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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不敢相信

他手上一使力,把这门子摔了出去,回头大呼:“弟兄们冲进去。”

  他身后的义勇们闻声一起冲了上来,护住张雄便撞了进去,门前的仆役们急忙追赶,那摔出去的门子高声呼喊:“抓刺客!有刺客冲进府里去了!”

  门外街上等候的人们目瞪口呆的看这这一幕,竟然有人胆敢硬闯蔡太师府邸,难道不知道这死字是怎么写的?

  张雄等人进了太师府,左冲右突,前行了百余步,这府邸实在是太大,这百余步竟是还没走到前厅,便被上百的家丁团团围住。

  张雄心道完了,这是冲不进去了。上百的家丁手持棍棒团团围住张雄等人,一个管家模样的分开人群走了进来,见张雄等人身配刀剑,正想说话,那门子也是赶了进来:“大管事,这几个人是刺客,硬从大门冲进来的,怕是要行刺太师。”

  张雄呸的一声:“我们是从郓城而来,有要事求见二公子,你这门子竟刁难与我,你就不怕误了二公子的大事?”

  那门子冷笑:“就你这等人还能与我家二爷那等贵人有什么瓜葛?”

  管家原也不觉得是来行刺的,哪有大白天从大门冲进来行刺的道理。

  这些人孔武有力,阵势严谨,却像是当兵的做民夫打扮,脸上却有没有刺字,进来这么久,身带刀剑都不曾拔出,怕是哪家私养的甲士,真有急事,在门口被阻住才硬闯的。

  做管家毕竟要心思缜密,何况还是蔡相公府上的管家,更加如此。

  管家和颜悦色说道:“你可有什么凭证?我也好拿去问问二爷。”

  张雄想了一想,他只有身上这封信,其他哪有什么凭证,这封信吴迪说是要亲交,不能拿出来。

  他犹豫道:“我身上也没什么凭证,不过你只要对二公子说是郓城吴迪派来的,想必他会明白。”

  管家略略考虑一下,吩咐身边人速速前去传话。其余人等依旧围住,将张雄等人身上的兵器全部收缴。

  张雄见他派人去传话去了,也放下心来,把自己身上朴刀扯下丢弃一旁,围住他的义勇自是跟样丢了兵器。管家这才放下心来,等待蔡绦的回话。

  不大一会,前厅出来群人,一人在前疾走,后面一群人慌忙跟着,前面那个不正是蔡绦蔡二爷?

  管家见蔡绦亲出,立时知道确有大事,要知道现在蔡京早已不管家中事务,由蔡绦掌管府邸,别说是个庄户,就是朝中二三品的大臣来了,也不见蔡二爷这么急切出迎。

  管家忙令围住的家丁们散开,自己迎了上去唤道:“二爷,在这边。”

  蔡绦并不看他,直直盯住张雄等人:“你们谁是管事的?”

  张雄上前一步:“二公子,我奉吴迪哥哥之命送来一封书信,吴迪哥哥吩咐必须亲交到公子手中。”

  蔡绦左右看看:“怎么会闹得如此张扬?”

  张雄指着那门子:“二公子,他不肯让我进门,说是您不在家,可我家吴迪说此事实在重大,我也不敢让他们转交,所以只能硬闯,还请二公子恕罪!”

  蔡绦心里大怒,吴迪派人送信这么急且是这么小心,必是出了什么大事,本该悄无声息的进门,这么一闹谁还会不知道?!

  蔡绦手一指那门子:“你为何说我不在?”

  那门子见情势急转直下,看这样子那帮人和二爷却是有牵连,吓得六神无主,噗通跪下不住磕头却是说不出话来。

  蔡绦怒极:“来人,把他拖下去乱棍打死!”

  说完看了张雄一眼:“你跟我来。”

  回身便走,张雄急忙跟上,只听见院里那门子被拖走时,哀号阵阵,直听得张雄心惊肉跳,遍体生寒。

  张雄跟着蔡绦左右曲折,穿门过廊直走了一两刻钟,到了一个小院子里,蔡绦才算停下脚步。

  院子门口站着两个家丁,前面房门口也站着两个,蔡绦吩咐那二人去院外守着,这才带着张雄走进门去。

  屋子不大,可层层叠叠放着不少的公文书籍一类,这里便是蔡绦替他父亲批阅公文之处。

  蔡绦走了这许久,心中的怒气算是消了些,坐到文案后说道:“把吴迪的书信拿来。”

  张雄从贴身内衣里将信取出,恭敬的呈了过去。

  蔡绦见他如此小心,更发知道了事关重大,打开信件一看,里面只有二字:善后!

  蔡绦一愣,这是什么意思?蔡绦疑惑的看着张雄:“出了什么事情?”

  张雄见蔡绦问起,便详细的将吴迪破禁军这一战叙述一遍,蔡绦大吃一惊:“你是说吴迪带着三千义勇大胜?禁军战死五千多人?”

