一种似乎是与生俱来的威严，听得符俊杰是浑身一哆嗦，赶紧一溜小跑地走上前去，立刻就跪倒在地，很是谄媚地说道：“下官给国师大人请安！”其实，他秩俸高为比一千石，与光禄大夫、中散大夫、谏议大夫并称为四大夫，掌顾问应对，为皇帝谋事，品秩地位都很尊贵。而国师纵然尊贵，不过只是个空头名号，并没有什么确定的品秩。两相比较，符俊杰如此谄媚，不过就是因为他舒宾来如今权倾朝野，就算是王莽已经对自己起了杀心，只要舒宾来愿意出面，一样还是有回天之力，这叫符俊杰如何能不用心巴结？
秦诚想的自然又是一个样子，他看了看四周已经是只等一声令下就要上来围攻自己的那些侍卫，心中却还在疑惑一个问题，就算是江广海深，但是能呼风唤雨的蛟龙不过就是那么几条。面前这舒宾来武功虽然深不可测，但是方才那一手显露的功夫之深，就已经不是自己可以去测的。舒宾来，这个人究竟是什么人？
舒宾来似乎已经看透他心中的疑惑，嘿嘿一笑，道：“我是什么人，你不用多想，想了也没什么用。你现在要想的，我看倒应该是好好去猜猜方才救了你的那人，究竟是谁。”他看了看符俊杰，笑道：“你们这些饭桶，幸亏有我在，不然陛下交代的事情如何能够了结？淮阳帮已经被我一手灭了，潜龙帮的长安分舵也没几个人了，倒是乌衣教那几个人不见踪影，很是奇怪！”
符俊杰赶紧很是谄媚地小声答道：“回禀国师，乌衣教来长安的那几个人倒是都在这里，不过已经被诛灭大半，只剩下两个女的，和面前这逆贼秦诚一起躲进了这铁皮屋子里面，一举成擒只是早晚的事情。虽然我们办事也算尽心，不过和国师以一人之力灭了淮阳帮比起来，实在是判若云泥啊！”
他这么说，李修然倒是放下心来，这么一看，白芦倒应该还是安然无恙的。不过，符俊杰说的也是个问题，眼下没有转机的话，这几个人终究还是出不去这天罗地网，那又如何是好？面前这舒宾来不管是存了什么心思，只看方才掷向秦诚的那致命一剑来看，总不是安了什么好心思。至于说有人救了秦诚，那就更是看不出丝毫端倪了。哪有人救过秦诚？
倒是这时，只听见一个苍老的声音也几乎一样嘶哑着就传了过去，却是在笑道：“老魔头，倒没想到我再三掩饰，行藏还是被你一眼就看穿了！姓秦的小子，一见面就害得老夫为你浪费了一滴美酒，这可如何是好？”
这个声音，李修然惊讶地发现居然又是那样熟悉，却不是回长安无意中遇到的那青衣怪客又是何人？难道他真的就是那个真正的独孤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