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血境
一整个下午，陈景都在如饥似渴的学习着“影蓑”。
如果不是他学的字越来越多，越来越熟练，加上有穿越前的阅历和知识面积累，否则他看完这本《影蓑》都得到傍晚了。
影蓑和自身潜入“黑暗大海”的灵力模式完全不一样，潜入“黑暗大海”需要半本能，半精巧的操作，而使用影蓑，需要的动作和精力并不比拉上兜帽难多少。
但它耗费的灵力太夸张了！
陈景刚一尝试，就感到自己体境层次，半步血境的灵力根本用不了几次。
使用一次影蓑，竟然要花费潜入“黑暗大海”近两刻钟，也就是30分钟的灵力消耗！
那种对陈景精神和心灵的巨大冲击，让他在一段时间内只能使用一次影蓑，如果不加休息使用第二次，陈景怀疑自己的精神那怕灵力足够，也会因此被压垮，直接昏过去。
身形的消失可以维持三秒到五秒左右，没有准确计时……
同时，影蓑只能隐匿身形，不能掩盖气味，声音等讯息。
但好处是，在影蓑持续时间内，和外界的互动，攻击与被攻击，均不会让隐形结束。
嗯，潜入“黑暗大海”勉强够了，多了个保命绝技！陈景从乐观的角度想了想。
见天色已晚，陈景找师父告辞。
“学会影蓑了？”专家看了陈景一眼，表情没什么变化。
他一直坐在原地，好像不管外界怎么改变，自己都不会变。
“嗯。”陈景说：“我之后想学习诡刃，嗯，还想学习飞刀技巧！”
专家看了他一眼，说着：
“为什么突然想要学习飞刀？你不是战修，没有战斗技巧的学习天赋。”
当然是为了使用改良版的诡刃，使用“黑暗剑”的远程攻击模式。陈景在脑海里嘀咕，却回答道：“徒儿觉得自己以后用匕首也许会很多，所以想学。”
带着轻便的短兵器，进入“黑暗大海”会更快更轻松些，这是陈景得到的经验。
“每天下午你来和我对练一次，我不使用‘点时’以外的武术，力量，速度和感知压制到你的水准，你赢了我一次，我就教你用飞刀。”专家淡漠回答。
陈景一愣，才回答：“好！”
果然，师父绝对不是体境的奇能异士，可能是血境，或者丹境？
看起来不太像丹境的，丹境战修的描述里，像一位博学的大儒多过战士……
不，应该是那种书生侠客的画风！真帅啊……是我想要的那种……陈景暗暗想道。
骑着马，吟着诗，带着剑，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那多潇洒快意……
嗯，得总结一下之前战斗的经验，寻找击败师父的办法。
要给吸纳灵气分配更多的时间了，要尽快到达血境。
但我还不知道到了血境后，要用什么心法磨炼心性……下次如果在碰到黑旗佣兵团的人，看看能不能旁敲侧击问出来。
他带着兴致的关上了门，回家去了。
专家看向关闭的门一眼，看着还给自己的武术秘籍，有些怀疑自己。
很快，专家收起了那种不必要的情绪，决定等陈景学完这些武术后，拿一本和他灵力属性不合的秘籍，让他知道学习武术是一件多难的事，一天能学一个是多么离谱和可怕，让他不要那么骄傲……
陈景还是体境！而最差的武术都是为血境设计的！
但这真的有用吗，那不会让他更骄傲了？
专家沉思片刻，还是觉得在对练时把他暴打一顿，是个更好的主意。
……
“大部分人让我要我学习去看世俗的眼光~”
“我认真了学习了世俗眼光世俗到天亮~”（注1）
陈景孤单的在街道上走着，内心默默用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语言，在内心中哼着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歌，没有哼出声。
他突然很想潜入黑暗大海，大声唱着这首歌，抒发心中的轻松和快意。
但想了想还是算了，毕竟陈景不清楚，这样大声唱歌会不会导致“隐形”消除。
不仅因为学会了“影蓑”，搭配“潜入黑暗大海”有着快速逃离危险的办法，还因为目睹到自己面孔的刺客逃掉了，没有被当场抓到，这让自己暴露的风险小了。陈景内心的阴霾又消散了一些，一下子感到轻松很多。
陈景突然心意一动，进入冥想状态，飘散在雾气里，围绕着他聚集的黑色灵气，一缕缕的朝着他灌入。
那些艰难，在经脉里流淌的灵气，忽然扩展成了河流，忽然变成了小鱼。
它们流淌着，游动着。
陈景借用自己轻松的心态，先前的积累，要在此刻步入血境。
他知道最理智的做法应该是在师父面前突破，可他现在却感到契机已到，完全不想等待。
一滴滴汇成一缕缕，一缕缕汇成一道道，一道道汇成江河海洋。
其中，被陈景掌握控制的灵气则变成鱼儿，在江河里游动。
气血如鱼！
陈景抬头，看见黑暗之源，看见黑暗之源下，缝合怪般的自我。
一只只自己的手拉着他，往下坠落，往下坠落。
我是谁？
我来自哪里？
我要做什么？
陈景一边这样问着自己，一边坠落进无数负面情绪当中。
有妹妹婉瞳遭到血祭的惨状。
有李画星被“父亲”杀死的尸体。
有那黑甲骑士转头的冷漠目光，以及那从身边站起来的僵尸。
有神我头顶的黑暗之源中突然扑下来，夺舍身体的古老灵魂。
陈景艰难的控制意志，控制自己不坠落入黑暗，不被这些怀疑和担忧侵蚀。
那些拉着他的手里，有想要肆意杀死普通士兵发泄压力的愤怒。有对面容姣好的女性的本能欲望。有要抛弃弟弟妹妹，自己逃跑的私欲……
陈景艰难的抬起头，于恶我的泥沼里，仰望代表理智的“神我”，缝合怪般的神我。
我想家了。我想保护弟弟妹妹。
想吃点好吃的。让他们生活的好一点。
许许多多的微小的愿望在陈景灵魂里炸开，那些微不足道的东西拉扯着他，让他没有彻底坠落。
不知何时，天空下了雨。
淅淅沥沥的雨。
算命摊前，年轻的算命先生忙着收摊；街道中心的守卫往房檐下躲避雨水；艰难求生的居民从市场中跑出来，怀里抱着宝贵的食物。
没有人听到一个少年在放声歌唱，在雨幕里用另一种语言，或吟诗，或高歌。
他的悲欢与任何人无关，好似在另一个世界。
……
李画星在雨幕中，又在练着剑。
一只手摁在了他的手臂上，李画星才发现，陈景不知何时已经到了他的身边。
“这样对身体没有好处的。”陈景说：“休息一会儿，去吃饭，吃完饭我教你。”
李画星愣了一愣，顾不得去擦自己头发上的雨水，只觉得今天自己的哥哥和往日变了许多，有很大的不同。
当然，是好的那方面变化。
“嗯。”李画星听话的说。
……
身穿红色衣裙，不到二八年华的少女端坐在安静卧室的窗前，看着外面落下的雨幕。
这里是属于黑手的偏僻别墅，窗户不是糊的纸，而是玻璃。
少女正在玻璃的水雾上，用纤细素手写着字。
“找到了吗？”
少女等待片刻，看着窗户上流下的雨水，自然而然形成了文字。
“没有，源头被掩盖了。”
少女认真看完，然后有些认真有些焦急的在窗户上写着：
“那要小心一点。”
雨水这样回答着她：
“好。”
注1：李荣浩的《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