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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相府嫡女(10)

“就为这个?”余窈点点头,“道歉我收下了,你可以走了。”

  自称晚秋的贵女没为余窈下了逐客令而发怒,反倒是一旁的丫鬟愤愤不平。

  “我家小姐都道歉了,你还想怎样?”

  余窈连眼皮子都没抬,“海棠,掌嘴。”

  海棠听姑娘叫自己,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就直接奔着那丫鬟去了,耳光打得那叫一个响亮。

  “我做事如何还轮不到你这个下人指手画脚。你主子不会教人,那我便来教教你,论身份,你主子也不过是护国将军之女,而我爹亦是当朝宰相。都是一品大员的嫡女,谁也不比谁高贵,道个歉还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难道我捧着供着你们主仆二人才是道理?你当你家主子是皇家的公主不成?”

  晚秋的脸被臊得通红一片,这哪里是教训下人,分明是指桑骂槐讽刺她认不清自己的身份。羞愤之下,晚秋夺门而出,丫鬟捂着脸也不敢再挑衅,跟着追了出去。

  海棠这会脑子乱得很,她和杜鹃一样,从七八岁就跟着二姑娘,这都多少年了,头一次见姑娘让自己去掌别人的嘴,这还是自己那个面慈心软的姑娘吗?海棠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惶恐。

  转头不经意和余窈对视,清透又黝黑的眸子里泛着海棠看不懂的情绪。

  脑子里突然被海棠的疑惑塞满,余窈对自己这个时灵时不灵的读心技能也是无语了,读心不是你想读,想读就能读,不想读的时候反倒塞了一脑子!

  余窈拍拍海棠的肩膀,端的意味深长。

  她也想过自己什么时候会被人发现异常,只是没想过这个人会是一直在原主身边没什么存在感的海棠。

  不过她也不打算解释什么,刻意的解释反而让人觉得惊悚,人类对自己不能接受或者不敢接受的事情会自行脑补并解释,莫不如先这么潜移默化的接触着吧。

  空气里弥漫着说不出的沉默,直到门又被敲响。

  这回是庙里的知客,通知余窈去斋堂用膳的。

  余窈也没了躺着的心思,直接跟着知客走了。路过李婉的门前,她还迟疑了一下,发现屋里安静得很,便也没再逗留。

  她们这些外来的香客住在寺里的西侧,西侧又被隔成数个小院,并不是为了给达官贵人更好的居住体验,而是为了将阶层不同的人划分至不同的区域,以免平民百姓会无意间冲撞了不该冲撞的人,惹祸上身。

  东侧住着寺里的僧人,后来又多了个大皇子,为了安全考虑,斋堂被寺里一分为二,西厢这一侧的斋堂是后建的。

  以上这些,都是知客一边走着一边给她介绍的。和现代的导游差不多,一路上就这么叨叨咕咕的,时间过得倒是也快。

  到了地方,余窈才发现虽然斋堂内被屏风与绿植分割成了许多小块,空间保证了相对独立性,但在这里用膳的人大多数衣衫朴素(朴素都算是客气的形容),少有几个身着绫罗珠光宝气浓厚之人,看起来也像是富户商人而绝非权贵之流。

  余窈出现在斋堂门前,就像是一只孔雀误入了山鸡老窝,与周围格格不入,投向她的视线充满了惊异和隐晦的戏谑。

  余窈目露疑惑,看向知客。知客脸带歉意的道了声佛号,微微躬身,“贵人一向不喜在此处用膳,多是由小沙弥送到厢房,女施主刚刚直接随我出来了,所以……”

  余窈悟了,难怪一路知客不停地给自己介绍寺里各处的情况,感情以为自己头一次来仇山寺,怕自己不懂京州里不成文的规矩吧。

  原主确实来过,不过不曾用膳也不曾留宿,对这些隐晦的规矩还真的不甚了解。

  余窈客气的跟知客回了礼,离开了斋堂,一来不愿让别人拿自己当猴儿一样围观,二来没必要打破约定俗成的规矩,行事异类只会惹人注意,而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藏匿自己。

  带着海棠匆匆赶回,路过李婉的屋子,门却突然开了。

  李婉笑眯眯的从里头走出来,端的一副看热闹的表情,“斋堂的饭好吃吗?”

  自打余窈在上路上打了她两巴掌,李婉是彻底不再装纯真懵懂小可爱了,现在这动作,这表情,活脱脱一个电视剧恶毒女配。

  可惜余窈也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女主,要不然怎么不见她头顶有玛丽苏光环苏破天呢?

  余窈驻足,望向李婉,语气平淡,“三妹以为不把父亲交代的事情告知我,我便会丢脸?”李婉和自己一样,没道理原主不知道的,她会知道,只能说明相爷在之前对她有过嘱咐,而她未对自己交代罢了。

  李婉抬着下巴,语气得意,“跟一帮贱民混在一起,难道还是什么荣耀?”

  余窈皱眉,“在外人眼中,你我不分彼此,都是相爷的女儿,我身为嫡女如此丢脸,你一个庶女名声又会比我好到哪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你竟也不懂,让外人看了相府的笑话还沾沾自喜,说好听点叫年少无知,说不好听的那就是蠢货一个!“

  李婉不可思议的指着自己问道,“我蠢?丢人现眼和贱民们混在一块儿的是你,和我又有什么关系?你就等着承受爹爹的怒火吧!”说完笑得得意洋洋,好像已经看见了余窈凄惨的样子似的。

  余窈决定结束这次没意义的谈话,和一个蠢而不自知的傻子掰扯,最后的结果就是自己降智。

  可还不等她给李婉最后一击,一个温和的男声从身后响起,成功的转移了余窈的视线。

  “李二姑娘?”

  余窈转过头,看见一个身着紫袍,气质温和的男子款款而来。

  面相眼熟,声音耳熟,打眼余窈就认出了来人——流言里被原主扒着不放的二皇子,秦阙。

  余窈身体一僵,这是奔着她来的?

  不怪她脸大这么想,皇家的人来仇山寺一向是住在东侧的,而她和李婉的厢房,也在西厢的尽头的一个小院,等闲是很难‘偶然路过’这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