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怀疑
楚风绝随意打发了嘉美人之父，匆匆来到了晨月阁，嘉美人也同行。
晨月阁此时已经聚集了很多人，皇后和一众宫妃都聚集在了庭院里，白秋惠披着披风，未施粉黛，跪在下边。
众人见楚风绝，纷纷行礼，皇后也从位置上起身行礼:“皇上。”
“怎么回事？”楚风绝见此场景皱着眉将白秋惠从地上扶了起来，白秋惠抬头看了楚风绝一眼，跪在这夜里冰冷的地上许久，她有些腿麻脚软，咬着唇硬撑着在楚风绝的搀扶下勉强站了起来。
楚风绝握住她的手，感受到了她周身冰冷的寒气，看着她苍白的面颊，又想到她肚子里的孩子，怒目而视:“皇后，怎么回事？”
“皇上，臣妾也是闻询赶来。是宫中巡夜的太监说晨月阁有黑影翻墙而入以为是刺客，臣妾担心惠贵妃的安危，才率人前来的。结果到了晨月阁，惠贵妃手下的宫女却支支吾吾地拦着臣妾不让臣妾进去，臣妾担心出事只好硬闯，就看到了一个黑影匆匆离开，惠贵妃衣冠不整地躺在塌上。臣妾身为后宫之主，实在不得不询问清楚。”
楚风绝皱着眉将白秋惠拦在怀中想给她一丝温暖，听了尹怜儿的话眉头皱的越来越紧，他低头看白秋惠的反应表情。
白秋惠嘴角挂着冷笑，冷眼旁观这一切，仿佛与她无关。
楚风绝瞪了尹怜儿一眼，冷冷开口:“惠贵妃有孕在身，进内厅说。”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进了正厅，纷纷落了座。白秋惠坐下，她只觉好笑，若真是担心自己的安危，何苦大费周章地又叫了阖宫来看这场热闹呢。
“皇后这夜深露重地请了这阖宫姐妹来我宫中，真是费心了。”白秋惠虚弱地开口，她捧起身边的热茶暖手，嘴角挂着不屑的笑容，平静地瞥了尹怜儿一眼。
尹怜儿道:“皇上恕罪，这事理应是越少人知道越好的，但臣妾惶恐，为了避嫌，只能请诸位姐妹一起做个见证。”
“住口。”楚风绝闻言霎时冷若冰霜，不怒自威地坐在主位上，眼睛定定地注视着尹怜儿:“简直就是捕风捉影。”
“皇上，臣妾惶恐。”尹怜儿假装无辜，面露怯色:“若非臣妾亲眼所见，还有物证，臣妾断不敢妄言这等触怒天颜之事！”
“物证？”
“是。”皇后点头，示意身边侍女。侍女将一个做工精致的玉佩呈上。
楚风绝拿起玉佩看了一眼，眸中凝了一瞬异样，后又勾唇一笑:“君子无故，玉不去身。看来这次是朕大意了。这是朕的玉佩。想是上次落在了惠儿这里。”
尹怜儿闻言惊诧地抬头看向楚风绝，这玉佩明明是她给风离特意让他留下做物证的...——
白秋惠也有些讶异地看着楚风绝，她虽然没做过，但是这玉佩确实不是她的东西，也不是他的。
“可是皇上，这玉佩是臣妾命人搜宫时在宫墙边上发现的啊...这...”
