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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质问

梁纾月有些焦急,刚刚聂芬芳打来电话时语气明显不对。

  她说在秦晓给她的那个曲奇盒子底层发现了两张纸,是秦晓写的。

  那是秦晓的求救信!

  当聂芬芳把信完整地拍给梁纾月时,梁纾月一行一行地看过去,明明是炎热的大夏天这封信却看得她浑身发冷。

  她早就该猜到的。事实上她确实也差不多猜得八九不离十了,可是秦晓的态度让她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也许事情不至于像她想的那样。

  但秦晓写在纸上的一笔一划里都在清晰地提醒梁纾月,她现在正处于怎样水深火热的境地。

  原来她在十三岁时被亲生父母以“送养”的名义带到了那个男人身边,她的父母甚至从头到尾没有向这个懵懂无知的小女孩吐露过一点真相。

  她还傻傻地以为自己的幸福生活即将开始了。

  一个不到十四岁的少女和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三年。

  没有人知道她经历了什么。

  秦晓渐渐从一个阳光开朗的小女孩变成了一个沉默敏感的少女。

  她曾经挣扎过,试图说出事情的真相,但在那些讥屑讽刺的眼神让她把话重新咽回肚子里。

  没有人能够听她倾诉。

  她想着,那她消失好了,反正也不会有人在意。

  让秦晓绝望的是她连死都权利都没有,那个男人把她重新地狱里拉了回来,让她在这个比地狱还要煎熬的地方痛不欲生。

  自从秦晓试图自杀后“爸爸”就不允许她见任何人,没收她的手机,断绝了她和外界一切可以解除的来源,她所有的活动范围就是那栋豪华昂贵的别墅,能做的事情就是乖乖听话绝对不惹“爸爸”生气。

  怕她再次自杀又或者偷偷跑出去,“爸爸”甚至在每间房的角落里安上监控器,每天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他说,晓晓的一切都属于爸爸,所以晓晓不可以对爸爸有任何隐瞒。

  他说,晓晓,爸爸爱你,爸爸可以给你一切想要的,只要你乖乖听话。

  梁纾月握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

  她不敢相信这种类似于“洛丽塔”又甚至比“洛丽塔”还要病态可怖的故事就发生在她身边,发生在秦晓身上。

  当看似万物都沐浴在阳光普照的大地上努力生长时,总有一些阴暗隐秘的事物在潜滋暗长。

  梁纾月将手机摁灭,径直驶向秦晓家,路途很近,绕过几条小道不过几分钟的路程,但这次在她摁门铃时,回答她的是一片寂静。

  梁纾月抬头,别墅的所有窗帘都垂下看不到里面的任何光景。

  但梁纾月知道秦晓在里面。

  她不敢再开门了,陈维礼警告过她没有他的允许不要和别人来往。

  梁纾月在院子门口站了一会儿,最终还是一语不发地离开了。

  但她不准备坐视不管这件事情。

  对秦晓来说,也许自己是唯一可以能够帮到她的人了,更何况面对这样的事情梁纾月也做不到熟视无睹。

  但这件事她也没有办法插手或者给什么直接性的帮助,她和聂芬芳商量了一下,还是决定由警察来解决这件事。

  秦晓拉开窗帘掀起一道小缝,看着梁纾月纤细的身影进了车里。

  车子发动,缓缓离开,留下一地烟尘。

  秦晓伸手触上落地窗干净得一尘不染的玻璃,远眺的眼睛目光空洞失去神采,眨了眨,有什么东西晃悠悠跌落下来,视线迷迷蒙蒙的,透过依稀水气,她看见玻璃上映出一张表情恍惚的脸。

  这样的日子……她还要过多久?

  ……

  梁纾月原本以为秦晓的事情可以就这样告一段落了,可是没想到的是警方告知她这个案子暂时不能成立。

  陈维礼当天就被带去做了笔录,可是在他那张颠倒黑白的嘴中所有的事情都变成了合理化。

  原本他口口声声说的“父女”关系变成了再正常不过的恋爱关系。他把秦晓困在家里也不过是因为她前段时间情绪不稳定才想出的办法。

  他甚至无辜地大喊冤枉,秦晓如今已经是一个十六岁有了独立人格的女性,他们完全是你情我愿,关系再正常不过,又或者说年龄差是阻挡爱情的理由吗?

  他早就已经计算好了一切,为自己留足了后路。

  证据不足,就没办法治他的罪,顶多是说两人非法同居,可那又怎么样,秦晓没有经济能力,她离不开他。

  当梁纾月第一次见到秦晓所谓的“爸爸”时,她刚从超市回到公寓。

  她站在门口,一只手里提着刚刚买回来的大袋小袋的生活用品,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准备开门。

  “你好,梁老师。”

  一个成熟稳重的嗓音从身后响起,很陌生。

  梁纾月拿着钥匙的手顿了顿,这个楼道只有两家住户,可对面那一家最近已经搬走,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多,没有理由会有人拜访。

  “你是谁?”

  梁纾月转过身,握着塑料购物袋的手指紧了紧,冷着脸警惕地质问来人,心里却暗暗发虚。

  虽然楼道里都有监控,阮玉不在家,楼道没有其他人,如果这个人有什么动作但她这时候呼救也太不及了。

  站在楼梯口的男人向梁纾月走近了两步。

  楼梯口没有灯,当他走到亮处梁纾月这才看清他的样貌。

  来人大概四十多岁左右,穿着考究,虽然有些微发福,但不影响他看起来就是事业有成温文尔雅的成熟男人的形象,可梁纾月能清晰地看到此时他温和儒雅的笑容里下却是晦暗不明的阴霾!

  “我叫陈维礼。”陈维礼暗暗打量着眼前这个蹙眉瞪着他的年轻女人,温声开口,“你应该认识我的。”

  虽然是匿名报案,但陈维礼在监控里看到当天梁纾月出现在他家楼下,前段时间也和秦晓接触过,这件事情他一直以来瞒得很好,除了她陈维礼想不到第二个人。

  果然是他!

  梁纾月心下凛然,词从刚刚见到他就有一直莫名的直觉他就是秦晓所谓的“爸爸”。

  可是他为什么知道自己住在这里?还是他刚刚一直在跟踪她?想到这里梁纾月觉得浑身发冷。

  她稳住心神,将袋子放至身前,遮挡住左手不动声色地摸向口袋的手机,要是这个男人有什么出格的苗头,她就悄悄报警。

  “你想干什么?”

  陈维礼依旧笑意盈盈:“我只是想和梁老师聊聊。”

  “不好意思,我和你没什么好聊的,请回吧。”和陈维礼截然相反,梁纾月态度冷硬,不想给他什么好脸色。

  “不,有的,关于秦晓,我觉得我们有必要谈一下。”陈维礼说道。

  梁纾月听到“秦晓”蓦地看向陈维礼,自从那次她去他家见过秦晓后就没再见到她。

  “你想谈什么?”

  陈维礼也没了在和她打太极的心思,稍稍收起半假不真的笑容,正色道:“我来,只是想告诉梁老师,秦晓和我怎么样是我们的私事,我想梁老师应该也不闲,还请不要插手这件事情。”

  本来梁纾月就对这件事情膈应得不行,他居然还主动找上门来让自己不要多管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