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最后的疯狂

清晨，一缕阳光穿过窗帘撒在床上。初醒的顾清蔓用手遮住眼睛，回想着昨夜的梦——原来，他们是这样开始的啊。不错，他们的开始太简单。或许正是这个原因，后来才出现了两人不平等的相处关系。

　　“蔓蔓，快来！要快些收拾，不然晚上的酒会来不及了。”田欣羽在门外“笃笃笃”敲门。

　　“来了。”

　　“这可是咱们第一次受邀参加这种等级的酒会，一定要好好准备。酒会上那么多有钱人，任何一个看上咱们工作室，那可都是大生意啊！”田欣羽在一旁手舞足蹈为酒会的事开心。

　　“嗯，好好准备！打天下啊！”顾清蔓也同样开心。

　　“欣雨，谢谢你！”顾清蔓拥着田欣羽，“谢谢你支持我，相信我。”

　　在她们毕业的那一年，顾清蔓决定开一个服装设计工作室。初入社会的菜鸟没有经验，没有人缘，一切都没有。有的只是那50万——商恒的分手费。可是田欣羽相信她，不顾自己手中已有的两个大公司的offer，毫不犹豫地跟着顾清蔓创业。这让顾清蔓如何不感谢呢！

　　“说这些干什么？我们之间不用说谢谢。再说，你不是给了我工作室的股份嘛，这是我应该的！”田欣羽总有办法安慰她。

　　她们的工作室取名Daisy——向阳而开、简单朴素美丽的小雏菊。这也是她们服装设计的理念，追求极致简约的美。刚刚起步，所有的事都由两个人承担，所有的苦与累，两人甘之如饴。

　　前些日子，她们接了一个大单子，因着两人的专业出身和扎实的基本功。她们的设计很和顾客的心意，Daisy工作室也算是崭露头角。并且那位顾客送来两张邀请函，想要给她们介绍些朋友，照顾生意。

　　两个人都很在意这次酒会，两个人都不是有钱人家的孩子，没有参加过这种场合。都有些忐忑，早早开始做攻略：服装、鞋子、首饰等等能想到的都做了准备，唯恐酒会上出丑。顾清蔓和商恒在一起三年，没有陪着他出入过这种场合。所以她也是小白。

　　想到这里，顾清蔓自嘲：跟着商恒三年，连一场酒会都没有参加过，顾清蔓，真有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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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顾清蔓提出分手的。

　　那是前段时间临近毕业的时候，周六的晚上，顾清蔓如同往常一样坐在清湖湾宽大舒服的沙发上，等着商恒。她打开电视，一个星期没有见过的英俊脸庞出现在电视上。

　　“商总，您在拍卖会上以三千万拍下一条手链的消息是真的吗？”

　　“商总，请问您是准备送给女伴赵婉女士吗？”

　　“赵女士是您留学时好友，两人是恋爱关系吗？”

　　“赵女士回国加盟您的公司，好事将近吗？”

　　“商总，商总，请您回答一下。”

　　……被记者包围的商恒冷艳看了那个说他恋爱关系、好事将近的记者，一言不发。迈开腿，在保镖的护送下快速离开。记者口中的赵婉，早就从VIP通道离席。

　　顾清蔓坐在沙发上，看着屏幕上冷酷的脸。这就是商恒，可以和初恋共同出席拍卖会。在媒体前，花费3000万高调秀恩爱。而我的，我是什么，商恒你告诉我。这不是顾清蔓第一次心凉。商恒很少带她见自己的朋友，三年内两人一起出去的次数一个手掌都不够用。类似于这样的报道之前就有，可是商恒一次都没有介绍过。是啊，何必介绍呢？在商恒看来，顾清蔓什么都不算吧，所以才没有解释。顾清蔓松松抱着双腿，头靠在沙发上，一点点回忆两人的过往。

　　她要下定决心，不再犹豫了。凭什么他可以在外面逍遥自在，自己就甘心做一个无用之人。她想证明，自己也是可以发光发亮的。不想看到他眼中无所谓不在乎的眼神。况且，他的初恋回来了，自己还有存在的必要吗？早些离开还能给自己留些尊严，商恒，我们分手吧。顾清蔓在心底一遍遍重复这句话，给自己打气。

　　商恒打开门，迎接他的是一室清冷。往日只要顾清蔓在，廊灯都是亮着的。早已习惯的商恒微微皱眉，走向卧室，看到床上的人儿，没有来由的松了一口气。

　　顾清蔓背着商恒躺在床上，所以他看不到她的表情。只以为她睡着了，便去浴室洗澡。等他满身水汽的出来，刚刚坐在床边，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

　　“分手吧，商恒。我不想继续了。”

　　商恒从来没想过那个自卑、挣扎在苦难生活中的女孩会主动提出分手。

　　“你想好了吗？”商恒很惊讶，但是面不改色，甚至平淡的开口。

　　“嗯。很感谢这段时间你的照顾。”说出分手的顾清蔓感觉轻松多了，平静地说。其实这些话都不是真的，她不想感谢，不想说自己受到了他的照顾，但是她想让她自己看起来无所谓一些。

　　“哼，不用感谢我。你知道我不是一个大方的人，也不是君子。要多少分手费？”商恒从来没有遇到过被动的局面，他想强过主动权。但是他慌了，紧绷的背彰显他的慌乱。说出来的话也是伤人心的。

　　“你真的……真的这么想吗？”顾清蔓睁大了眼睛，努力平静。双手紧紧抓着被角。

　　商恒没有说话，他有些后悔自己的口不择言。

　　沉默了一会，顾清蔓开口，“50万吧，50万从此桥归桥，路归路。”她不是矫情的人，提出分手是渴望成长的力量，想要自我。可是滋养这些力量需要资本。

　　“好，50万。”商恒紧抿着嘴唇，没有松口后悔，只是沉默了一会儿还是说，“你不要后悔，拿了我的钱就不能再见我。”说这句话的时候，商恒转过身看着仍然侧着身的顾清蔓的背影。但是，背影的主人没有一丝反应。

　　商恒签好一张50万的支票，放在床头。仿佛没有任何异样地躺下，同样背过身去。好样的，顾清蔓！都有胆子跟我提分手了！50万！50万就把你打发了吗！我就值五十万吗！越想越不忿的商恒突然拉过背着身子的顾清蔓，无言地看着她。几秒过后，在顾清蔓眼中看不出任何情绪的商恒终于恼了。他不再看她的眼睛，将头埋在顾清蔓的脖颈出啃咬。对，是啃咬。顾清蔓终于有理由哭出来，借着疼痛的理由。

　　疯狂之后的两人相背而眠，同床异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