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舒小琪看到回信，心想虽说只是10%，但也不是小数啊！这就意味着三个人要支付五十万。现在集团到底能不能支付的了还是个未知数，森田医药就更别说了，虽然不知道具体数字，但是平日里和韩先俊经常聊天，业务进账还是挺清楚的。

　　舒小琪也只能照搬宣科，说：“现在集团也确实是遇到困难了，我和集团财务刚也对了一下账目，现在依照我们的情况，最多只能给您先付10%，也就是一次性先给五十万。至于说你们如何来分配，你们自己商量决定吧！”

　　默不作声的王总有些不能接受，因为毕竟欠她一共两百万，钱借出去这么久了，不止利息半年没拿到，而且现在本金也只能拿回二十万。自己愤愤不平的说：“只给我二十万可不成，我一共借了两百万呢。我最低可以接受的尺度是今天给我五十万，要不然咱们只能去法庭了。”

　　刘总见王总有些激动，拍了一下她的胳膊，安抚道：“你先别着急，咱们好好谈。”将头转向舒小琪，“舒总，要不这样，您再和方总商量一下，第一次先付了20%，剩下的签分期协议。我一共给森田集团这边借了100万，我直接把我的这二十万给王总和李总一分，这样子他们每个人都拿五十万，我等最后再说，先把他们的还掉。因为这个毕竟是我和他们借的，以我的名义又借给森田集团的。你再和方总商量下，我们都是朋友，好借好还再借不难嘛！”

　　舒小琪明白他们的意思，这是商量好的，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来的啊！她又发了一条信息给方海平将他们的要求告诉了他，方海平只回了一个，“只有五十万。”

　　其实这五十万已经不少了，如果是自己手里真的有一百万的话，那也会只拿出来五十万解决这件事情，另外五十万还得留在公司解决其他问题。她一直疑惑，这个五十万到底有没有啊？难道还是缓兵之计？她突然发现自己越来越不了解方海平了。

　　舒小琪用余光扫了下李总和王总，二人向她投入期许的目光。她自己一脸无助的叹了口气说：“现在是实在没办法，我们现在也是最大限度的来解决这个问题了。如果真的有钱，还至于上次闹成那样吗？我没骗你，上次您二位来的时候，我都说过了，我们现在全体员工已经三个月没发工资了。和你们说实话吧，这个债务其实和我们森田医药没关系的，是集团那里从您这借来的。我们现在本来这五十万是用来解决员工工资的，您这里已经说了，特别急，那好就先给你们应急。只能要我们这些员工随后再说，先克服一下了，我们公司再去想办法。”

　　刘总和王总的脸色有些阴沉，但是没有说话。舒小琪接着说：“虽然我以前没见过您二位，但是我也和您说一句掏心窝子的话。您觉得中听的呢就听，如果觉得不中听那就别听。现在法律程序您也清楚，如果这个事情真的要去起诉了。我除了公司行政工作，我还负责公司的法务工作，所以我是非常了解法律流程的。就像你们这个借款纠纷，从起诉受理，再一审二审终审，弄不好就得一两年。现在就算法院的流程简化了，提速了，但是至少也得一年吧！一年之后如果还没钱给，您申请强制执行，到时候还是得协调解决再谈。还是要分期的。那您现在别管多少，先拿一部分走，然后签个分期协议，就算一个月还五十万，最多也就是十个月，还不到十个月，九个月就还清了吧！您还可以稍微约定些利息，您也不亏。就光说这个起诉费也不是个小数目啊！”

　　舒小琪一边苦口婆心的讲，一边将经过发信息给方海平，方海平回了个信息，“先付五十万，剩下的分9期。如果同意，我回来签协议！”

　　经过舒小琪这么一阵的苦口婆心，原本还有些愤愤不平的王总扭头看了看刘总居然朝着舒小琪点了点头。舒小琪看后终于松了口气。接着说：“那您二位要不然回去和李总再商量下，看看这样成不成？如果可以的话，我就安排行政拟协议了。”

