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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寒石散与肥豆腐

半晌后,粥已热好,小金也该回自己的笼子了。

  甘辰盛了一碗彩螺粥,捏着一小撮碾碎的苦镰菜,就要洒在碗里。

  突然,甘辰停了下来,没有任何预兆的停了下来,他的手一直僵硬在半空,捏着碎菜叶好长时间一动不动。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突然停止。

  除了微弱的呼吸之外,唯有一对眉头越离越远。

  某一刻,甘辰的眼珠突然颤了一下,一切恢复如初。甘辰甩了甩有些麻木的手臂,指间的菜叶也随之散落。

  甘辰站起身来,踩着几片散落的菜叶来到了一个墙角。

  那里有一个菜板,菜板之上就是甘辰自制的肥豆腐。

  看着那光滑雪白的美食,他伸出手指捏了一些,然后将整个菜板搬开。

  菜板之下是一个矮缸,装满了水,养着几层七彩寒螺,不久前刚刚拿出了一些,还剩下很多。

  不过现在的彩螺,并不是甘辰的目标,它的饲料才是。

  甘辰从水缸里拎出了一个小纱袋,装的是寒石粉,它本是甘辰给彩螺的“断头酒菜”,现在却喂了他自己。

  虽然泡过水了,但是还是可以吃的。

  据说对于生活在雷鸣戈壁的晶骨来说,寒石粉是上苍赐予他们的珍馐美食,尧夏族人却将其视为毒物。

  撒上了寒石粉之后,甘辰又将手里的碎豆腐撒了进去。

  洁白的碎块飞速的腐朽,一丝臭气扑鼻而来。

  甘辰将这碗彩螺粥捧起,一口气喝了个精光。

  “好辣!”

  少年露出一脸欣喜的表情,因为他觉得这是一个重大的发现,寒石粉居然是辣的。

  原以为剩下的事情只有等待,但在这将黑未黑的天色下,又发生了一件令人很不愉快的事情。

  药坊里突然吵了起来,甘辰皱皱眉走了过去。

  只见一个巨大的身影,坐在了药坊的木桌上。一旁的小孙,满脸苦涩的站着,看到走来的甘辰又露出一脸喜色。

  其他弟子具是退了几步,木桌四周的空间显得十分宽敞。絮絮叨叨的私语声,传入了甘辰的双耳。

  只是略一思量就明白了来龙去脉。

  那人名叫楚雍,虎背熊腰,身形壮硕,虽然只有十八岁左右,但比起成年人来都要高出整整一头。

  这人甘辰认识,而且还有过节,不,应该说是仇恨。

  遥想当年,自己刚刚入住青瓢山时,就被这家伙扣上贪污的罪名。并且他还趁着大长老不在,打着三长老的名义,将自己强行扣押。

  然后,甘辰就落在了三长老的手里。那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变态,在他手里甘辰可算是吃尽了苦头。

  而那位在预门只有监察之责的三长老,其折磨甘辰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让甘辰指认大长老贪墨。

  虽然那时的甘辰初入青瓢山,表面上与大长老只有一面之缘,事实上早已是多年的师徒。

  因此,无论受到了何种折磨,甘辰都是一言未发,一直坚持到大长老回山。

  自此以后,甘辰与三长老以及这楚雍,就结上了不死不休的大仇。

  但自那之后,楚雍也开始躲着甘辰,就连这每三月的领药之事,都是让他的那些跟班代领的。

  而今天,他却是破天荒的来到了药坊。

  “老子从来没让人代领药膏,两年多了,一共欠我九瓶,快点拿来!否则别怪我上报宗门!”

  楚雍坐在木桌之上,斜瞥了甘辰一眼大声嚷道。

  “楚师兄这是在做什么?故意找事?”

