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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相府嫡女(35)

“你也不小了,有些话当娘的我就直说了,秦珏他就是个弃子。”夫人对秦珏直呼其名,丝毫不存在对皇权的敬畏,“你当今上疼他宠他护着他?不过是一块好用的磨刀石罢了,如今二殿下已经成年,他这块磨刀石也失去了价值。”

  “所以呢?这就是我能把一个皇子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底气?”余窈快被气笑了。

  有眼睛的人都不瞎,秦珏体弱多病,多走两步路都支撑不住,自然与皇位无缘。

  但就算秦珏是个弃子,那也是皇帝的儿子。

  自己作贱自己的孩子也就罢了,能叫旁的人跟着一起作贱?

  夫人迟疑半晌,为难的看向安平侯。

  当初给大哥写信她就交代了三件事,抓寡妇、和离、悔婚。

  前两件事都办的顺顺当当,偏在悔婚一事上拿不出个章程。没人比他们更清楚秦珏的现状,胎里就中了毒,光是短命这一条就不能叫自家孩子去填坑。

  何况,秦珏和二殿下关系势同水火,结亲就意味着把全家都绑在一艘破船上等死。

  悔婚……,他们也没什么胆子去跟今上对上。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件事儿我没话语权,如果您坚决想退婚,就想个好点儿的理由答对上头的人,抗旨欺君,您想想后果。”

  余窈说完施了一礼,往前厅去了。

  秦珏坐在花厅里喝茶,连常轩都没跟在身边,孤零零的一个人看着煞是可怜。

  余窈上前施礼,喊人。

  秦珏放下茶杯,‘嗯’了一声。

  “乔迁新居,该道声恭喜?”他语气冷淡,一句恭喜都带着几分讽刺意味。

  “……”她也不知道安平侯怎么就这么大胆子,把秦珏自己晾在这儿。

  “招待不周,失礼了。”

  余窈很诚恳,秦珏也不是想寻她错处,摆摆手让她起身。

  “你今天跟我走,我们去仇山寺小住。”

  “……”带着未婚妻一起住在庙里,这是要夫妻双双把家出吗?

  秦珏见她没反应,多解释了两句,“我知道让你现在就动身未免仓促了些,可你没必要在这儿浪费时间,我们能逗留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我不太懂你的意思,什么叫我们,逗留的,时间不多了?”余窈刻意的断句。

  秦珏笑笑,没说话。

  他掀起杯盖,用食指沾着茶水,在桌子上写了一个字。

  余窈瞳孔一缩,疑问还未出口,便被秦珏用手指抵住了唇,“嘘,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这次是意外。”

  他把剩下的茶水往桌上一泼,写过的字迹被水掩盖。

  “看今天的情况,这儿似乎不太欢迎我,我先走一步,回头我叫常轩来接你。”

  余窈迟疑了一下,随即点头。

  秦珏一离开,余窈就找到了黄妈妈。

  黄妈妈带着她到收拾妥当的东厢,“舅老爷说了,咱们家就姑娘一个孩子,也没儿子,住在东厢就可以。”

  余窈心不在焉的点头,“海棠和喜鹊都在?”

  “都在,姑娘的东西都是她们俩安置的。”

  送走了黄妈妈,余窈招呼着海棠和喜鹊进屋说话。

  “把门窗关死了。”

  余窈吩咐了,海棠也就跟着照做。

  喜鹊心里纳闷儿,大白天的,关门干嘛呢。

  “我有话交代。”

  海棠和喜鹊拎着耳朵听着。

  “我也无需瞒你们,今天我就要离开这儿,很大几率是不会再回来了。”

  “姑娘您去哪儿我就去哪儿。”海棠说得斩钉截铁。

  喜鹊则是迷茫,今天刚落脚,哪怕不是在设想中的侯府呢,好歹也是个安稳之地。可东西刚安置完姑娘就说又要走,走去哪儿?

  余窈摆手,“这回我谁也带不走,你们俩的身契都在我这儿,回头再给你们拿上些银子细软,回家或者找个安稳的落脚地,踏踏实实过日子吧。”

  秦珏刚刚写了一个‘窈’字,虽然将信将疑,可也许他确实知道自己的身份?

  至于回不来这茬儿,也只是种预感罢了。

  夫人,相爷,安平侯,秦阙,这些人都藏着秘密。

  有的和她有关,有的和她无关,或许在秦珏那儿,能找到真正的答案。

  穿越过来几个月,和她产生羁绊的人掰着手指头也能数的清楚。

  好歹相识一场,至少给人安排明白了再走,至于未来,就各论造化吧。

  余窈把原主的小金库拿出来,金银首饰一人给了四五件,不算是那种顶好的,但是未来出了什么紧急情况,是可以拿出来抵银子用一用的。银票一人备了二百两,不是不愿意多给,而是她也就只有这么多了。

  “东西就这些,你们俩也别嫌少,买几亩薄田,在乡间置产,该是够的。”她也没那么一视同仁,海棠跟着她受累多些,她额外又给她塞了个小荷包,看着不起眼,摸着也轻飘飘,里头是两张一百两的银票。

  海棠捏着身契和姑娘给分的东西,沉默不语。

  要说有多舍不得姑娘这个人,那就太假了,可自打姑娘变了个样子,叫人轻松了许多也是真的。

  又有谁愿意一直为奴为婢?不过是生活所迫罢了。

  挺好,不用等着熬着盼着主子给自己配人,粗茶淡饭也未尝不是种盼头,就是她孤身一个女子,立身难,处事难,没人倚靠更难。

  可看姑娘的样子,该是以后都指不上了,要不然也不会叫她们俩自谋生路。

  想明白了,海棠直接跪下磕了一个,虽然姑娘说她不喜欢这个,不过这最后一回,也不碍着什么了。

  余窈也确实受了这一礼,心里也感慨,好像除了海棠,就没人看出她的不对。

  喜鹊傻眼了,好端端的就叫她出去自谋生路,那该怎么活?

  她是这么想的,也就这么问了,余窈觉得可惜,当初挺爽利一个丫头,结果在这种事上却看不明白。

  “我不是赶你们走,在这儿又有什么盼头?你不愿意走也好,回头我叫黄妈妈接手,看看你在这里能负责哪一块,给你的东西你自己好生收着。留住了就是你自己的,留不住也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