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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黑幕之后(1)

  他的手下早已经被阴勇震住,只空在那里比划也没人冲上去厮杀,这时再见到邬远戎倒在地上,只以为他真已经死在“贼人”手里,哪里还愿意在这里拼命?当下乱成一团就往四处散去。李修然抬头一看,刚才在大门口就被打过的那几个人跑得要格外的快,便是伤在阴勇手下那些人也忍着痛猛跑一气。李修然觉得好笑之余,这才想起计划要告诉人家是李修然来着,可是正想意气风发地喊上一声之时,却发现跑得哪里还有人在?

  阴勇缓慢地踱过来,对李修然道:“我手下留情,总算没杀人,省得你觉得难受。”

  李修然笑道:“承你的情了,我当时也是一时乱了方寸,其实还是应该有个计划好些。你瞧现在,咱们的目的还是没达到,也怪我,实在是没想到这家伙居然会这么差劲!话还没说呢,人就吓晕了!”说着还用脚重重踢了一脚躺在地上的邬远戎。

  这一脚踢得很是用力,可是邬远戎居然还是没有半点动静。阴勇笑道:“难道你下手居然比我还要狠,直接就杀了这只猪不成?怎么这么用力都踢不醒?”

  李修然却没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对着地上的邬远戎冷哼道:“我数到三,你要是还装死不起来,我就把你卸成八块!一……”他连“一”都还没数完,只见刚才还“死”得很逼真的邬远戎已经像是被火烧了屁股一般地跳了起来,立刻就跪倒在地上,痛哭流涕道:“英雄,饶命啊!曹大人不是我抓的,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啊!两位英雄可怜可怜我,家里还有八十岁老娘,上有老,下有小……”

  这次轮到李修然和阴勇面面相觑了。阴勇沉声问道:“要想活命,你就给我说清楚,曹大人怎么样了?”

  邬远戎一听这话,更加确信眼前这两个本领高强的贼人是为了曹成业而来,再听说有活命的希望,大喜过望,也不顾袖子上还有地上的尘土,一把就把脸上的泪水抹干净,谄媚地笑道:“我要活命,我要活命!曹大人不是已经解去长安了么?”他说得甚是真诚,李修然点点头,指了指内院道:“里面有人么?” 邬远戎见有了一线生机,也生怕说了什么不对两位英雄的胃口,便拼命点头却不说话,只是他偌大的一个魁梧身躯却蜷曲在地上,实在是不怎么好看。

  李修然见他可笑,对阴勇道:“阴兄,我们进去再闹上一场如何?闹完就走,曹成业的事情本来就和我们不相干,何况他现在解去长安,至少眼下性命无虞,我们也不必多管了。”他说话的时候,邬远戎很惊讶地抬起头,眼睛里却闪过一丝狰狞的光芒。

  阴勇自然也没看见邬远戎的眼神,只略一思量,看了看安静得异乎寻常的内院,道:“不过还是小心为好,我总觉得有些不对。这样吧,我们带他一起进去。”

  邬远戎心里暗叫不好,这两个人凶神恶煞的,说起来是“带”这么好听,其实一进去是生是死又只能听天由命了。可是,哪里容得他有所不满?李修然一点头,便用左手把邬远戎从地上一把拎了起来,再把他的胳膊反拧在背后,直痛得邬远戎又是杀猪般地叫了两声。李修然哪里管他?制住邬远戎走在前面,阴勇在后面仔细注意身后的动静,便不紧不慢地向面前的内府大门走去。

  到得门前,李修然忽然觉得这很像是萧子仲相府的大门一般。他并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从何而来,却在一瞬间想到了许多的人和事,之前的那一些疑惧顿时都消失不见,豪气陡生,一脚就踹开大门,高声道:“我,李修然是也!”

  艳阳高照,眼前一片寂静,花坛里的鲜花正在绽放,也没有人的痕迹。可是,李修然和阴勇的目光,立刻就聚集到正前方五十步远近那原本应该是一进房子的地方,在那里的屋檐上齐整地挂着一块黑色布帘。

  这布帘的色泽是规规矩矩的黑色,黑得在阳光下都有些亮泽。虽然有些厚,厚得看不见后面究竟有些什么,可是看起来质地也没什么特别。但是,李修然和阴勇的目光还是在第一时间就一起集中在这块黑幕上。只因为,这块黑幕实在太大了!它宽足有一丈出头,不知道用什么挂在屋檐上,垂下来正好铺在地上。长就更加骇人,大约总有十几丈,把整整一进屋子遮掩得只剩下个屋顶!李修然和阴勇一进屋子,就见到这么大一块黑幕,心里顿时就满是恐惧和惊疑,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李修然安定了下自己纷乱的心绪,和阴勇一个对视,便呵斥着邬远戎一起慢慢走上前去。阴勇也跟着慢慢向前,只是却不停地四处审视,小心看着周围一切动静。走了几步,忽然一个声音响了起来,说道:“可以停步了!”