  排队的弟子也开始交头接耳。

  “知道吗?据说楚师兄凭借三长老的关系,傍上了一位外门执事,成了那位外门执事的记名弟子。”

  一名弟子满是羡慕的说道,话音未落,另一名弟子便连忙接口,一脸愁容。

  “听说,这姓楚的可以跟着最后一匹搬宗大队,一起前去宗门新址。可怜咱们这些个杂役,虽然名义上还是宗门弟子,实际上早已被抛弃了。以后没人会管我们了。”

  “原来如此!楚师兄是要在临走之前,清一下旧账啊。但这姓甘的似乎也不是好惹得,据说和大长老关系不浅啊。”

  大长老收甘辰为徒后的第一个命令,就是让甘辰保密,因此,这预门里没几人知道这对师徒的师徒关系。

  事实上,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看清事情的内情,大多数人都只是看表面的,并不是糊涂,而是喜欢装糊涂。

  毕竟,若是甘辰丢了这个肥差,即使落不到他们手里,能看个热闹也是不错的。

  尤其是自己参与其中的热闹,多多少少出了一份力,心里总会有几分成就感。

  “真是可恶!甘辰这是在公报私仇。”

  “就是,两年来也不知道这家伙在暗地里吞了多少油水,那可都是宗门的钱。”

  “楚师兄我支持你,一定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恶心的家伙。”

  “甘辰,这件事你如何解释!”

  人群中,不知何人对着甘辰质问道。

  “两年多了都没有毒发?”

  甘辰不慌不忙,缓缓说道,“楚师弟可真是好身体,看来以后也用不着这无用的药膏了。”

  话音一落,四周顿时一静。

  一些人露出豁然之色,对啊,两年没有用药,怎么可能坚持到现在?

  楚雍倒是面色不变,他预谋已久,自然早就想好了说辞,当即露出了一脸悲色。

  “迫于无奈,我只能去宗外买,一瓶二十银,可真是天价……不过让我很奇怪的是,外面的药居然和宗门里的一模一样,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我卖的,你又能如何!”

  甘辰心中一怒,索性直接认了下来,毕竟他卖的药膏都是自己应得的那些,他问心无愧。

  至于一瓶二十银,本就不可能的事,楚雍所说的买,更是不可能,若说他从同门手里抢,倒是合情合理。

  “我卖的是一银币一瓶,楚师弟你知不知道,那些小商小贩最喜欢的,就是你这种没脑子的冤大头了。”甘辰轻声笑道。

  对面的楚雍却是面色一变,今日的目的已经达成,是时候该离开了,可若是现在就走,他却是咽不下这口气。

  看了看桌上的十个药瓶,楚雍诡异一笑,随即将之抱在了怀里,向着大门走去。

  与此同时,他的双眼飞速的布满了血丝,一些眼尖的弟子见此情形连忙躲远,你推我嚷,顿时一阵骚乱。

  “楚师兄毒发了!”

  “发狂了!”

  “楚师兄要发癫了!”

  见此情形,楚雍暗中一喜,脚步却是又慢了下来。

  甘辰心中冷笑,楚雍是真癫假癫,他自然看的出来,只不过无论是于公于私,甘辰都不会放任楚雍拿走那十瓶药膏。

  “我让你走了吗?”

  话音未落,四周霎时一静。

  一众弟子,瞪大了眼睛傻傻的看着甘辰。心想,这家伙傻了不成?

