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醍醐灌顶（3）

　　白芦平静地答道：“虽然我的伤自己运气难以治好，但是至少暂时还无大碍。不绕这个大圈子是不成的，这几日虽然风平浪静，只怕更大的麻烦就在后面。你的内力修为虽然有些进境，但是剑法实在是低劣得很，又不会拳掌功夫，内力的长进和没有一样，所以还是小心些吧。”李修然点点头，不再多说话。

　　白芦见他虽然神情平静，却总有些沮丧，知道他是因为自己说他“剑法低劣”而多少有些丧气，于是就微微一笑道：“不如这样吧，我教你套剑法？”

　　李修然大喜，一下子总椅子上跳了起来，道：“好姐姐，你教我吧！”

　　白芦道：“你别着急啊！我练的剑法，或者是讲究纤巧，和你大开大合的路子不合；或者是结合了轻功身法以及内力，你光学了个样子也没什么用处。我这两天仔细想了想，大约也只有一套剑法能对你有些裨益。”

　　李修然笑道：“天夺不也说了么，芦姐姐是当今中原屈指可数的女子高手啊。所以，芦姐姐教的剑法，必定是好的！”

　　白芦见他如此开心，也微微一笑道：“看你说的，半点儿都不像真心话。这套剑法叫‘天极剑法’，取自庄子所言‘若枉若直，相而天极’。”

　　李修然点点头道：“若枉若直，相而天极……听着颇有些圆转自如的意思啊。姐姐你试演这剑法我来看看吧。”白芦点点头，说道：“这剑法一共三十六招。我伤未好，只能把这剑招演给你看看了。”她拔出李修然的纯均剑，赞道：“好剑！第一招，天色苍茫！”话声未出，已经长剑出手！

　　李修然只见她剑光闪耀，但是这一剑却很有些古怪。白芦身体的方向是直着向前，按理说这也必然是锋锐所在，可她这一剑竟然是径直向左前刺了过去！白芦剑势未老，顺势一挑，剑身依旧是斜着。这一招“天色苍茫”顾名思义，想必有极大的气势，可是白芦先后几剑演练下来，虽然说是看来看去除了诡异还是诡异。

　　白芦却不管他的想法，只全神贯注地演练剑法。只见她又道：“第二招，鹏翼垂天！”手中宝剑顺着方才的剑势，右手一提，剑锋就在李修然眼前划过。李修然一惊，立刻纵身跳开，再看这剑尖的指向，依旧是斜着！他再仔细一看，原来白芦的手腕始终是歪斜着，不断变动方向。李修然心中大奇，却不说话，只管再仔细看着，用心琢磨。

　　只见白芦纵跃自如，天池冥海、六辩飞龙、藏山于泽、大块载形，一招一式都使得圆转如意，似乎真是在这剑法里面浸淫了半生一般。只是，若说这剑法能比昆吾剑法有什么高明，李修然就实在难以有所领悟了。这每一剑刺出去，李修然都假想自己是白芦的对手，总觉得这几招都伤不着自己，却也不好打断，只是带着满心的疑惑。

　　又过了两招，白芦舞了个剑花，把剑一收，顺手还回剑鞘里。李修然见她满头是汗，赶紧递过去一块方巾，道：“芦姐姐，你伤还没好，先演练这几招就好了。以后的，我们路上边走着，你边教我就好了。”

　　白芦喝了口水，点头道：“好吧。这套剑法是一位前辈来拜访我母亲时，当作礼物传给我的，正是他的成名剑法。我却始终难以完全参透，但是想来总是不凡，所以一直也还记着。没想到今天居然派上了用场，真是唯一能教你的剑法了。”

　　李修然笑了笑，没再多说话。

　　此后几日，两人且走且行，白芦渐渐把天极剑法这三十六式都仔细说给李修然知道。李修然越是听得明白，越是觉得奇怪，这剑法从头到尾没有一招是合乎常理，虽然剑法大气堂皇、半点不走偏锋，可是却始终让人觉得这剑法处处不合常理。可是，白芦口中都很崇敬的前辈，而且是赖以成名的剑法，想必是必然有了不起的地方。但是他把这疑惑一说，白芦也是和他不谋而合，百思不得其解。

　　又走了约莫一个月有余，李修然的内力倒是有长进了不少，白芦索性又教了他些轻身功夫和防身的拳掌。但是，这本来应该是威力无俦的天极剑法，总还是难以领悟。白芦原本要再教些别的什么给李修然学，可是李修然总是要把这剑法想个明白。好在这段时间里走得还算顺利，预计中的敌人也没有出现，但是倒也不敢掉以轻心。走了一段，已经离敦煌郡越来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