　　刘总和王总两人窃窃私语了一阵，然后对着舒小琪说：“这样，我们和李总商量一下，你看哪里方便我们出去打个电话。”

　　舒小琪心想有谱啊！这样要是都能解决了，得算自己功劳一件了。她说：“可以啊！您等一下，我要闫琪带你们到接待室去。”

　　闫琪是真的没见过世面啊！从舒小琪走进办公室的那一刻开始，她就一直担心二人的表现会和前两天一样，又要闹个天翻地覆。在舒小琪给方海平发信息的同时，她也在将里面的动静随时发给方海平。舒小琪走出办公室，找到一直坐在外面提心吊胆的闫琪。

　　闫琪见舒小琪从里面走了出来，马上凑了过去，对她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小声的问：“怎么样？没事儿吧？我都怕他们今天来了又要打起来。”

　　舒小琪泰然自若的笑了笑，将手臂摊开，要闫琪从上到下又将自己打量一番，说：“没事儿啊，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

　　闫琪依然胆战心惊，说：“那你出来干什么啊？里面谈的怎么样？”

　　舒小琪说：“谈的差不多了，他们要和另外一个姓李的商量下。你一会儿带他们到接待室去打个电话。”

　　闫琪朝着舒小琪摆了个“OK！”

　　闫琪和舒小琪走到方海平的办公室的门口，舒小琪直接对着仍然坐在茶桌旁的刘总和王总说：“刘总，王总，这是我们公司闫琪，方总的助理。她带你们到接待室去，你们慢慢商量不着急。”她朝着自己的办公室那边儿指了指，“我的办公室就在出了门左边的第三间，你们商量好了，叫我一下就可以。我好告诉行政出合同。”

　　闫琪微笑着朝着他们说：“二位跟我来吧！”

　　刘总和王总在闫琪的带领下去了接待室。

　　舒小琪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才想起来出门时韩先俊还没有起床，不知道现在是否起来了。她心里还是有些挂念的，毕竟算是伤员又住在自己家里，别再出什么差错。

　　她找出韩先俊的手机号，明明只想打个电话，居然有些犹豫。她最后还是放弃了打电话，只是发了条信息。

　　舒小琪：“起床了吗？”

　　韩先俊：“刚起来，这两天有点累。”

　　“早餐给你准备好了，估计是凉了，自己去厨房热一下吧！”

　　“已经热好，开吃了！”

　　“那就好，中午自己订餐吧！没时间管你了，讨债的又来了！”

　　“怎么又来了，注意安全。”

　　“没事儿，谈的差不多了，回去和你说。”

　　“OK!”

　　舒小琪重复的翻看着两个人的短信，简单但又充满温馨。她刚把手机放下，门响了。她抬头望去，正是刘总和王总。舒小琪赶忙站起身，招呼二人进来，坐下。

　　舒小琪问：“你们商量的怎么样了？我还是觉得，先拿到钱最重要，不管多少。继续等可能连这个10%都不知道啥时候了。”

　　刘总毫不犹豫的说：“我们商量好了，就按照你们的意思，先付10%，然后每月再付10%，直到付完为止。我们也想有个解决办法出来，也不想总是耗在这件事情上了。特别的费心，自己的生意都影响。这样决定了，我们就不用再天天捉摸这个事情。”

　　舒小琪听后心花怒放，说:“哈哈，您这么想就对了。其实耗下去还不知道怎么样呢。这样子，您只要到期就催。另外，这个一次五十万的付，对公司压力也不是那么大，肯定就能准时了。那我们的协议就这么拟了？”

　　刘总和王总齐声道：“就这么定吧！签完了，我们还得回去。那五十万什么时候付？”

　　舒小琪站起身，朝着门口边走边说：“别急，签完就付！”

　　舒小琪朝着大厅里的闫琪喊了一声，闫琪小跑似的赶了过来。她已经在外面候命许久了。她将整个协议的内容和她简单的说了一下。

　　不得不说，闫琪做助理的业务水平还是不低的，舒小琪只和她讲了一遍，她很快就将拟好的协议拿了过来。舒小琪拿起协议，给方海平拍照发了过去。方海平发来确认信息后，她将协议拿给了刘总。

