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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夜探深宫(2)

  李修然果然醒了,头顶的白雾也渐渐消散不见,只见头顶上都是汗珠,,面上显得很是痛苦。韦天韶倒是胸有成竹,见他这般模样,知道他已经无大恙,身上那内伤也已经被九转真气这道家最玄妙的内力心法之一化去了大半,再休息个十天半月大约就可以和常人无异,再过上一两个月武功也可以恢复原貌,之后还必然会有大进。只是,他练成这第一重实在是太快了!韦天韶微微皱了皱眉头,把刘歆给的那个糖人放在一边,走上前去,有些担心地看了看仍然是昏迷不醒的楚南图,这才手掌一振,往李修然背上一贴。他略一使力,只听见李修然轻轻几声呻吟,原本紧锁的眉头已经松了开来,慢慢睁开了眼睛。

  他方才练功,早已经是进了物我两忘的境界,哪里知道外面的变化?这时一睁开眼睛,却忽然见到刘歆也在面前,自然是一惊,却还是先对韦天韶道:“多谢前辈传授神功,我现在已经觉得舒服多了。”

  韦天韶依旧是板起脸,冷哼一声道:“你谢我做甚?这都是那个老糊涂的主意,我才不愿意把书院的功夫往外传,这样下去书院还是什么书院?都弄些来历不明的人带着书院的功夫在这世上到处闯荡招摇,书院还能成为书院么?哼!”说罢将袖子一拂,便走到一边,也不再理李修然和刘歆。

  李修然自然觉得很是尴尬,看了看刘歆,又小心问道:“敢问前辈,那南图他现在的伤势如何了?”

  韦天韶斜着眼睛看了看他,不耐烦地说道:“这就不用你管了,我的徒弟我自己自然能治得好!嘉新公,你不是说要找他有事情么?我就不留了,两位请便就是!”说着又低下头去把了把楚南图的脉,竟然看都不看面前两人。

  刘歆向来知道他的臭脾气,何况眼下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估摸了一下时辰倒是确实该走了,便问李修然道:“你能走么?”

  李修然前些日子受伤太重,又为了赶回长安备受旅途颠簸之苦,回了长安以后别说走,就是站着都觉得全身如同散了架一般,这时候虽然丹田中的痛苦稍稍减弱,可是哪里敢说自己能走?摇了摇头,沉吟道:“只怕是难。”话虽如此说,楚南图确实不必担心了,而韦天韶又已经下了逐客令,自己哪里愿意在这里呆着?挣扎着下床来,这才发现居然可以走动,而那疼痛已经完全不见!他又惊又喜,望着微微笑着的刘歆道:“我竟然可以走了!”

  韦天韶在一边听他这么说,又冷冷地嗤笑道:“我道门的神功难道是哄小孩子玩的么?”

  他虽然一再冷语相待,可是李修然知道如果不是他传授自己这九转真气,自己还要受多少煎熬不说,说不定这身功夫都难以保住,当下还是凝神转身过来躬身一礼,道:“前辈,不管如何,多谢你出手相助,修然铭感五内,日后自当涌泉相报。告辞!”韦天韶怪眼一翻,鼻子里哼了一声,大约就是送客的意思了,便再不理会两人。

  刘歆知道他是难以忍受李修然的进境居然快过楚南图,心中自然对李修然有些不快,自己则是殃及池鱼,笑着点了点头,也不说话,拉起他的手就往外走。李修然跟着他出了韦天韶府邸的门,这才觉得空气中的寒意袭人,问道:“国师,你是要带我往哪里去?”

  刘歆看了看他,道:“你没有师傅护你,没有父母疼你,却如今一步一步陷进这江湖纷争里,走到这一步实在是不容易。不过,既然到了今天,你就又有了很多事情要做。我知道你现在心里有很多感叹,也有很多疑惑,不过你还是要和我去一个地方,以后的路你还要自己走下去。”

  他说的话不明不白,李修然实在是难以理解。不过,前面的话总是对的,自己确实在感伤,楚南图有自己的师父护着,而自己却一样是重伤之后也只能低声下气地面对人家的冷言冷语,哪里会不心有所感?不过,刘歆说的也对,越是这样,自己走到现在这一步就越是不易,将来会是什么样子谁能知道?他本来天性就乐观得紧,想到自己的伤又好了不少,武功将来还可以有大进,更是豪气满胸,朝着刘歆点了点头,道:“国师公,像柳千帆那样的人在江湖里闯荡是为了野心,像南图这样洒脱的人大约又必须为自己的责任奔忙,而我只是为了闯荡而闯荡,才是最轻松的呢。走到哪里算是哪里,大不了我就回洛阳做我的小伙计去!”