  张雄点头:“确实如此,小人当时便在吴迪哥哥身边,光是骑军便死伤不下三千,只有几百人逃脱,纪项明差点被捉住。我们也战得很苦,吴迪哥哥自己受创七处,至今还卧床不起。我义勇战死五百多人,伤者无数。”

  蔡绦左右踱步,摇头直到道:“不可思议!不可思议!”

  他根本就没想过吴迪能有这么大的手笔,他本是想让吴迪时不时去骚扰一番,瞅个空子和小股官军打上一场,便可以了。

  自从他回来得知是河东名将纪家纪项明领军,心里胜的念头便更淡了,谁想到吴迪竟然倾巢而出,与纪项明狠狠的干了一仗,还打赢了,赢得干净利落,赢得彻彻底底。

  蔡绦觉得自己还是小看了吴迪,这个人以后决不能再忽视。如若能和自己站在同一战线,绝对是个莫大的助力。他无法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有惊喜有忧虑,惊喜的是吴迪果然不负他的期望,忧虑是这次动静实在太大,该要如何才能压下来。可以想象纪项明的奏章一定会将水泊匪群形容到穷凶极恶,官家怎会允许这么一股强大的盗匪盘踞在运河边上。

  蔡绦深思一会,才发觉张雄依旧在等他回话,蔡绦说道:“你先回去告诉吴迪,这件事情我一定会尽力去做,但是我也不敢保证能做到哪一步,你让他好好养伤,要保证五月初一能赶到汴京。”

  张雄躬身施礼口中应是,蔡绦唤人将张雄带出去,自己匆匆赶去见父亲。

  蔡京正在房内休息,他已经七十多岁了,每日中午都要午睡。他门前侍候的丫鬟见是二少爷来了急忙进去通报,蔡绦站在外面脑子里面乱成了浆糊一般。他不知道该怎样去做,才能把这事情既压下来又要让外界知晓。

  蔡京睡得很轻,丫鬟轻声呼唤便把他唤醒,听说蔡绦来了蔡京也不起来,直接叫人将蔡绦带进来。蔡绦轻手轻脚进得屋子,见蔡京已是醒了,挥散周围的姬妾,站在床头轻轻禀报:“父亲,出大事了。”

  蔡京疑讶的看这他,自己这儿子一向沉稳,怎么今日竟然有些激动?蔡绦低着头:“父亲,吴迪把纪项明击败了。”

  蔡京象是刚被从梦中惊醒一样:“你说什么?!”

  蔡绦重复着:“吴迪击败了纪项明。”

  蔡京震惊道:“什么时候的事情,朝中都尚未得知,怎么你先知道了?”

  蔡绦脸上带笑:“就在三日前,吴迪带三千义勇破纪项明东营,截杀援军,三千对阵一万三千人,大胜,据悉纪项明骑军损失近四千,六千人被俘后放回,装备全部缴获。”

  蔡京哈哈大笑:“吴迪!果然是个人才!这仗打得好啊,我倒要看看童贯小儿明日是什么表情!”

  蔡京忽又问道:“你从哪里得来的消息,准确吗?”

  蔡绦微笑:“是吴迪派人送来的,我想他不敢骗我,听他派来的人说吴迪亲自上阵,身负七创,现在还卧床不起。”

  蔡京点头道:“那必定不假,好!好!”

  “父亲,纪项明经此大败,必要大事渲染盗匪强势,该如何处理?”蔡绦小心翼翼的问道。

  蔡京看了他一眼,脸带笑容:“是你叫吴迪出击的吧?”

  蔡绦心里一震,不敢撒谎:“是的,孩儿也没想到吴迪能有这么大的本事,本就是让他骚扰一番,别让纪项明在毫州过的太舒服,不想有此意外惊喜!”

  “无妨,我本不愿吴迪出击,也只是考虑人才能得,怕他义勇只训练几月,上不得阵罢了,打了就打了,有什么处理不处理的?”

  蔡绦谨慎说道:“可那童贯若是再征调人马,加派水师该当如何?”

  蔡京嘿嘿冷笑:“败军之将,何以言勇,既然他手下不管用,自然是换将为好,还要征调大军?徒费朝廷钱粮,我岂能容允。明日早朝我自有说法,你去叫人看着,若有毫州战报,记得速速拿来,不要让童贯给扣住了。”

  蔡绦答应一声急急的去了,蔡京心情异常的爽快,因为北伐之事,被童贯,王黼等人压制几月,被官家冷落许久,只怕再没机会翻身,今日总算是出了口恶气。见他要起床,姬妾们纷纷涌上来侍候穿衣系带,却见自家老爷平日一板正经的,今日喜气洋洋,破天荒的哼着小曲,个个心里咄咄称奇,却不知道二爷对老爷说了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