　　刘总和王总同样将协议拍照发给了没有到场的李总。其实现在对于双方来说，协议的内容似乎都已经不重要了，方海平的意思就是先打发走了再说。而债权人的意思就是先拿到第一笔钱往后只是走一步看一步了。森田集团的口碑怎么样，行业内似乎都已经心照不宣了。

　　双方没有异议，直接签字画押。不过舒小琪又遇到了一个很头疼的问题。公章并不在森田医药这里，还要跑到集团去找梁立川去盖。也好，本来也是打算过去找他的，正好顺便了。

　　舒小琪要方海平提前和梁立川说好盖章的事情，她直接过去盖即可。舒小琪和刘总和王总说好，要他们先回去，自己拿着合同直接去了集团。

　　集团虽然人不少，但是到哪里都是死气沉沉的，可能是因为企业的管理模式过于苛刻，所以每个人出入都是谨小慎微。集团财务中心在三楼，舒小琪提前和梁立川有沟通，所以梁立川已经早早的在办公室等候了。

　　令舒小琪意想不到的问题来了。梁立川拿着协议，看了看舒小琪，再看看协议，再看看舒小琪。他一头雾水，但又只能实话实说：“舒总，这个协议方总和董事长确定好了吗？”

　　舒小琪斩钉截铁的说：“肯定确定好了，要不然我也不可能拿着来找你啊！”

　　梁立川有些愁眉不展，又看了看舒小琪，说：“问题是他们确定好了也没用啊！咱们账上没钱啊！”

　　舒小琪听后差点一头栽倒在地上，这操作真是要自己无言以对啊！她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你确定吗？没钱？”

　　梁立川说：“确定，绝对没有，我今天有几个款要付呢，也都没有！”

　　舒小琪实在绝望了，方海平即便没钱也不会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吧！如果债权人真的被再次激怒，如果再闹起来，也真的是无法收拾了。现在再来闹就不光是集团了，森田医药也同样会遭殃。

　　舒小琪有些愤怒，但是又总觉得方海平不应该这样耍自己，她把电话给他打了过去。说：“方总，协议弄好了，对方也同意签字了。可是我来梁立川这里，他说账上根本没钱，这个合同怎么签？嗯，那直接签就可以吗？”她看了看梁立川，“嗯，直接找梁会计，要他找董事长问一下是吗？嗯，嗯，您和董事长说好了。签了合同钱您那里直接付？那钱从哪里来啊？哦，哦，哦。好的，我先盖章吧，等回去再说了。”

　　舒小琪挂断电话，这电话打的自己更是一头雾水，梁立川在一旁听的也是一头雾水。梁立川见舒小琪挂断了电话，好奇的问：“刚方总说什么了？找我直接盖章？和董事长说好什么了？”

　　舒小琪被搞的晕头转向，但是不管怎么样，依照老方的意思先盖章吧！她说：“刚方总说，要你直接去找董事长问一下，他已经和老板沟通过了，你直接盖章就可以。钱的问题他解决。”

　　梁立川说：“他解决？他怎么解决？”

　　舒小琪摇了摇头说：“没说！你先去找老板问一下吧，盖不盖听他老人家的吧！”

　　梁立川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说的太多也无济于事，直接拿着合同跑到了董事长办公室。舒小琪在办公室等了许久，等的自己都开始腰酸背痛，她看了看手表，已经过了一个小时。心想森田集团永远都改不了的毛病，办一件事情不用一天也得多半天。

　　终于梁立川回来了。舒小琪紧张的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没等梁立川说话，直接问道：“怎么样？盖吗？”

　　梁立川气喘吁吁的说：“盖！同意了！”

　　舒小琪看着梁立川的样子，有些奇怪的问：“你干嘛去了？这是翻山越岭了？还是被拉起干体力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