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一

第二天，马成龙带着十几个人来到李家村，李从年早已准备好饭菜，吃过饭以后，大家坐着马车就出发了，李从年和槐花一直把大家送到村外。然后说：“千万要小心，祝你们成功。”

　　马车走到半路上，李允胜突然发现，大龙和二虎子也在车上，两个人嬉皮笑脸地看着李全胜，李允胜问：“谁让你们来的？”

　　大龙说：“我们自己愿意来的，那天你们在屋里说的事，我都听到了，打鬼子的事儿我们也要参加。”

　　李允胜说：“快回去，这事儿很危险，万一出了事儿，我没法向你爹交代。“

　　大龙和二虎子都赖着不走。马成龙说：“就让他们跟着吧，别让他们参加战斗就行了。”

　　快到宝光寺了，马车在离宝光寺很远的地方就停下了。大家静悄悄地向宝光寺靠近，这时，听见了军犬的叫声。李允胜和马成龙让大家都停下，只有他们两个人悄悄地向前移动。

　　因为附近经常有行人经过，所以军犬的叫声，并没有引起鬼子的注意，两个鬼子岗哨，围着宝光寺来回转圈儿。李允胜让马成龙也停下，他自己一个人慢慢向前靠近，这时，军犬突然向前冲过来，李允胜早已准备好了，军犬刚一张口，他立即将飞镖扔出去正好射入军犬口中，不出所料，军犬立即将飞镖一口咬住，再也不叫了。

　　两个鬼子岗哨可能感到有点问题了，就向军犬走过来，李允胜立即飞身上前，紧跑了十几步，两个鬼子刚要举起枪，他的两只飞镖接连飞出，正好刺中两个鬼子的喉咙，两个鬼子一声没吭，倒地而亡。

　　马成龙一看，问后一挥手，大家立即向宝光寺冲过去，宝光寺的大门没有关，大家悄悄的摸了进去。宝光寺的院子里，都是汽油桶，大家分别来到东西两厢，轻轻地推开门，只见东厢房里，有四个鬼子正在睡觉。大家拿着大刀，把四个鬼子一下子砍了。

　　然后，大家把宝光寺的所有房间都检查了一遍，找到了很多箱子弹，还有大量手榴弹，遗憾的是，只找到两箱步枪，一共二十四枝，另外还有很多炸药。马成龙立即命令大家把这些东西搬到马车上去，三挂马车装的满满的，最后，大家把所有的鬼子尸体都拖到院子里，然后把汽油桶倒掉，临走的时候，点了一把火，大家推着马车，一路小跑着离开了。走了很远，看到宝光寺火光冲天，不断传来汽油桶爆炸的声音。

　　大家正走着，突然前面出现几个人，拦住了去路。马成龙和李允胜上前一看，原来是双刀刘他们，双刀说手里拿着一支手枪，另一个人手里端着一支步枪。

　　双刀刘每辆马车看了看，说：“东西不少啊，这下真是发大了。”

　　马成龙说：“你们是哪一部分的？”

　　双刀刘说：“我们是临湾县抗日救国军。”

　　李允胜一听，笑了：“就你们这几个人，这两支枪，也配抗日救国军这个称号。”

　　双刀刘说：“我们的人都在村里，没有出来，我听到爆炸声，带几个人出来看看，你们是哪部分的？”

　　马成龙说：“我们是八路军山东军区第五支队。”

　　“好家伙，来头不小啊，就你们这几个人？”双刀刘明显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马成龙说：“我们的大部队还在宝光寺那里等着，准备打前来增援的鬼子。一会就过来。”

　　双刀刘不信：“这么长时间了，也没听到枪声，难道鬼子还在睡觉？”

　　马成龙也被问住了。这时李允胜上前说：“兄弟，都是朋友，就别挡道了。我们还要赶路。”

　　双刀刘说：“不行，按江湖的规矩，见一面，分一半，给我们留下一马车。”

　　“不行，这是我们的战利品，别说一车，一箱都不行”马成龙立即拒绝了。

　　“那就别想从这里过去。”双刀刘也不退让。

　　“我们八路军有纪律，战利品要上交，怎么能随便送人？”马成龙态度坚决。

　　李允胜对双刀刘说：“你们说是抗日救国军，我问你，你们杀了多少鬼子？实话跟你说，八路军已经杀了鬼子站长，今天又杀了六个鬼子。”

　　双刀刘一下子软了：“我们这不是没子弹吗，手枪是从刘天贵手里夺的，但那支枪是我从宝光寺外捡的，修好以后，一直没子弹，怎么打鬼子，你们这么多子弹，就不能给我点，我以后就可以杀鬼子了，再说，多个朋友多条道，你们就敢说以后用不着我？”

