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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君舍命9(二更)

我心中酸涩无比,但更多的是焦急。我从他的怀抱里出来,顿时便觉得冷气袭来,让我不禁打了个寒颤。但我无暇顾及,走出山洞我才发现,竟是下起了绵绵秋雨,怪不得要比寻常冷些。我拔了些因为长在悬崖下被石头挡住的干枯藤蔓,好在没有湿,然后团成团抱进山洞。又在怀里摸出块火石,这是我买莲子时那个小贩给我抵银子的,没想到竟派上了用场。

  将藤蔓点燃,有了火光,我才发现这个山洞并不大,只是略微深些,连笙哥哥靠在石壁上,脸色通红,我心知他得降温,可是要怎样降温呢?听着外面绵绵的秋雨,我站起来,走了出去。

  雨水很快打湿了我的衣服,冷风也毫不留情地呼啸着。我能感觉到头发湿成了一股一股的,还有雨水顺着我的脸颊流下来,进入我的口中,又冷又涩。

  我几乎站立不稳,快要摔倒,才回到洞中,紧紧的抱住他滚烫的身子,我这才觉得自己暖和了些,但我知道还不够。

  再出去,再进来……如此循环往复,我大约要感谢这场寒雨,它救了我的连笙哥哥。

  不知折腾了多久,我实在熬不住,在他的怀里睡了过去。

  次日清晨,没有雨后初霁的美景,天照样还是阴沉沉的。宋连筠率先醒来,发现自己怀中抱着的我,眸光不自觉的变得温暖柔软,就像是天边柔软的白云,恨不得要让我陷进去才好。

  只是他不知道为何我的衣服变得潮乎乎的,环视了一下四周,发现了一堆什么东西烧过留下的灰烬,又联想起昨晚,迷迷糊糊的只觉得有人一次又一次的抱住自己,就像身处地狱的火焰突然有人给了他一块软润的奇怪的冰,清清凉凉的很是舒服。他悄悄放下我,轻声走出去,看着灰蒙蒙的天,还有湿了的地,心里一顿,怎么还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我醒来的时候身旁空无一人,只觉得嗓子里干干涩涩的,难受得紧。我知道这是受了寒,但是我现在更想知道连笙哥哥去了哪里。

  正想着,我便看见有人走了进来,定睛一看,可不就是连笙哥哥吗!

  “连笙哥哥,可还觉得有什么不适?”我声音嘶哑着问道。

  “我已无碍。”他见我醒了,便坐到我身边下来道:“倒是苦了了你。我们已经失踪了这么久,他们定会有所察觉,想来很快就能回去了。”

  我一愣,并没有说话,只是垂下眸子不去看他充满希冀的眼睛。

  许是察觉到我身子一僵,他只觉得我冷,便又将我抱紧了些,我却觉得这个人好生可怜,在利益与亲情面前,做了那权势的牺牲品,可我别无他法,只能将他拥得更紧一些。

  我心中一痛,我曾经放在心尖尖上的人,无数次怨恨却又无数次祈祷他平安顺遂的人,竟被如此对待!若是我在他身边,定不会让他遭此磨难……

  “没有援兵,”我闷声道,声音嘶哑,嗓子生疼,“连笙哥哥,不会有援兵,我们只能靠自己。”

  他一愣,却也很快想开了,这是王公贵族深宫大院里的常态,他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容:“好。”

  “那我们可要赶紧了,天还阴着,不知何时还会下雨。”他道。

  “嗯。”我点头,事不宜迟,我和他来到空地上,观测着地形。阴风怒号,山雨欲来,我的划破的袖子被风管灌满,鼓起来用力将我向后拉扯,我艰难的抬头,这崖壁虽然树木丛生,但却相对稀疏,长在石头上的树没有几棵粗壮到能承受住一个成年男子的。我不顾风吹得眼睛疼,四处张望了许久,终于找准了高处的一棵较粗壮的矮树,便扭头道:“连笙哥哥,现在别无他法,唯有相互搭人梯,我们才能上去。”

  他低下头来看我,眸子里闪烁着我看不明白的光,我心中一急,以为他还在犹豫不想冒险:“连笙哥哥,我们不能再犹豫了,你已经两日滴水未进,昨夜又发了热,必须回去好好诊治!”

  我这么久没回去,卫莹没没有带人来寻,想必是靠不住的了。宫中大约只有兰月和桂月知道我出来,想必还在竭力替我隐瞒自顾不暇,又怎么会抽身来寻我?我体力尚可,但是连笙哥哥不行;我可以等,但是他等不得了。

  我将纤绳系在我的腰间,另一端系在他的腰间,抬头露出一个狼狈又明朗的笑容:“这样,我就能随时抓住你了。”

  说罢,我便跑到悬崖下,紧紧贴着崖壁:“连笙哥哥,你快踩着我的肩膀,去抓上边那棵树。”

  他顺着我手指的那个方向看去,那棵树离着我们得有将近一丈远,崖壁上的石头虽参差不齐,却很是陡峭,没有可以借力的地方。

  “不行,怎能是我踩着你的肩膀?!”他一口回绝。

  “连笙哥哥,你三天滴水未进,怎能能承受住我的重量?我比你体力好,力气也比你多,你且先上去,我们腰间系着绳子,一会儿你拉我也是一样的,否则就算我先上去了,我也拉不动你啊!”

  我不能让他再冒险,我们现在都还没死,这估计已经花光了我们所有的好运气,老天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偏爱某个人的。

  他虽犹豫再三,但是见我目光坚定,只好妥协:“茵茵,你且忍一忍,我不会太用力。”

  “嗯!”我坚定道。

  我膝盖微微弯曲,他先是踩上我的膝盖上方,而后踩上我的肩膀,我只觉得膝盖和肩膀像是背负了千斤重担,尤其是肩膀,被粗的糙鞋底磨得有些疼。但是我还是装作稳定的样子,扶着崖壁咬紧牙关慢慢站直,这几乎是我全部的力量,我也没想到它竟有如此威力。

  “茵茵,我抓到了!”他的声音在我上方传来,我先是动了动唇,没有发出声音,嗓子就像是塞了一块带有毛刺的木条,只要我一说话,便会拉得生疼。

  “好。”肩膀上的力道轻了,我松了一口气,抬头望去,他正坐在那棵树干粗壮的树上低头看我,对上我的目光便露出了洁白的牙齿:“茵茵,我拉你上来。”

  “嗯!”我重重的点头,一边借着他的力道,一边攀登着崖壁,等到了与他并齐的地方,才扭头对他道:“我们走吧?”

  “嗯。”他寻了一块凸起的石头,又找好落脚点,不再看我,一点一点的往上攀爬。我也开始寻找我的落脚点和可以攀附借力的石头或者灌木,小心翼翼,一丝一毫不敢懈怠。

  这里离着崖顶应该不是很远,我这样暗自鼓舞着自己。抓着石头的手已经被磨出了许多口子,有鲜血流出来,但我不得不忽视,这是在拿性命去攀登,我没有办法再去想其他的什么。

  唯有活着,活着最重要。若是有什么更重要的,便是他能活着。

  我们两个就这样一上一下一左一右地慢慢往上移动着,每向上一步,都无比喜悦,宛若劫后余生;每寻一个落脚点,都无比小心,恐怕前功尽弃。唯有我们两个之间的纤绳,晃晃荡荡的,没有紧张也没有顾及,在他的小腹左下角打了个结,紧紧连着我的小腹右下角的那个结上,看似无用,却紧紧的把我们两个的命系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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