  且不说楚雍已经突破入洗脉九重天,实力惊人,单单是这癫狂之态,就已经令人避之不及了。

  发狂的人在惹事之后,只要真的是因为小元丹之毒而发的狂,那么处罚很轻,反而是身为放药弟子的甘辰会受到牵连,若是被打的那个人就是甘辰,那么打了也是白打。

  虽然听起来甘辰很吃亏,但事实却并非如此,因为是不是真的发狂,很容易就能查的出来。

  过去也有一次,一名弟子故意不用药膏,想等毒发之后去报复仇家。

  结果发狂之后,身体完全不受自己控制,用一双肉拳将自己的房子拆了之后,又挖了一个坑将自己埋了起来。

  若不是恰好有其他弟子经过,否则,再添几把土就直接凑个坟了。

  因此,以这种方式对付甘辰,风险还是很大的。但楚雍就要离开了啊,过几天他与一些外门执事一同离开后,谁又会追究他是否真的癫狂。

  所以说,甘辰若是于楚雍起了冲突,被打了也是白打。而现在,甘辰居然敢这样与楚雍说话。

  楚雍转过了身来,走到桌前,一把手又拿走了三四个玉瓶。

  然后也不离开,而是站在原地,一脸不屑的看着甘辰,眼中的血丝越来越浓。

  心道,就算你消息闭塞,但刚刚你也该听见些时事,难道你聋了不成!

  甘辰毫不畏惧的看着面前的楚雍,心中琢磨,是一九的境界给了他虚假的信心,还是傍上了什么外门执事,就开始自鸣得意狐假虎威?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自己连剧毒的彩螺粥都敢喝,怕你啊?

  “把药放下!”

  甘辰严厉的说道。

  同样以一副蔑视的眼神看向了楚雍,甘辰了解到,楚雍最不能容忍之事,便是别人看不起他。

  他会很生气吧……

  “找死!我癫现了!”

  果然,楚雍勃然大怒,一只硕大的拳头带着凛冽的风声,向着甘辰的头颅打去。

  一拳未至,在场的所有人都隐隐约约听到了牛吼之声,仔细辨别足有九牛齐喑。

  九牛二虎,是世间衡量肉身之力的标准,同时也是一种自然异象。

  洗脉境的武者,以体内气息充盈肉身之时,会在一瞬间加强武者的力量,同时会产生一些牛吼虎啸的奇异声响。

  虽然只能持续一瞬,但威力着实惊人。

  在洗脉境内,每进一重天,就会多一声牛吼,而每一声牛吼,大约对应两百五十斤的力道。

  洗脉到达第九重天时,自然就是九牛之音,

  “有牛吼!”

  “楚师兄居然真的到达了洗脉九重天!”

  众人惊呼,虽然早有听闻,但终究是眼见为实。此刻,具是内心激动。

  “楚师兄加油!”

  心向甘辰的弟子沉默,包括小孙。而偏向楚雍的弟子则是大声喝彩,无论出于何种原因,能看见甘辰受伤,都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情。

  风声临近。

  楚雍的声势骇人的一拳,眼看就要打在了甘辰的头颅上。

  众人心中一突,在这一刻齐齐的闭上了双眼,显然对接下来血腥的一幕不忍直视。

  虽不明白无所作为的甘辰,是已然吓傻还是另有谋算,但都不重要了。因为那一拳已近在咫尺,避无可避,就是防御也来不及了。如此恐怖的一击,就这样瓷实的挨上,岂能头开骨裂,不血肉横飞?

  众人闭目,千钧一发之际。

  甘辰不慌不忙,伸出手掌缓缓迎了上去。

  不是与那凶猛的一拳正面相抗,而是迂回前进,横向贴在了楚雍的手腕上,然后借力一引。

  折柳枝!

  楚雍心中一惊,听着耳边的六声牛吼,却是不屑一笑。

  这么多年不见你居然只进了一步,一六之境也想借力打力?

  告诉你,无论多么花哨的技巧,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是纸扎的老虎,看起来威武实则不堪一击。

  心中冷笑,明知中招,现在收手还是来得及的楚雍,却是不管不顾。

  手中的力道非但不减,全身的力道反而再次一增,同时也是手肘一弯,侧身向着甘辰撞了过来。

  在他看来,凡是借力打力之技,都需要一段时间进行力量牵引。力量差距越大,牵引时间也就越长。

  而自己瞬间加力加速,任甘辰反应再快也是避无可避,只能老老实实挨上自己这一撞。

  抱山撞!