  刘歆见他这么快就又能恢复常态,也很是欣慰,道:“走吧,我们去宫里,再说这些可要赶不及了。”他看了看李修然狐疑不定的眼神,微微一笑道:“我带你去见几个人,走吧。”他说罢,看了看天色,边拉起李修然的手,身形掠起便飞掠起来。李修然只是痛楚稍减,要想全力运起轻身功夫来还真是想也别想,可是如今只是被眼前这老人轻轻一拉,就觉得整个人似乎是轻飘飘的一般飞了起来,完全不费半点力气,走得还要比自己全力奔跑快上不少,真是不知道这老人究竟有多深的造诣。李修然侧着脸很是崇敬地看着他,心中不禁暗暗惊疑,这老人不显山不露水,却不知道和天夺、谢青尘他们比起来,究竟是谁武功上的造诣更胜一筹?

  律法规定,所有人皆不得夜行,可是现在街上还是多出了不少巡逻的士兵,气氛多少有些不同寻常。刘歆却是胸有成竹,轻车熟路地带着李修然就从屋顶上飞掠而过,并没有任何人能觉察到他们的存在。过不一会,两人就到了高大的宫墙之外。刘歆对李修然低声说道:“宫中朝中藏龙卧虎,马上要去的地方更是了不得,我会助你将气息沉下,你只管看只管听,可是千万别有什么动静!”李修然见他也是神色凝重,知道事情必然是非同小可,赶紧也点了点头。

  宫里警卫森严,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两列巡逻队伍经过时还常常会有人低声彼此询问什么。李修然知道,这些人不足以发现刘歆这样的高手出入,所以一定还会有不少高手也在暗中窥探,要保护这大新朝的枢纽不被侵犯。宫中装饰得虽然极尽奢华,可是一来李修然在黑夜中并不能清楚看见,只能听见屋檐墙角上的金铃在风中微微作响,二来实在也没有心思去注意这些,所以倒没有一般人见了皇家威仪之后的敬畏感觉,只是稍稍觉得有些躁动不安。

  毕竟是到了宫中,谁的心里能安稳下来?

  刘歆带着李修然掠在高高的宫墙上,瞅准一个机会,一拉拎起还在浮想联翩的李修然,几乎如同是凌空渡虚一般地就飞了出去,足足有七八丈之后才落到对面的一个屋顶上。李修然见自己刚落在屋顶上,身后屋下的拐角就踱过来一队巡逻的士兵,心里也不禁暗暗惊讶于今天这巡逻为何如此紧密?

  刘歆对宫中守卫的行动规律看来很是了解,几个起落就已经把李修然带到一处所在,指了指前面的一栋宫殿,对李修然小声说道:“这就是常乐室,原来的长乐宫,今天我倒要看看这新任国师舒宾来究竟是个什么角色!”

  李修然这才恍然,原来他是得了消息要等王莽召见舒宾来之时,前来看上一看。这舒宾来代替刘歆做国师只有半年多的时间,不过确实已经是当今朝中最有争议的神秘人物。他的名字从来没出现过在朝廷之中,却忽然代替了功高如山的刘歆成为国师,而且即使是王莽下诏之日也未见他露面。从此往后,他虽然屡次有建言建策之举流传,可是人也是从来不露面,便是皇帝的内侍都很难见上一面。不过,刘歆想见他的庐山真面目不难理解,可是为什么居然等上这许久?今天晚上的会面难道和自己又会有什么关系?

  李修然边想着,边听刘歆道:“今天晚上这里只怕会很热闹,我们先在这里远远躲着,等人过来了我们再走近一些,不然被发现了可不是件什么好玩的事情。不过,你千万牢记了,无论出现什么样的状况和听到什么样的事情,都一定要镇静,不要发出声响。”

  李修然点点头,见到刘歆的专注模样,忽然又小声说道:“国师公,你做事情实在太出乎别人意料,说的话做的事又往往合乎天意,换做我是王莽,也一定不希望身边有这么一个杀不得也亲近不得的人的。”

  他说的倒是实情,可是刘歆万万没想到他一个不到二十的少年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只深深看了他一眼,过了半晌只道:“你过一会千万别说话,我的内力可以集气成束,便是高手也察觉不到,你现在说话,可瞒不了别人。”说罢,闭上眼睛,不再说话,似乎是在理清眼下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