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觅甘倒一杯茶，坐在江禾宁对面。江禾宁看着他说道：“咱们做个交易？”

　　觅甘挑挑眉。江禾宁继续说道，两人彻夜长谈，没人知道江禾宁对觅甘说了什么。觅甘部下只知道那夜过后，觅甘带人回到羌族政治中心哈榭尔草原，也带上了那位从燮城掳来的女子。

　　第二日，江禾木想了一晚上的办法，都没想出来，愁的他一夜未眠，打着哈欠走出来，差点撞上迎面而来的秋月。

　　江禾木连忙倒退几步，问道：“秋月你干嘛呢？这么急急忙忙的干啥？”

　　秋月行礼，抬头说道：“小姐来消息了。”

　　**********

　　京城，元庆帝收到江禾木送来的密报，上面写着羌族已经同意献上牛羊万头，并每年上贡草原珍宝以示尊重，羌族也承担了对边境百姓的赔偿，承诺两国交好期间不再侵犯骚扰中原边境。

　　元庆帝大喜，没想到江禾木这么快便完成这件事，并且没损一兵一卒。在密报中，江禾木还提出发现边境的布防有漏洞，申请与陈慕南一起留下来完善边境布防。元庆帝见此不禁感叹江家的炽热忠诚，于是下令让那一万兵马也留在燮城协助江禾木。

　　收到元庆帝的命令，江禾木喜出望外，没想到元庆帝给了他一万兵马，他与陈慕南猜测最多留下一千兵马，却没想到多出十倍，他便更有信心的守在边境，等着陈慕南和妹妹的消息。

　　另一边，江禾宁骑着马跟着觅甘一起回到哈榭尔草原，陈慕南在暗中跟着她。

　　傍晚，觅甘一行人在一处河流旁扎营。江禾宁偷偷摸摸的走到林子里，吹响骨哨，不一会儿她左边的草丛“沙沙”的响，一个身影出现在江禾宁面前。

　　陈慕南皱眉，小声说道：“咱俩这样感觉怪怪的，偷偷摸摸的见不得人似的。”

　　江禾宁翻个白眼：“你现在本就见不得人，要是被他们发现那计划不就败露了吗？”

　　陈慕南想了想，觉得也对，于是问道：“那你还好吧？那个傻子没欺负你吧。”

　　江禾宁好笑道：“人家一正儿八经的皇子，你怎么说他傻子呢。”

　　陈慕南瘪瘪嘴：“搞不明白他到底在想什么，跟个傻子一样难以让人理解。”

　　江禾宁踮起脚拍拍陈慕南的头：“好了表哥，那个傻子没欺负我，我好得很。”

　　“那就行，对了，江禾木来消息，陛下留了一万兵马在边境，加上边境原有的人马，咱们也能凑够五万人。”

　　江禾宁惊喜道：“太好了，那胜算就大了。”

　　察觉到有人靠近，江禾宁连忙与陈慕南再见，江禾宁走出来看到觅甘的军师羽走了过来。

　　羽一脸笑意的问道：“江小姐，大伙都在那边吃饭，您在这干嘛呢？”

　　江禾宁冷哼一声：“你管我？”

　　羽笑意不变：“难不成江小姐是在和中原人联系？”

　　江禾宁皱眉：“整个队伍就只有我一个女子，自然不能什么事儿都在你们面前做，倒是军师您就这般唐突的走过来，若非我动作快，只怕你的眼睛可就不保了。”

　　羽脸色僵了僵，讪讪的说道：“那江小姐自便。”

　　江禾宁看他一眼，转身往自己的帐篷走去。

　　羽望着她的背影暗自思索，转身看了看江禾宁所站的地方，最后一无所获的离去。

　　等羽离开，陈慕南现身望着羽，眼里尽是沉思。

　　**********

　　江禾宁坐到帐篷面前，望着天空发呆。觅甘走过来，在她身边坐下，转头望着她说道：“见过他了？”

　　江禾宁身形一僵，没有说话，也没有看他，仍旧是望着天空。

　　觅甘一笑：“我早就察觉到有人跟着我们了，我也看到你沿路留下的记号。”

　　江禾宁这才转头看着他，问道：“为什么不阻止我们？”

　　觅甘仍带着笑：“多有意思，猜着你们的暗语，一点点了解你，和你有秘密传话的方式。”

　　江禾宁听到这，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你到底要什么？”

　　“你不是了解我的过去吗？你猜我要什么？”

　　江禾宁觉得自己知道，她却不敢说出来，害怕自己猜的正确。

　　觅甘看她不说话，似小孩子一样委屈的努努嘴，“真胆小！”

　　江禾宁没说话，忽然觉得自己在他面前似乎被看光了，他像个大人一样看着自己玩闹，知道自己的计划却纵容自己，觅甘似乎不简单。

　　觅甘看着她的眼睛，眼里带着炙热，察觉到江禾宁有些害怕，于是说道：“给你讲个故事吧。小的时候，我在泥里捡到一只小鸟。它很特别，浑身都被泥弄脏了，却让我觉得它白的发光，它被泥土粘住了翅膀，却没有挣扎，而是顺势体验用脚走路。我将它带回寝殿，给它洗干净，这才发现它浑身都是白色的羽毛。”

　　江禾宁听得有些专注，熊熊的火焰倒映在她眼中，黑亮的双眸尽是认真。

　　觅甘继续道：“我将它关在笼子里，它却每天想方设法的逃走，我觉得很奇怪，在笼子里它每天都会吃到新鲜肥美的虫子，它不会被风吹雨打，不用担心被大鸟捉走吃掉，外面如此危险，可它为什么还要逃走？”

　　江禾宁说道：“你又不是它，你怎会知道它到底想要什么。”

　　觅甘无所谓的耸耸肩：“我是不知道，但是我想让它留下来陪我，可是它不愿意，于是我只能折了它的翅膀，让它永远不再想逃走。”

　　江禾宁听得背后发凉，觅甘用温柔的语气，带笑的双眸，说着血腥的故事。

　　“好了，今天的睡前故事结束了，晚安，初初。”他一字一句的说出江禾宁的小名。

　　江禾宁愣愣的望着觅甘，嘴巴动了动，却发不出声音。

　　**********

　　江禾宁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藤蔓囚笼里面，她拉扯着藤蔓，想将缝隙拉大，方便逃出去。可不论她怎么拉扯，藤蔓都纹丝不动，她坐下来静静打量这个囚笼，囚笼外一片漆黑，她好像看到了一只手，一只漆黑的、偌大的手朝她伸来，她躲避着，却听到四周都有一个声音在说着：“你别想逃”、“你逃不掉的”、“我要折断你的腿，让你永远也离不开。”手越来越靠近她，她似乎躲不掉了。

　　江禾宁吓得睁开眼睛，她坐起来大口大口喘着气，这才发现是做噩梦了，她拍拍惊魂未定的胸口，擦掉额头上的汗，躺了回去。她睁着眼睛，听着虫鸣，有些不敢闭上眼睛。

　　刚才倒也睡了一会儿，现在她没了睡意，索性不睡了，她起身走到河边，看着河里自己的倒影，月光皎洁。她捞了捞河水，河里的月亮瞬时破碎，回想着觅甘说的话，她总觉得自己似乎进了一个圈套。她无意识的用树枝在河边写着什么，过了一会儿觉得有些寒冷，便回到帐篷里。

　　江禾宁不知道的是，觅甘正在不远处看着她，似乎很满意江禾宁的迷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