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替死鬼（下）
孙嬷嬷想了想，吞吞吐吐道：“老夫人为，为何这样问？老奴不，不过就下了这一回毒啊，可惜没把她给毒死，至于毒药从何而来，老奴不能说。”
“不能说？看来你苦头还没吃够啊，何钱，把她拖下去，给她用刑，让她说出来为止。”
“是，老夫人。”
孙嬷嬷很快被拖到一旁，不多时便传来她的惨叫声。
这时，侍卫统领何鹰急急奔来，禀报道。
“老夫人，方才官府李捕头来报，说咱们府里有位下人，昨晚在偏僻的巷子里被人杀死了。”
“哦？是谁？”
“府里的马夫孙正。”何鹰捧出一个布包，呈在手上，“这是他出逃时携带的物品。”
钱嬷嬷把布包接了，放到何老夫人面前。
打开一看，几件换洗的衣裳，还有一只药瓶。
这只药瓶同昨日孙嬷嬷屋里搜出来的一模一样。
何鹰接着开口，“嫌犯也抓住了，是一名西域商人，他招认说孙正骗了他的药不给钱，昨晚恰好被他逮到，一怒之下把他给刺死了。”
看情形，应该是孙嬷嬷母子为了报仇，设计干下的这一切。
这一切看似合情合理，可何老夫人心里总觉得有个疙瘩，细细一想却又想不出究竟哪里不对劲。
何老夫人意味深长地望了周楚月一眼。
“把孙嬷嬷杖毙吧，此事就到此为止了。”
说完带着何洛，出了锦华苑。
望着两人的背影，周楚月长吁了一口气。
“白嬷嬷，你说母亲大人是不是已经对我起疑心了呢？”
白嬷嬷眸光深沉道：“老夫人既然起了疑，那不如……”
“你什么意思？”
周楚月瞪大眼睛，回过头。
白嬷嬷眼底闪过一抹阴狠，凑到周楚月的耳边。
回朝晖堂的路上，何老夫人问何洛。
“洛姐儿，对于孙嬷嬷偷金钗和下毒之事，可有什么别的看法？”
何洛知道何老夫人想要试探她的聪明程度，脑子飞快地转了一下。
心想若此时把自己脑子恢复如常的真实面目表现出来的话，引起周楚月过份忌惮的话，届时想再抓住她的错处就难了。
还是先隐藏起来，探探周楚月的底细更为好。
想到这里，何洛表情木然道：“老祖母，洛儿没有什么别的看法，只知道清心是被冤枉的，您赶紧把她放出来吧。”
何老夫人眼底闪过一抹失望，不过转念一想，能够恢复到此种程度已是不错，自然不能指望她比常人还要聪明。
“好好好，老祖母这就让人把她放出来。”
“谢谢老祖母，还是老祖母最好。”
何洛仰起笑脸，一脸天真。
想了想，何老夫人问何洛道：“洛姐儿，不若你把将军府带过来的侍丛送回去，老祖母另外给你拨一批知根知底的吧。”
对于何老夫人来说，自己府里的人自然比他人府中的人更值得信任了。
不过在何洛看来，周楚月的瓜牙早已渗透了太师府上下，哪里有将军府的人来得可靠？
就说刚才锦华苑那出戏，刘管家，还有侍卫统领何鹰，只怕都已经被周楚月收买了，否则怎会安排得这样严丝合缝滴水不漏？
想来就是老夫人身边蛰伏着周楚月的人都说不定。
所以此事不但不能答应，就连灶房里所有的人，都得全部换掉。
何洛道：“老祖母，这些人以前在将军府都是侍候我母亲的，我同他们相处得可好了呢。”
何老夫人：“只要洛姐儿喜欢，就行。”
“老祖母，还有一件事情洛儿要请求您，上次我去外祖家吃了一顿饭，那厨子做的菜实在太合洛儿口味了，洛儿今日一定要去外祖家把她讨来，让她专门给我做菜吃。”
听了这话，何老夫人不由深深地望了何洛一眼。
这丫头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这话里分明有着对太师府下人的不信任，摆明了要把月明楼的人全部都换了。
抱着怀疑，何老夫人应道：“那待会老祖母便派人把你送过去。”
“多谢老祖母。”
何洛眼底闪过一抹灵动，委婉道，“不过老祖母，让周绍哥哥带我去就行了，洛儿不想劳师动众。”
当然不想劳师动众了，那么多人跟着，要怎么去逛街？怎么去欣赏古代京都的繁华呢？
这些天在太师府里闷坏了，必须逮到这个出府的机会好好玩一玩。
虽觉不妥，不过何老夫人还是答应道：“好好好，不过注意安全，也别在街上抛头露面的。”
“知道啦，老祖母。”
把何老夫人送回朝晖堂后，何洛回到月明楼。
吩咐素心和新来的罗嬷嬷去牢房里接清心，自己则精心撸了个男妆，换了一身男装，带着周绍从下人出入的小门溜出了太师府。
都说化妆术当属二十一世纪三大邪术之一，这倒是真的。
此时的何洛剑眉星目，衬上一身天蓝色锦裳，完全成了位翩翩公子哥，哪里还有半点姑娘家的影子？
徒步出了福盛街，来到繁华的城中心。
没在古代见过世面的何洛，对一切都颇感新鲜，一路上乍乍呼呼的，看到什么新鲜玩意都要扑上去研究一下。
在周绍眼里，何洛根本一点儿都不蠢，反而活泼可爱得紧。
两人一路买，一路吃，一路聊，一路逛，很快来到京都最为繁华的地段。
十里长街呈椭圆形，将一片华丽气派的建筑包围其中，无比的热闹繁华。
这里，叫做福禄坊。
而这条长街便叫做福禄街。
街上行人摩肩接踵，大道两旁商铺林立，堪比现代京城的王府井或者三里屯一带。
没啥见识的何洛，左手一串臭豆腐，右手还是一串臭豆腐。
吃得满嘴流油，臭味四溢。
嗯嗯，美滋滋。
周绍跟在后头，望着她直摇头。
眼中却带着一抹笑意。
这是哪门子的千金大小姐？怎么率真得那么可爱呢？
街上行人多，周绍稍一走神，便失去了何洛的踪影。
顿时急了，连忙在人群中四处寻找。
然而人潮如流，人头攒动，却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把她辩认出来。
何洛醉心于美食，自顾自地在前面走着，半天才发现周绍没跟上来，赶紧回头去找，两个人一个往前一个往后，就这样相互错开了。
正在何洛着急的当口，前方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让开，快让开。”
听到大声急呼人群潮水般往两旁涌，霎时把何洛挤倒在地。
何洛趴在地上被接连踩了好几脚，手里还死死拽着两串臭豆腐没舍得撒手。
就在此时，一匹快马狂奔而来，骑马之人全然没注意地上躺着个人，打马径直奔来。
何洛吓懵了，身体僵硬地坐在地上，根本无法动弹。
眼看马儿扬起四蹄，照着她的脑袋就要踩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