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看也不看躺在地上小小的一团,径直走到厨房,看到滚烫地溅出来的沸水,咒骂道:“叫你煮个饭煮半天!就烧了个水!”
他回过头来瞪着躺在客厅地上的团子,恶狠狠道:“看看现在几点了?你想饿死老子吗!”
团子听到这句话,艰难地动了动手指,忍着巨大的疼痛从地上坐了起来,看着自己的爸爸,眼睛里被眼泪盈满,怔怔地摇了摇头。
那男人看到这幅画面,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骂道:“妈的,一脸晦气样!跟你那懒鬼妈一样!懒得要死!”
说完从冰箱里又拿了几瓶酒,边喝边走到房间去。
张玥非常生气,这人渣这样对待一个这么小的孩子,要是她能行动,非得狠狠地教训他一顿!
但她并没有感觉到这个身体内涌现的愤怒和怨恨,只有无限的委屈和伤心。
豆大的泪水一滴一滴地砸落在地上,模糊了视线,她看见自己抬起手擦了擦眼泪,然后扶着桌子缓缓站起来。
背上的疼痛一阵接着一阵。
玄关处嵌着一面脏兮兮的镜子,镜子里映照出的她是一个三岁左右的面黄肌瘦的小男孩,穿着脏兮兮破破烂烂的衣服。
她晃晃悠悠地走到厨房,小心翼翼地爬上椅子,将火关掉。
然后再缓缓爬下来,看见地上散落的面条,弯下腰一根一根地将其捡起。
脸上滚烫升起的红晕未曾消失,头昏昏沉沉的。
小团子感觉自己的意识又模糊起来,她看见自己捡完面条扔到垃圾桶后,放轻脚步往房间走去。
小小的身子在房门口徘徊了一阵,趴在门边往里看了看。
那男人已经躺在乱糟糟的床上呼呼大睡,酒瓶滚了一地,地上一只老鼠在一个酒瓶瓶口处嗅着。
整个房间都是铺天盖地的酒气和饭菜的馊味,令人作呕。
小小的一团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走到那男人身边,蹑手蹑脚地爬上床去,小小的手熟练地将男人脚上的皮鞋脱下,扔到地上。
然后小心翼翼地翻过男人的身体,爬到另一边去。
在男人身边躺下,贴心地给男人盖好被子,拍了拍,又给自己盖好被子,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睛。
小团子也终于坚持不住,失去了意识。
待到她再次醒来之时,睡在旁边的男人早已不见了身影。
整个被子里冷得令人发颤。
小团子听见一声“吱吱”声,一只老鼠从她被子里钻了出来。
在她冻僵的手边徘徊了一会,看见她动了动手指,吓得掉头又蹿进了床底。
小团子注意到这老鼠好像莫名其妙大了好几圈,也不知道是不是跟之前同一只。
她感觉到自己活动了一下被冻得僵硬的身体,然后慢慢地掀开被子爬下去。
整个房间的味道比之前更加难闻了,原先的馊味也变成了奇怪的腐臭味,也不知道是不是有老鼠死在了房间里。
小团子小小的身子打开房门,往客厅走。
客厅还是一如既往地乱,也没有一个人。
看样子那个男人已经出去了。
小团子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里缓缓涌现出巨大的失望,然后晃晃悠悠地往厨房走去。
令她奇怪的是,厨房了昨天烧的水的锅边缘已经爬满了霉菌。
腐臭味如影随形,她不知道是不是厨房也有死老鼠。
味道还挺大的,好像这种味道一直都没消失过。
小团子看见自己继续搬起灶台旁的椅子,然后放在水池旁边。
水池里积满了没洗的碗筷,整个水池都被霉菌和污渍占据。
一片狼藉到连小团子都不愿意看。
她伸出的手打开了水龙头,水龙头里只发出一阵“呜呜”声,没有一滴水流出来。
试了好几趟都是如此。
没办法,小团子看见自己慢慢地爬下来。
然后又晃晃悠悠地走到客厅,爬到有着一层薄薄的灰的沙发上。
坐在沙发上愣愣地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小团子后知后觉才发现昨天的头疼欲裂已经消失,脸上也没有昨天滚烫的热意。
她看见自己坐在沙发上直愣愣地发了一会呆,然后从衣服的小口袋里拿出了一张皱巴巴的纸团一样的东西。
皱巴巴的纸团在手里慢慢展开,小团子这才看见,原来是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温婉的女人,对着镜头微微的笑着。
她怀里抱着一个尚在襁褓的孩子。
小团子感觉自己的身体蔓延出一股巨大的委屈,思念和伤心。
但眼球却干涩涩的,掉不出一滴眼泪。
瘦小的手摩挲着这张皱巴巴的照片,似乎想把照片上的褶皱抚平。
不知道看了多久,小团子抱着照片恍恍惚惚地睡去。
梦里她梦见在这个房子里,一个男人殴打着一个女人。
女人每天伤痕累累,抱着她小声抽泣。
终于有一天,女人将她留在了这个房子里,自己带着行李独自离开。
小小的她哭着抱着女人的哭,她不知道女人要去哪。
只知道她这次出去,可能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梦醒了,小团子又想不起来自己做了什么梦。
只感觉到自己躺在冰冰凉凉的沙发上,小小的身体被冻得冰凉。
她看见自己又恍恍惚惚地爬起,坐在沙发上发呆,等待那个男人的归来。
此时打开的窗上飞进来一只小鸟,落在地上。
歪了歪头,小小的乌黑的眼睛好奇地看着她。
小团子身体里也涌现一股好奇之感。
她看见自己又晃晃悠悠地跑进厨房,然后从一个发霉到橱柜里扒出几十粒米来。
然后嗒嗒地跑到仍然站在原地的小鸟的面前。
蹲下小身子,将米粒洒在小鸟面前。
小鸟也不怕她,在她面前啄起米粒来。
小团子看见自己伸出瘦小的手,试探地抚小鸟的身子。
小鸟依旧站在原地啄米,任她抚摸。
这时门外传来一个熟悉的男人的声音,模模糊糊的听得不是很清。
小团子小小的身子却猛地站了起来,嗒嗒地往玄关处跑去,惊喜地喊了句:“爸爸!”
男人刚掏出钥匙开门进来,还转着身子在跟后面人说话:“是的,死了很久了,我一直没来清理......”
男人的声音戛然而止,惊悚地回过头,正好对上了她的眼睛。
小团子这才注意到,玄关的镜子里,小男孩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青紫,空气中如影随形的腐臭味......
原来,她已经死了。
这个小故事安排在“谁是鬼”这个任务里。
其实不止是让玩家猜出谁是被“鬼”替换的人。
更深层的意思是,有些人表面上披着人皮,事实上比鬼还恶毒。
人非人,鬼非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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