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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六月栖栖

“丫头?怎么是你?楚陶然那东西呢?不是,小白是你叫的吗!老子可比你哥还大两个月,要叫大哥!别老跟你哥学,什么小白小白的,他楚陶然以为自己是谁啊!”

  “我哥他开车呢,不能接。”

  楚陶然浅浅一笑,好整以暇揉了揉头发,柔顺发丝随风舞动。

  “放屁!老子打一天了,他开一天的车啊!妈的,他就是开的网约车,也该被老子打到一次了!我就问一件事,我们家瞿荏死哪儿去了?”

  “估计九点到你那边,你晚上去车站接一下。”

  “哼,”漆与白冷笑一声,“我接她?她都能自己跑D市了,哪还需要我去接她?我看不必,小丫头片子现在厉害着呢!”

  楚陶然抬头看车站上方的几只飞鸟,唇角微微上扬了。他的侧颜线条透着身旁微光,发丝飞扬不止,仰起脸,下颌线舒展,白皙的脖颈和锐利的喉结坦然露出,锁骨在衣下露出细微形状,神态动作透出一派的自由傲气。

  漆与白咋咋呼呼的声音还在江依依耳畔继续,身边人流吵嚷,不同人群散落,不同情绪和故事相互交织,她忽然觉得声音和图像都在飞速屏退。

  楚陶然转过头看盯着自己的江依依,笑了笑,推了一下墨镜,双臂向后随意撑在车身上,侧向她笑得肆意:“十几年都还没看腻?”

  杂乱的发丝胡乱扑打在她眼帘上,有一瞬间,她忽然涌起了一种想拥抱的冲动,也或许人的天性就是在车站前患得患失。

  她旋即转身拉开车门坐进去,移下车窗,朝着窗外人轻佻道:“裤子穿着不错,我还当你真不喜欢呢。”

  楚陶然伸手把她头揉得更乱,然后按了进去。

  那天晚上,瞿荏一出车站就被自家堂哥拎上了车,她小心翼翼护着蛋糕,瑟瑟索索往车上爬。

  “哥……哥哥……”

  漆与白冷冷的:“谁是你哥?我哪敢做你哥啊,以后我叫你哥。”

  “我这不是都回来了吗,哥你看我……”

  “瞿荏!”漆与白对她暴怒一吼,看到瞿荏下意识缩了脖子,堪堪忍住翻涌的怒火,粗暴地一拳砸在方向盘上,狭长的眼睛死死盯着前方的昏黄街道,半晌才呼出一口气。

  总之,该归家的人早就归家了。

  沉默片刻,瞿荏动动手臂,蛋糕的包装盒发出了细微的响动。

  漆与白扫了一眼,问:“这什么?”

  瞿荏小声说:“给姐姐的蛋糕。”

  漆与白调导航的手指一顿,又侧目看了几眼蛋糕盒,轻轻“嗯”了一声,倾身给她系上了安全带。

  “谢谢哥。”三个字,她热着眼眶哽咽,说得艰难无比。

  “差不多行了啊,要不是你姐让我来,我才懒得理你这死丫头呢!”

  漆与白开得很慢很稳,瞿苒打开蛋糕的时候,上面用芒果做的房子依然稳稳当当立在上面。

  ————

  花酒无聊得直打哈欠。

  从外校请来做讲座的教授已经在个人简历那页停了半小时,等他真正进入讲座主题谈现代美学的时候,情绪远远不如刚才列举自己所参加的学术讨论,论文所发表的著名学术期刊,获得的专业奖项时高昂。听到这里,除了前三排之外,后面的大一学生大多是低头玩手机。

  学术理论给人的冲击有限,毕竟理解需要运转大脑,但总结好的“完美”履历,却可以让人直观地受到震慑。

  “怎么每次都让我们大一来充人数啊!这个时间,我本来打算和赵肖看电影的!”樊星轨调整了一下坐姿,心烦气躁,看那老教授不急不躁地继续讲,她更感气闷,白白损失了与男朋友的约会。

  “因为其他年级已经经历过充人数的大一了。”花酒不禁想到楚陶然大一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被逼着周末听讲座,她举起手机把主讲教授拍了下来,将照片发给了楚陶然。

  “好好听讲,孔原很有权威。”

  花酒怔怔看着楚陶然回来的消息,他居然认识。

  “谁的消息?你怎么笑得这么……”樊星轨倾靠过来探头探脑,伸长脖子要看花酒的手机。

  “没谁没谁!”花酒手机抱在胸前远远让开,她坐在过道一侧,这就一下撞上了在过道里发问卷的学生。

  一声闷哼,接着便是金属物品跌落台阶的清脆响动。

  花酒眼睁睁看着手机蹦跶蹦跶接连跳下好几层台阶,终于在下面的过道中央停下,她的心也随之扑通扑通的。

  无聊的学生终于在这沉闷的学术讲座里听到杂音,委顿的神经终于找到了一丝兴味,细碎的说话声隐隐冒了出来。孔原教授微微皱眉,眼神若有若无掠过花酒所在的那片座位。

  斜睨一眼身旁,樊星轨自觉愧疚,双腿前伸,梗着脖子埋进了椅背。

  花酒瞟一眼正手忙脚乱整理四散问卷纸的学生,讶异,竟是个熟人。

  她指指摔得远远的手机,笑得尴尬:“沈期邈,不好意思哈,悄悄帮我捡个手机行吗?”

  沈期邈默不作声点点头,抱好问卷纸,向孔原教授微微俯身示歉,就往下面走去。

  眼看着就要捡起手机了,旁边座位扶手上却突然伸出一只小麦色的手,自然地捡起地上手机收了进去,动作慢斯条理,甚至带着几分奚落人的优雅,仿佛拿在手里的根本就是自己的东西。

  花酒的手机就这样消失在那暗红色的椅背里。

  沈期邈的背影意外一顿。

  一个戴着印花字母发带的脑袋从那张椅背探出,沈清玦嚣张一笑,朝花酒扬扬手机,夸张地对小猪脸的手机壳露出嫌恶的表情。

  花酒拳头握紧,咬着下唇,怒火四盛的目光像要把那张椅背给燃烧殆尽。

  挑衅完,沈清玦满意地看到了花酒气急败坏的样子,他收回目光,却突然看到身侧站着沈期邈,愣住了。

  沈期邈抿唇,只将一只手伸在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