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乔天阳背靠着座椅，一手放在桌上，把握着酒杯，眼睛中浮现的由满桌酒菜变成了一个人影，他说：“夏小姐此举真是出人意料，如果不是因为知道你的目标是李郭栋，我都要误以为你是徐总派来的卧底了。”
夏沫知道他与徐阳不和才会有“卧底”之说，也知道自己今日之举确实搅合了他的生意，所以她道了歉，还赔了几杯酒。
夏沫喝酒的过程，乔天阳没阻止，只是看着眼前的画面想到了之前酒吧那个同样一杯一杯灌着的她。
他也有他的悲伤，他以前觉得悲伤是个抽象名词，不可衡量，不可比较，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觉得，夏沫的悲伤比他的大。
喝完三大杯白酒后，夏沫的头有些晕。
“乔先生，我无意打搅你的生意，但李郭栋对于我真的十分重要。你和他之间的生意可以找不同的任何时间谈，但除此之外，我找不到任何的一个机会与他谈。所以实在抱歉，今日打扰到了你，也十分感谢你能够再与他重约时间……这样，我再罚一杯，以示歉意。”
夏沫拿起桌上的酒瓶往杯里倒酒，满得溢了出来。
她拿到嘴边，只是闻到那酒味便不自觉地皱了一下眉头，但还是忍着胃里的难受喝了起来。
“行了，罚酒罚三杯，”乔天阳放下了手中的酒杯，拿起了放在椅子上外套，起身说，“约定好的时间与地点我会告诉你。”
夏沫听了，停下喝酒的动作，再次道谢。
那酒杯里的酒还剩下五分之四。
如果要问，整个过程有什么是让她记忆深刻的。夏沫想，大概是在道谢时，打了个酒嗝，连“谢”字都吐不清。看着乔天阳离去的背影，却又不好意思再重复一遍。
乔天阳坐在车上，刚准备启动引擎，就看到了出现在视野里的徐阳与夏沫。夏沫是由徐阳扶着走的，她脚步虚浮，但还算清醒。
今晚的酒是李郭栋特意点的，比她在酒吧喝的那些容易上头得多。
徐阳：“怎么去个洗手间，还喝成这样？”
夏沫：“在洗手间，呃，不是，外面碰到了熟人，多喝了几杯。”
……
后来乔天阳拿出手机的时候，看到了夏沫发的信息——“乔先生，在谈完合约后，你可以单独留下李郭栋先生一会儿吗？我有重要的事情需要找他谈谈。十分感谢！【祈祷表情】”
多年后，夏沫问过乔天阳，当时为什么愿意帮她，那时的乔天阳颇为认真地想了想，然后才回道：“天晓得。”
—
与李郭栋再次见面的日子来得很快。当时，夏沫坐在车后座，穿着职业正装，同样在后座的还有乔天阳。
下了车后，夏沫跟在乔天阳身后，前面的人迈一步，她就跟上一脚。
进了房间，乔天阳坐了下来，夏沫站在他身旁，然后李郭栋的助理倒了一杯茶放在乔天阳桌前。
因为不经商，不买地，所以夏沫听不懂他们一来一往说的是什么，谁占了优势，但她能从乔天阳的语气与神态感受到他是信心满满的。
最后敲定协议的时候，夏沫将协议一份放到了乔天阳跟前，一份放到了李郭栋前。
乔天阳签名的字龙飞凤舞，下笔刚劲。在运笔时，他似无意提及：“这大概不是我们第一次合作吧。”
“哦？”李郭栋想了想，但看神情似乎没有想起什么来。
“城南洞浦区人民街4号的那一块区域，我可是记了好久，李经理不记得了？”乔天阳似了然般地继续道，“也是，过了这么多年了，不记得也正常。但我可是一直记着，因为我还从来没有翻过这么大的跟头。”
李郭栋听了，手中的笔顿了顿，只是一秒。
“时间是有些久，记不太清了，不过我倒是记得这块地最后是给了箜仪传媒。”李郭栋说着翻开后面几页，盖上印章。
见双方签好后，夏沫将两份协议交换方向，放到两个人面前，乔天阳与李郭栋便开始继续签字。
“李经理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乔天阳说，“夏老这个人，李经理应该还有印象吧，当初我可是与他商量好的，只是不想哪里出了漏洞，让箜仪传媒钻了去，不然我们这就算得上是第二次合作了。”
李郭栋是出了名的，所以当初城南的那块地既是他作为中间人卖给夏老的，也是经他的手从夏老手里转卖了出去。
李郭栋：“原来还有这层故事在啊，我倒是没听说过。”
见乔天阳翻到了最后一页，在他签下的名字上盖了印章后，夏沫将印章收了回来。
“我本来还想从李经理这里知道当年是怎么输掉这块地的，也好以后做个警醒，看来是难以知道了，”乔天阳继续说，“不过可惜了，是一块好地。”
“那依总裁这样说，既然是块好地，那夏老为何要卖掉呢？捏到手里，等它长值岂不更好？”签完约之后，氛围也就轻松了下来，所以夏沫也得以在这个时间说上话。
“这……”李郭栋准备说话，但话却在口里转了一圈停住了，因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夏沫合适，他顿了一下才说，“乔总，您的秘书，我记得还在实习吧，问出这样的问题可是不过关的。
这块地夏市长刚从我手上拿走的时候，还是比较偏的，不过后来城市规划，进行新地区的开发，这块地的价值才不断上涨，只是后来又受到政策的影响，就冷了下来，也就没有所说的捏到手里，等它长值了。”
“原来是这样，那看来确实是我了解不够多，基本功底不够扎实，让李经理见笑了。”夏沫口上这样说着，脑子早已经在高速运转，想着如何让他说出当年更多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