  那人的声音听着并不苍老,想来应该是一个中年男子,而且声音在冷峻里透着书卷气,这让李修然更加疑惑不定。只是,李修然一见到这块大幕,便知道必然是有人故意在这里布下疑阵,他既然是要大闹一场,此时定下心绪哪里还在乎多一场厮杀?当下冷笑道:“敢问是哪一位在此设局?现在可以现身了吧?”他说罢,死死地盯着那块大幕,只等幕后人出现。

  那人轻轻一笑,道:“原以为曹成业勾结了这许多逆贼,来救助他的人里总会有些智谋深沉之辈,却没想到来的第一批居然就是你们这两个毛手毛脚的小子,真是浪费了本官的神机妙算!你们快快放了那邬远戎,然后束手就擒,本官还可以给你们留个全尸!”他说话轻声慢语,甚是温柔,可是说出来的话却是骄横狂妄,让人实在难以把这个人的腔调和他的话联系起来。

  李修然也不禁有些好奇,这个在幕后的人究竟会是个什么样子?那人一边说话的时候,他就在一边飞快地想,看来原先这太守曹成业,也就是那飞飞的父亲,被罢黜并不是因为像她们所说的擅自放粮赈济流民那么简单,而自己和阴勇却被误认为是来营救他的同党。面前这人是个朝廷命官无疑,说不定就是那掌柜口中所说的“崔大人”。否则,自己都报出了“李修然”这个早在江湖中可以一石激起千层浪的名字,他还是以为自己是来救人,除了平日身居庙堂之上,实在是没什么更合理的解释。

  他正要说话,忽然听得身边一个声音响了起来,正是阴勇。他和李修然一样听得真切,更是从第一句话起就认出了这个人的声音。听着同样的话,李修然只想到这是个误会,可他阴勇是身有军职,哪里愿意惹上这个误会?虽然明知面前这人是个出名难惹的角色,也只有当即拱手道:“崔大人,您误会了,我们并非为曹大人之事而来!”

  那人听阴勇居然一口就叫出自己,显然也很是惊讶,却也只是声音里略有一丝起伏,便又平淡地问道:“你是何人,如何能知道本官的官讳?你既然知道本官来蜀郡办事,那想必也知道曹成业的事情,又不是为他的事情而来,那你究竟为何事而来?”

  阴勇倒是被问得一愣!没错,自己虽然是奉一将一相之命而来,可是一来没有文书军令,二来自己本是奉命来保护萧雪等人参加那武林大会,而现在连小姐也丢了,自己还和李修然一起强闯进郡府,伤了侍卫还绑着一个门下督贼曹,又能说自己是为什么而来?虽然正午的天气很是温暖,却也不至于有多热,可阴勇只觉得背上的汗水是涔涔地流了下来。千不对万不对,其实还都是因为实在想不到居然是这个人会亲自来到蜀郡办区区一个郡守的事情!

  可是,事到如今,见李修然也在很奇怪地看着自己,想来也没有什么好的退路,阴勇当下苦笑道:“禀大人,下官是当朝廉太尉麾下四品步兵校尉阴勇,此来蜀郡是奉廉公口谕前来查探是否有叛匪入川购买军粮。强闯郡守府,是因为,恩,是因为不愿给银两请守卫代为通报,这才一时争执,尚请大人明察!”他平日里虽然并不死板,可是言语上并不擅长,这时却能在一转眼把话说圆,连自己都有些佩服自己:先一口把守卫砸死,然后守卫们再喊什么冤枉也是白搭!

  幕后那崔大人也似乎很是信任他这番话,略带些嘉许地说道:“这些奴才平日里骄横惯了,想必确实有些无法无天,实在是欠些教训!你既然如此说,又能叫出本官的官讳,想必也是真的,那可带了什么文书?送到前面来本官看看!”

  阴勇见自己一说,他便真相信了透彻,心里高兴异常,忙不迭地回答道:“文书是有的,就在卑职身上带着,这便呈给大人过目!”他说着边要还剑入鞘去拿文书,却被李修然一口喝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