“皇后！”楚风绝收了笑容，拔高了些声调。
尹怜儿抿唇低头闭嘴，她知道楚风绝想保白秋惠了，她现在如果再出言，就是跟他对着干了，可她真是不甘心的:“是，臣妾失言。”
嘉美人最善于察言观色，她已经捕捉到了刚才楚风绝盯着玉佩时眼中一闪而过的惊愕与愤怒，很显然他知道这不是他的玉佩，他心中已经有三分信了皇后的说辞，这就够了。嘉美人笑笑，见气氛尴尬，笑着开口:“原来是误会一场，这不是极好的结果吗，皇上应该开心，皇后娘娘也是好意，只是些乌龙罢了。”
楚风绝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说话的嘉美人，嘉美人看到楚风绝的眼神中的凌厉，悻悻地闭了嘴。
“可是那黑影又如何解释？不是皇后娘娘和小太监都看到了吗？”丽妃突然开了口。
楚风绝不语。
一时静默，鸦雀无声。
“许是树影，天黑看不清东西也是正常。”此时有人开口解围。
“所言极是。”
“好了，到此为止。谁再以讹传讹捕风捉影，就按宫规论处。”
“是。臣妾等遵旨。”众人起身。
尹怜儿恨恨地起身，回头瞪了一眼嘉美人。众人散尽，楚风绝留在了晨月阁过夜。
出了晨月阁，皇后怒气冲冲快步行走，嘉美人快步跟上她:“皇后娘娘留步。”
尹怜儿听见她的声音，不禁冷笑着停下脚步。
“娘娘。”
“哼，你还叫我做什么？本宫如今倒成了你的马前卒了是不是？”
“娘娘息怒。”嘉美人小心地环顾了一下四周，低声道:“此地不宜说话，不知道是否方便去娘娘宫中一坐。”
“跟上。”尹怜儿怒气未消道。
到了皇后宫中，二人落了座。
“娘娘消消气，臣妾那么说也是为了您好。”
“为本宫好？呵呵，你什么意思？”
“刚才的情形您也看见了皇上明显是想帮惠贵妃把这事糊弄过去，若是无人开口化解尴尬，难免皇上圣心不悦到时候会迁怒娘娘。”
“哼，难道现在皇上就不会迁怒本宫了？”
“皇上怒归怒，到臣妾以为，我们的目的是达到了的。”
“达到什么？皇上根本没有一丝怪罪之意，还不惜撒谎护她周全！”
“娘娘平日聪明如此，怎的如今倒心急上了。皇上在人前自然是要顾及颜面，可是他心里怎么想的，不得而知，依臣妾看，皇上已经怀疑白秋惠了。”
“哦？”尹怜儿轻蔑地笑:“最好是这样。”
嘉美人笑笑不语。尹怜儿瞥了她一眼:“见到将军你可开心？君臣单独设宴的荣宠，你可是头一份了？”
就连当朝宰相她的父亲都没这个待遇。
“托娘娘的福，一切安好。”
此时，晨月阁中，楚风绝与白秋惠之间的空气仿佛有些凝固，二人同处一室，相对无言。楚风绝看了一眼她的小腹，月份还小，还没有很明显的隆起。
他拿到那块玉佩，确实起了怀疑。
那玉佩的材质是极品，王公贵族才会有那么名贵的玉佩。这让他不禁联想到了暗宫一事，是她给了楚诸天秘钥。想及此处，他的手不禁握紧了那块玉佩。
楚风绝在屋中踱步，白秋惠看着他稍显阴鸷的表情，便知道了他心中怀疑自己:“你怀疑我。”
楚风绝身形一滞，缓缓开口:“这玉佩哪来的。”
“我不知道。”
楚风绝摩挲着手中的玉佩，半晌走到梳妆台前打开首饰匣子将玉佩放了进去，而目光又落在了一个精致的锦囊上。
“这是什么？”楚风绝拿起锦囊。
白秋惠暗叫不好，一时间心跳加快了几分，上次楚诸天给她的竹哨在里头！捕捉到白秋惠眼神中一瞬间的闪烁，他打开锦囊。
“楚诸天的竹哨？”楚风绝眯眼，他认得这个东西，楚风绝的脸霎时间又冷了几分:“是么？”
“是。”白秋惠长呼了口气没有否认，她的手心紧张的出了汗，她让自己尽量平复下来。
楚风绝的眸中尽是寒冷，他拿着那锦囊，一步一步地走到她面前，每一步都让白秋惠觉得窒息万分，他缓缓抬手捏住她的下巴:“你跟他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把暗宫钥匙给他？他为什么给你竹哨...今天晚上的男人，是不是也是楚诸天？恩？”他的声音很轻，却字字句句凿在了她的心上。
她眸光因不可置信而变得有些闪烁，他果然还是怀疑她的。
“我们没关系。”
“孩子是谁的。”她没想到，楚风绝的下一句话就诸了她的心。
“你说什么？”
“孩子，是谁的。”楚风绝毫不留情地重复一遍，他的双眼变得有些猩红，脖子上的青筋因为压抑着怒气而有些暴起。
白秋惠身体有些颤抖，只觉得呼吸都开始紊乱了起来，心如刀绞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你怀疑我。”
“你做的事怎能不让人怀疑？”
“我没有...”她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滑落，可眼神还是倔强地与他直接对视。
“我对你还不够好是不是，所以，你不满意，你有怨气。”
她的怨气从哪来，他不知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