　　李允胜见双刀刘服软了，就到一边去和马成龙商量，时间不能久拖，以免鬼子追赶。干脆给他们一箱子弹吧。马成龙也只好同意了。

　　李允胜过来对双刀刘说：“看在朋友的份上，都是为了打鬼子，你曾经用刀砍伤过一个鬼子，你也用飞镖射过富田，尽管没杀死，但也有行动，我们就给你们一箱子弹，有好几百发，你们才一支枪，足够你们用的了，以后，就要靠自己从鬼子手里夺取武器。”

　　双刀刘听了，觉得也可以了，点点头说：“李师傅现在也是八路军吗？”

　　“不是，我是来帮忙的，因为不能打枪，我用飞镖杀了两个站岗的鬼子。”

　　双刀刘一抱拳：“佩服，李师傅是真英雄，咱们后会有期。”

　　给双刀刘他们留下一箱子弹后，大家就继续赶路了。

　　天快亮的时候，大家回到了李家村。槐花一夜没睡，一直在村头等着。李从年也没法，只好陪着她。当然两个人的心事不一样。看到大家都平安地回来了，这才放了心。槐花转过头，偷偷地擦了一下眼泪。

　　大龙和二虎子跑到李从年跟前，李从年大吃一惊：“你们俩也去啦。太危险了。”

　　大龙高兴地说：“我们也是八路军了。”

　　大家吃过早饭以后，给马喂过草料，然后马成龙就带着马车向平泽出发了。

　　吃午饭时，李从年又请李允胜喝酒，槐花一听高兴了，喝酒的时候，李允胜详细地说了过程，把两个人听呆了，李从年说：“真是太危险了，万一飞镖没把鬼子杀死，只要一开枪，那就完了。”

　　槐花说：“没什么大危险，赶快跑就是了，但是，计划就完不成了。现在大功告成，你们俩可要多喝几杯，庆祝一下。”

　　说完，槐花一个劲地给李允胜使眼色，李允胜当然明白槐花的用意，但他不想这么干，于是，轻轻地摇摇头。

　　槐花不死心，对李从年说：“这事最高兴的应该是你，给你报了仇，你应该多喝几杯。”

　　李从年怕槐花说出自己的家丑，急忙说：“是给中国人报仇，大家都应该来个一醉方休。”

　　说完，大家一起喝了一杯，槐花又单独给李从年倒上酒：“我刚才说了，你应该多喝，来，自己喝三杯。”

　　李从年没法，怕李允胜再问，只好老老实实地喝了三杯。

　　李允胜一再暗示槐花别这样，但槐花不理，抓住李从年的弱点，一个劲地说些双关语，李从年只好继续喝下去，不一会就醉了。越是醉了，反而又要和李允胜喝，李允胜没法，只好陪着他，最后，槐花又上阵，把李从年灌个半死，一下子趴在桌子上。

　　槐花得意地笑了，李允胜无可奈何地摇摇头。两人把李从年架到炕上。

　　槐花说：“我在村头等了你一夜，心里一直七上八下的，就像有个小手在揪着我的心，真是担心死了，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活。”

　　一听这话，李允胜心软了，不等槐花说话，就到外面把大门关上了，然后拉着槐花到了二龙屋里，槐花一看李允胜这么主动，也有些奇怪，说：“大白天关门，你不怕别人起疑心。”

　　李允胜说：“你丈夫在里面，谁能怀疑？”

　　槐花卟哧一声笑了：“真是胆子越来越大了，大白天的也敢干了，你刚才不是不愿意吗。”

　　“我要是不干，能对得起你在村头等我一夜吗。你对我真心，我也要有良心。”

　　槐花点着他的脑门说：“屁话，男人的良心就是干女人，有你这样说话的吗？”

　　“男人不像女人心细，男人就是直接了当，抱着自己心爱的女人，让她心满意足，当然是良心。”

　　“天啊，我第一次听你说，我是你心爱的女人，我没听错吧。”

　　李允胜脸红了，虽然和槐花这么长时间了，但从来没说过什么带感情的话，今天被槐花感动了，不由地说了出来。

　　槐花流着泪，一下子抱着李允胜：“再说一次。我没听清。”

　　李允胜在她耳边轻轻地说：“你是我心爱的女人。”

　　第一次是李允胜信口说出来的，这一次，是发自内心的，而且是趴在耳边小声地说，感觉当然是不一样了。槐花流着泪，亲吻着李允胜，然后又问：“是一辈子吗？”

　　“当然，是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