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她的泪水

当紫潮冲破包裹星球的浓重红雾，黑百合也一头扎进潮水掀起的水柱。舰身高速冲进水流，就像遭受了主炮的攻击，舰桥内都能感觉到颤抖。

　　粉色的海水漫过舷窗，在哪粉色的海水里，曾楚文看见的却是另外一番景象。

　　无数蓝色的细密丝线被黑百合分开，它们像少女的发丝，像美丽的绸缎，和粉色的海水混在一起。它们都是生命，都是星球上刚诞生的灵魂。粉色的海水因为失去光线渐渐暗淡，而灵魂组成的蓝色海洋却无比清澈，哪怕在深不见底的海沟中，依然如宝石般闪耀。

　　手上拿着那枚晶币，曾楚文甚至觉得他理解错了。星球的意志没有人类那样多愁善感，她只是叙述事实，平淡的接受命运。曾楚文仿佛看见她的一生，她的一生不是线性的，是无数结果的交织重合。人类将她推离了原本的轨迹，而命运还会在未来重逢。她可能经历无数种过去，只有当下是曾楚文所理解的当下，未来和过去都是无法理解的混沌。

　　晶币掉在地上，曾楚文无法理解星球的意志，庞大到无法理解的信息使他眩晕。

　　凤凰将晶币装进储存器，看着爱人紧锁的双眉，关切的问到：“怎么了？”

　　凤凰和其他拾荒者一样，被壮丽的灵魂海洋震撼，却无法感受到星球的意志。

　　“没事……”曾楚文摇了摇昏昏沉沉的脑袋：“尽快测算紫潮的周期，一定要在下一次通讯开启前发送出去。”

　　布克需要测算更准确的时间，曾楚文要趁着紫潮测试黑百合的水下性能。黑百合服役至今只在海面上行驶过，这是她第一次真正下水。航速提升到2马赫就接近极限，但借着第二和第三波潮水，依然能够顺利脱离星球的引力。

　　完整的三波紫潮持续38分钟，除去第一波无法形成足够的推力，只要通道打开的时间和紫潮重合，黑百合有30%的概率顺利突破EP的封锁。

　　布克进行了更详细的推演，开启通道的时间确定在次日12点42分，他依然无法将时间精确到秒。这个时间节点，在布克的推演中第二波紫潮刚好升起，如果没有差迟，战舰能够一飞冲天。

　　这天晚上，凤凰挤进曾楚文的控制舱，她小巧的身体趴在曾楚文胸前，一点也不影响舱门开合。

　　“白天怎么了？魂不守舍的。”凤凰觉得曾楚文的义体硌得慌，将他往舱底推了推，等舱体充满缓冲液，两个人面对面的飘着，才让她舒服一些。

　　“它们都是星球衍生的生命，我们曾经也是。”周围都是纯净的灵魂，让两人心无杂念：“我们应该保护它们么？星球能洞悉她的未来，我们应该干涉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