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过往秘辛

只是傅青纾竟不知，自己竟然也是傅乔氏的大局中一颗棋子。她是她的女儿呀，她竟然连自己的女儿也利用。傅青纾一时心寒透身。

　　但是想想，也确实没有比她更适合做棋子的人了。傅青纾虽是女儿身，但从小不愿在后院厮混，只是跟着傅东来和江雁行，学习策马用刀、军事兵法等，后院的事她从不参与。一个甚至连参与都不屑的人，自然不会因为这些纷争而说假话。因为所以她的话，不会有人不信，包括傅东来。

　　傅乔氏轻抚上傅青纾的脸，盈盈笑意终于淡去：“你在怪娘亲利用了你，还是在惧怕我心思深沉？”

　　傅青纾盯着她不言语。

　　“那就是二者皆有了。”傅乔氏起身，在一旁坐下，淡淡的望着她，娓娓道来：“纾儿，你是我的长女，我没有生儿子，所以你爹爹把你当儿子养，我也从未加以阻拦。再者，娘亲知道，你的心很大、很正，你没有办法容忍自己的娘亲做这种事。可是，娘亲的苦，你又何尝知晓半分。今天，借着这件事，我一并告诉你。知晓这些腌臜事，以后娘亲老了，你能担起守护傅家的重担，守护好这个你爹你娘一分一厘挣下来的傅家，别让什么阿猫阿狗，都敢生出觊觎傅家的心思。”

　　傅乔氏双手捧着一杯茶，缓缓走到门前，借着微弱的天光，依稀能看清外面影影幢幢的树影，她看着那些树影，又似乎看到很远去。

　　她柔声说：“纾儿，你可能不知道，我和你爹爹原本是不能在一起的。当初的他，不过是个穷兵丁，一无所有。”

　　这个故事傅青纾曾听姆妈说起过。

　　姆妈是傅乔氏的贴身侍女，一直跟着傅乔氏，就连私奔也跟了出来。所以她在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既有掩饰不住为傅乔氏敢于为爱付出一切的自豪，也有无比心疼傅乔氏经历的怜惜。她坐在尚在握笔学字的傅青纾身旁，一边摇着罗扇，一遍道出了这个故事：

　　傅乔氏原是富家姑娘，和楚地的悬壶世家文家定有亲事。但傅乔氏可能是听书听多了，羡慕说书先生口中那些为爱不顾一切却又终成眷属的美好人儿和故事。在和傅东来相遇后，坚定不移的认为自己也是说书先生口中的为爱不顾一切的人，所以不顾全家劝阻、抛下一切和傅东来私奔。为此不惜和傅青纾的外祖父母断绝亲情关系。

　　傅乔氏舍得下，乔夫人却舍不下，命姆妈无论如何要跟着傅乔氏，保她安全。如果傅东来待傅乔氏不好，就让姆妈即刻带傅乔氏回去。但傅乔氏是个能吃苦的，她跟着傅东来，吃尽苦头受尽苦难。傅东来在外挣军功，她就在家缝寒衣，傅东来在外应酬，她就在家打理内务……他们两个从一分一毫的挣出个傅家，让傅家成为现在的高门大户。

　　傅乔氏似乎沉浸在那段艰苦却美好的回忆里，语气极尽哀伤：“纾儿，你知道吗？我爹爹和我娘亲，至今都不愿意原谅我，不愿意认我。从我决定跟他走的时候，我除了他，除了你们三个，我就一无所有了，我就一无所有了！”

　　“你们之于我来说是仅有且最重要的，我绝不允许别人抢走！尤其是你爹爹，我对他不顾一切的爱，对他的一番赤诚，他如何能背叛！”傅乔氏原本捧着茶杯的姿势不知何时变成了捏，杯盖和杯身被捏的摩擦出尖利刺耳的声音，而她的语气也由哀怨转而成凛冽如冰：“可是他不但背叛了！他们还要生孩子！就在我精心布置的这个院子里，在我一心守护的家里，他们背着我，卿卿我我，恩恩爱爱。我只要想到他要和我以外的女人在一起，我的心都要碎了。可那个女人，还敢挑衅我！在我的家里挑衅我！我不能！我永远都不可能坦然的接受这份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