  甘辰目光一亮,颇为意外,与自己的折柳枝不同,这抱山撞可是名副其实的武技了。

  虽然只是凡、玄、灵、地、天、圣,六阶二十四品中,最为低级的凡阶下品武技,但那也是武技啊。

  只是一刹那,甘辰就听到了十一声牛吼之音,这门武技居然可以令人增加两牛之力,着实令人惊讶。

  武技就应该用武技对付,出于对楚雍的尊重,甘辰决定,还是不用武技了。

  燕回巢!

  甘辰右手一抓,直接抓住了楚雍的手腕,然后用力一拽!

  十牛之力在一瞬间迸发到了极致,不顾那撞过来的巨大躯体,直接将那手臂扔了出去。

  牵引需要时间吗?以弱制强时的确需要,而以强制弱,完全不需要。

  一声闷,木桌碎裂,装有灵药的玉瓶散落了一地。

  尘土飞扬,像腊月时青瓢山上的浓雾一般浓雾一般,将此地团团笼罩,一切都看不真切。

  虽然看不见结局,但围观的众人在心中却早已有了答案。

  因为,刚刚有一道人影飞了出去,看那方向,再根据两人的站位推算,应是甘辰无疑。

  “楚师兄威武!”

  “这没爹没娘的野种,终于受到应有的教训了。”

  一些人,肆无忌惮的开始骂了起来。

  武道世界,强者为尊,虽然当局者努力的维护秩序,想要创造一个公平的世界,但效果却是微乎其微。

  无论何时,痛打落水狗的事情,很多人都会乐此不疲的。

  渐渐的尘土落了下去,一个人影依稀可见。

  “楚师兄打的好!”有些弟子开始迫不及待的大喊。

  但也有些眼力好的人发现了一丝不对,这身影似乎有点瘦。

  “嘶!”

  一声痛楚之音传来,但那声音的源头却实在众人的后背。

  转身望去,众人齐齐吸了口冷气。

  只见一人,在地上艰难的爬了起来,整支右臂无力的低垂着,三个重大关节都已经脱臼。

  那人块头很大,正是他们口中“威武无比”的楚雍。

  可是,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众人疑惑,突然想到了一种不可能的可能,下一刻又十分整齐,步调一致的转过了身去。然后,又是一口冷气。

  甘辰捏住袖子扇了扇身边的尘土,数了数玉瓶,接着无视了众人惊恐的目光,看着身形踉跄的楚雍,语气平和的说道:

  “碎了四瓶,楚雍,未来一年你不必再来了……”

  楚雍望着甘辰,一脸骇然,就在刚刚那一刻,他的身体已经擦到了甘辰的衣物。

  可就在那时,自己的右臂,就像是自己会飞一样,它似乎有自己的想法,硬拽着自己飞了出去。

  要知道,那个时候,甘辰早已经松开了自己的手腕。因此,一切都是惯性。

  那他的力量究竟有多大?

  ……

  甘辰以收拾药坊为借口,赶走了所有排队的人,本来放药之事,就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够完成的。

  甘辰此举,无非多耽搁几个时辰而已,无伤大雅。

  至于排队的人,明日巳时再来便是,虽然心中有怨,也是不敢再表现出来。

  甘辰锁了药房的大门,对着身边的小孙歉意的道:

  “今日麻烦你了,明天你就别来了。”

  毕竟,谁知道明天会不会也出现意外,总不能再连累小孙。

  闻言,小孙心中一惊,暗道不妙,若是后几日自己不来,甘辰答应自己的一成利会不会赖账?

  毕竟没有字据。而且这家伙实力如此之强,又是大长老的徒弟,要是真的赖账自己又能如何?

  因此,想要抓住这一成利,就只能多做事,让他心生亏欠之感,才能消除他赖账的隐患。但愿他是一个脸皮薄的人吧。

  “我还是来吧,正好这几日也没什么其他的事情,闲着也是闲着。”

  闻言,甘辰点了点头,事实上,他有些心不在焉,看着越来越黑的天色,他总有一些焦急之意。

  自己似乎,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离山的路上,孙邮回过头来看了看模糊药坊,蜡黄的脸上露出一丝冷笑,心中却是颇为得意,跟我斗你还太嫩了点。

  下一刻他回过头来,看着面前的巨大身影,面色微惊。

  “你叫损友……不,孙邮是吧,二八分账也太欺负人了,五五如何?”

