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其实三年以来，萧陌陌与厉修靖就经常这样，像是吵架又好像不像。

　　和好的时候也非常快，不知不觉就这样和好了，每次都是厉修靖挑起的，最后也是他第一个低头。

　　到了春天，万物复苏，春意盎然。

　　今年的帝都格外多雨。厉修靖带她出府了。

　　站在高楼仰望灰暗的天空，这满城风雨飘摇，四处达观可见。

　　厉修靖带她出来玩时并没有想到会下雨，还调侃她说：

　　“这天气就像你的脾性，善变。”

　　萧陌陌美眸皆是嫌弃，对他她早就无话可说了。

　　风带着冰凉的雨丝吹了进来，萧陌陌微微感到些许寒冷。

　　这时有人从后面给她披了件披肩，双手顺势环住了她单薄的身子。

　　厉修靖将头埋在萧陌陌颈窝，轻轻嗅了嗅她的发香，满脸餍足。

　　“你刚才去见什么人了？”萧陌陌好奇地问。

　　“佳欢，她家出事了，要我帮她。”厉修靖淡淡道，不轻不重敲打在她心间，令她身子一僵。

　　厉修靖在后面，根本看不见她此刻的表情，就算看到了，也无法从她略微冷淡的面孔看出什么。

　　这时厉修靖继续道：“李家前几日便出事儿了，李尚书被告勾结皇子试图谋反。

　　你也知道，佳欢嫁给了我二皇兄，而二皇兄本人野心勃勃，想当皇帝那是自然，只是有心无胆，这次估计是被人陷害了。”

　　“所以你要帮他？”萧陌陌问。

　　“嗯，我无心皇位，二皇兄与我关系甚好，求救信号出事当晚便发了出来，只是我不好立即站出来。”

　　“所以你选择今天出来？”因为李佳欢出事了，他才这么做的吧，她不明白这些朝政之事，可二皇子与厉修靖之间的关系她还是知道一点的，谈不上有多好，挺多就是不温不火不相为敌罢了。

　　“我本来只是想出来会见佳欢，可一想到你许久未踏出过王府，便也想带你出来玩玩。”厉修靖看不到萧陌陌的脸，不知道有多难堪。

　　说她冷淡凉薄，可她在在乎你的时候你又看不到。

　　萧陌陌忽然觉得胸腔里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下一秒又被她狠狠地压制下去。

　　身体突感难受恶心，萧陌陌微微不适，莫名想吐。

　　就在她想要推开厉修靖的时候他的手下赵峰来了，说：

　　“王爷，二皇妃折返回来，说是忘了一件事。”

　　“嗯?什么事？”厉修靖漫不经心地问，他还不想放开怀里的人。

　　“她说她要正面与您说，顺便与侧妃娘娘说几句话。”

　　厉修靖皱眉，疑惑间又有些不悦：“她找陌陌做什么？”

　　赵峰低头不知。

　　萧陌陌微微惊愣，李佳欢找她说话？

　　厉修靖轻笑，拉着她的手温和道：“既然如此，那我们走吧。”

　　萧陌陌轻轻点了点头。

　　包厢中，以为身着浅黄色华服的女子端端正正地坐在那，气质出尘，动作优雅地小口抿茶。

　　萧陌陌见了她，不禁皱眉，这个女子容貌绝尘，眉宇间竟与她有几分相似。

　　不，她年纪略大她一些，又是厉修靖的青梅，认识他比她早，所以，应该说是她像她。

　　“二皇嫂折返，可是还有什么事要说？”厉修靖声线冷漠，语气生疏得好像与他这个青梅竹马不熟。

　　这个就是李佳欢，萧陌陌都没做什么，就已经感受到了她略带笑意的脸上，对她并不真实的亲切。

　　“阿修真是愈发的冷漠，就算没有二皇嫂这个身份，我们好歹一起长大，怎的娶了媳妇儿，就忘了我这个好友？”

　　厉修靖皱眉，他很不喜欢她这副温柔上位者的模样，小时候不喜欢，现在长大了更觉得她话中有话，城府深不可测。

　　“不过是一个称谓罢了，二皇嫂不防有话说话。”厉修靖眉宇间隐隐约约透着不耐烦。

　　李佳欢长得甚美，是那种柔情似水又略带亲切和蔼的大气美，让人看了就觉得舒服的美。

　　可是每当她看向自己时又好像暗藏锋刃，萧陌陌还以为是自己感觉错了。

　　直到她看向自己与厉修靖牵着的手，她明显看到了李佳欢表情好像冷了下来。

　　李佳欢道：“好，那我就说事儿。”

　　“……”厉修靖与萧陌陌站在一起，对面是李佳欢。

　　只有女人之间才会感受到的对持之意。

　　“厉修靖，”李佳欢深吸一口气，故作大气，“曾经你许诺过我，出家那天定以江山为聘，可你若做不到，就为我赴汤蹈火无条件做三件事，你还记得吗？”

　　萧陌陌蓦然睁大了眼睛，转头不可思议地望向厉修靖。

　　出嫁那天……江山为聘……

　　他是有多么喜欢这个人，才会以天下作为聘礼，如若做不到，赴汤蹈火无条件为她做三件事。

　　厉修靖回眸一笑，萧陌陌平静的脸上难得出现了裂痕，可他却偏偏没看懂，是装的吗？还是以为，她真的什么都不在乎？

　　“你已经让我做了一件事，还有两件，需要现在说完吗？”厉修靖道。

　　李佳欢眸光微微沉了沉，自己故意刺激的话都已经说得这么明白了，厉修靖却没有什么反应，凭他的精明，难道看不出来她在像萧陌陌炫耀？还是，其实他根本就不是真心喜欢这个女人的？

　　外界传闻也不过如此，他喜欢的人应该是她才对，之前经常出入青楼，宠幸侍妾，不过是为了报复她嫁给了二皇子，故意刺激她罢了。

　　想到此，李佳欢忽然觉得这些个女人无比可悲，再看看萧陌陌，与她眉宇间的相似……不过是她可怜的替身罢了。

　　“其实也不是个什么大事，你已经帮我一个大忙，第二个条件就罚你吃斋念佛一个月，就当是你小时候对我失言的惩罚。至于第三个条件，等我想好了再同你说。”李佳欢说完，脸上有些得意，走过来想要拉萧陌陌。

　　面对李佳欢朝她伸过来的手，萧陌陌莫名恐慌地颤栗，慌忙避开她的触碰。

　　厉修靖总觉得这个李佳欢怪怪的，她与陌陌之间，好像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可是有说不上来是什么。

　　厉修靖以前与她到底有过什么，竟然可以为她做到这个地步。

　　“这位侧妃与我倒是长得相似，只是可惜，比我好看得多了，难怪阿修更加喜爱她。”李佳欢话里有话，厉修靖总算是知道她要做什么了。

　　“本王的王妃，自然是要漂亮的。”厉修靖强势地一把搂过萧陌陌，他说的是王妃，说明在他心里她是他的准妻子。

　　萧陌陌却不明白，甚至以为他这番动作是在同李佳欢置气，却拿她当幌子。

　　当下一阵觉得恶心，胃在翻滚。

　　“这么宝贝儿？我只是想同她说几句话罢了。”李佳欢语气轻浮，眼底尽是轻蔑。

　　萧陌陌感觉胃在绞痛，心脏抽搐。

　　她忽然上前，主动搭上李佳欢的手，转而对厉修靖轻声道：

　　“二皇妃不过想与我说两句话罢了，就让我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