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离开一个多星期,家里已经落了一层薄薄的灰。孟南渡拉开窗帘,看夕阳最后一抹余晖照进来,灰尘在阳光下飞舞。
行李箱摊在一旁,没心思去收拾。他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啤酒,半躺在沙发上,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慢慢淌下,胸口的郁结却没有纾解半分。
一罐啤酒喝完,他坐直了身子,开始给方维达打电话汇报工作。
电话里,方维达让他先在家里休息两天,再回来上班。
孟南渡没有反对,又问:“英国那边的线人有消息了吗?”
方维达语气有些烦躁:“已经在调查那个司机的真实身份了。但是你也知道,这是跨国犯罪,需要两国警方联合侦查,我们已经向省厅提出了申请,现在在等英国警方的回复。”
“要等多久?”
“至少得要一个星期吧。英国警方得审查我们提交的线索,再决定要不要下搜查令。如果真的在那栋别墅里搜到了闽越古帛,那就证明我们的推测是对的。到时候……”
“就可以收网了。”孟南渡冷静地接话。
终于可以结束了。
从来没有如此渴望结束一个案子。像是深陷泥沼之中,他明知周身危机四伏,脚底下是无尽深渊,可他却被泥沼上飘浮的雾气迷得乱了心智。
那是他从未体验过的柔情幻境。
就在他沉迷沦陷之际,脚底突然踩到了一个坚硬的东西,靠着它的支撑,他艰难地爬上了岸。
回头看看,哦,原来那是他日渐坚硬的心。
挂了电话,孟南渡又开了一罐啤酒,仰头一饮而尽。
还要一个星期。
乔舒颜说她过几天就走……一个星期,应该够了吧?
孟南渡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是对是错。他大概是魔怔了,才会放她走。
他的心,不是已经无坚不摧了吗?为什么还会心软?
他还没来得及想明白这个问题,就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不,应该是捶门。
门外的人似乎很着急,捶门声一直不断。
孟南渡已经喝得微醺,起身去开门时,脑子乱得厉害,步子有些不稳。
以至于放松了警惕,没有先从猫眼里查看门外的情况。
是乔舒颜。
她仰着头,苍白的脸上血色全无,只有一双乌黑的眼睛,直愣愣地望着他。
暮色沉沉,整个世界都暗了下来,只有她的眼睛,是亮的。
那眼里闪着奇异的光,像一团火。
孟南渡脑子僵了一瞬,随即沉下脸,目光森冷地盯着她。
“你来干什么?”
乔舒颜答非所问,梗着脖子说:“我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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