  楚雍拦在孙邮的身前,傲慢的道。

  孙邮面色阴沉,一言不发。

  ……

  时间的流速,不会因为凡人的意志而改变,甘辰自然也在凡人之列,即使火种已成,也仍然不能超脱在外。

  黑夜虽然未至,但谁也阻止不了它的到来。

  山路上,甘辰快步走着。关键时刻,他还是想起了荧穗洲的约见,虽然迟了一些,但还不算太晚。

  荧穗洲,就在青瓢山下不远处,在这里有一条冰河的支流,河床很宽很平,河水却很浅,最深处也不过一指长短。

  那流动的与其说是河,不如说是浅塘。河底铺满了黄白斑驳的鹅卵石,河内多洲,长满了荧穗。

  荧穗是一种十分普遍的植物,外形似麦,粒小而不能食,用处不大,但在夜里一颗颗穗粒,却在散发着莹莹青光。

  远望荧穗洲,微风一过,荧光如潮,此起彼伏,宛若仙境。

  夜色渐浓,甘辰在荧穗洲外停下脚步,看着如水面波澜不兴的荧穗美景,却是毫不知欣赏,一双眼眸四处查看,似在寻找这些什么。

  终于,甘辰目光一定,看见了一道孤零零的倩影。

  甘辰走近,看着坐在一方巨大的圆石之上,脱下了小巧的绣鞋,玉足不顾寒冷划着河水的丰师妹,不免一时失神。

  依旧一身粉衣的丰师妹,也在这一刻发现了如约而至的甘辰,侧过头来将双肩高高耸起,弱弱的道:

  “人家还以为,你会爽约呢……今天好冷啊。”

  ……

  天,黑的纯粹,繁星点点,月色皎洁。四野寂静,唯有虫鸣悦耳。

  地上荧光起伏,微凉的寒风夹杂着熟悉的香气,又怎能侵袭火热的胸膛。

  而这一切的美景,与身侧衣衫半露的佳人相比,都将黯然失色。

  “甘师兄你喜欢人家吗?”

  “喜欢,不,不是……”

  “傻瓜。”

  身畔,娇弱的胴体突然贴了上来,再也按捺不住的甘辰,瞬间将之搂入怀中。

  香气扑鼻。

  甘辰眼中,低着头的丰师妹终于仰起脸来,不知在何时闭上的眼眸,也在这一刻突然睁开。

  轰。

  一声震天动地的轰鸣,在甘辰的内心深处炸响。

  一瞬间,甘辰似乎听到怀中的少女,突然说出了两个字。

  “情幻。”

  神情一慌,甘辰突然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些什么。

  怀中的少女突然挣脱了怀抱,向着前方跑去。荧穗洲里,也不知在何时起了雾,少女只是跑了几步,居然就看不清了身影。

  “丰师妹!”

  心中一急,甘辰追了过去,却发现少女已经没了身影。

  “甘师兄。”

  一道呼唤声传来,甘辰循声望去,只见丰师妹已经站在别处,笑盈盈的望着自己。

  甘辰在此追去,然而走近之时,少女却又没了身形。然后,再次在别处出现。

  消失,出现,追逐,再消失,再出现……

  时间悄然流逝。

  ……

  荧穗洲里,甘辰一眨不眨的睁着双眼,身体亦是一动不动,整个人像一根木桩,直挺挺的杵在那里。

  甘辰身前,丰师妹俏脸得意的看着双目呆滞的少年,伸出一只手来,抚摸着甘辰的脸颊。

  “你长的倒是不错,但要成为我的仰慕者,你还不够格……把你的心窍,渡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