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送你至万丈光芒处（20）
“电影院这么多人，不会被认出来吧。”寒笙看着人山人海的排队，有些后悔，但这好像是情侣约会的必要环节。
裴肆紧握她的手，不以为然地说：“没事，咱们这个样子，一定不会有人看出来的。”
捂得严严实实，戴着帽子、墨镜、口罩，站在人堆里，索性还有空调，不然他们一定会被热死。
话音刚落，前排的小姑娘回头瞅了他们两眼，眼神古怪，似乎是在疑惑为什么在室内还要戴墨镜。
裴肆见状，条件反射地压平嘴角，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看向别处。
刚说的话就被无情打脸，饶是不苟言笑的寒笙，此时也弯着嘴角，兴致盎然地调笑他：“嗯？不会有人看出来？”
裴肆恼羞成怒般地轻轻揉搓她的脸，谁知皮肤过于娇嫩，碰几下就红了。他看见又心疼，想上去亲亲，寒笙直接伸手堵住了他的嘴。
大庭广众之下蜜里调油，寒笙实在招架不住，只好红着脸拒绝。她从没有过这样的体验，心里难言的感觉，害羞、愉悦又满足。
裴肆见她露出难得一见的娇憨，也不再坏心挑逗她，转而盯着屏幕问：“想看什么？”
“什么都行。”她其实看过很多电影，但和男朋友一起却是第一次。
裴肆最终挑了一部温柔的青春疼痛文艺片，主角都是45°角仰望天空的那种。
寒笙没表示什么评价，但是他还是看见了自家女朋友眼里的戏谑，似是在说，没想到你居然喜欢这种。
可真是冤枉，他买票的时候，无意间听见旁边一对情侣说悄悄话。
男孩子无语疑惑：“你们女孩子都喜欢这类吗？”
女孩傲娇地哼了一声：“你个直男懂什么？这种电影最能产生共情，说不定一会儿影院里都哭得稀里哗啦的。”
所以裴肆眉眼一动，当机立断地放弃了外国科幻大片，选了这部以淡蓝色天空为背景的《我是你青春全部的伤》。
两人进了黑黢黢的2号厅，裴肆小心翼翼地护着寒笙走上台阶，找到位子坐下来。
电影开拍的时候，前面有一对情侣正在闹别扭。直到演了一半——女主车祸失忆醒来又被男主抓走换血的时候，他们还没吵完。
全程叽叽喳喳，最后终于有一个脾气火爆的女生发出抗议的警告，他们才彻底没了声音。
好不容易捱到谢幕的时候，裴肆黑着脸抿唇，下定决心，他再也不会带明黛来体验什么普通情侣的约会。
其实网上写的什么“恋爱宝典”万能帖都是假的吧……
难道在别墅的放映室不好吗?
安静，舒适，关键是还可以单独在一起。
“抱歉。”二人牵着手，慢慢地在走廊里溜达，裴肆闷闷地说，“没有给你一个好的约会体验。”
寒笙善解人意地说：“我觉得还好。”
吵归吵，但感觉还不赖。两人对视一眼，裴肆故意挠了挠寒笙的掌心，寒笙不解地抬头看他。
裴肆眨了一下眼睛：“还想去哪？”
“随便逛逛吧。”
电影院周围是商业圈，整条街道都是商贸场，环形广场中间有一个巨大的标志建筑物，在夕阳下闪着明亮的灯光，高楼上几乎没有一块空白的墙皮，无不挂着各种logo广告屏，年轻的人群来来往往，繁荣热闹。
“好。”
进了一个商场，走到一家高奢服饰店面前，裴肆盯着那个七夕情侣预热活动的立牌，心动了一下。
寒笙瞧见他眼里毫不掩饰的期待，不免打击他：“那天排满了戏份，晚间还要跟剧组做一个宣传活动。”
裴肆一下就蔫了，像只金毛耷拉脑袋，乖巧体贴又不闹事。
寒笙给他顺毛：“要进去看看吗？如果有合适的情侣服饰，就多买几件。”
裴肆抬头，眼睛亮晶晶，容光焕发地进去大买特买。最后寒笙提醒他，如果再买的话，这一个季度的衣服就被包了，他才意犹未尽地罢手。
在柜台填好地址，已经是晚上了。
寒笙突然停住，裴肆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抬手给她扣好帽子，偷亲了一下她的嘴角，拨了个电话，朝着角落里走去。
穿着黑色衣服的女人看到自己被发现了，谨慎地退后了两步，抬头看见是裴肆亲自过来，又激动地扑上去说：“裴肆！我又见到你了！”
这就是从出道开始就一直跟踪他的私生。
之前情节不算严重，发展期事情也不宜闹大，所以并没有给予她严厉的惩戒。再者，她已经一个月没有出现了，警察那边也查不到她的踪迹。
裴肆侧身，避开她的触碰，冷漠地说：“张优女士，这是你第六次非法跟踪。
我已经拨打了经纪人电话，他们很快就会赶到这里，周围的监控也会被警局调用，作为犯罪证据在法院上出现。”
“鉴于你之前存在非法潜入我的住所、并安置摄像头监控私人生活的前科，根据我国法律：非法使用窃听、窃照专用器材，造成严重后果的，处二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
“这次你恐怕会在警局待上一段时间。”
寒笙在那边听着，纳闷他什么时候学了法律，还挺专业。
张优手里还拿着摄像机，目瞪口呆地看着对面的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后又不可置信地说：“我是你的粉丝！你不能告我！我这么爱你，这么喜欢你，你怎么可以这样！”
“背着粉丝跟别人谈恋爱！裴肆，你不可以！”她失控地叫喊，巷子里都是她疯狂的怒吼声。
寒笙听见声响，踱步走了过来，淡淡地说：“他是偶像、是明星，也是一个人。”
“正面的粉丝是他事业的支持者、生活的经济来源，他用完美的舞台，日趋进益的事业以及良好的公众形象回报给你们，甚至牺牲掉自己一部分权利。”
“这些在公众看来是理所当然，但你们亦不能以任何理由干涉他的私人生活。”
张优披散着头发，面目狰狞，瞪着眼睛，想伸手抓过寒笙。
结果被裴肆拦住，快速地把她护在身后，警告张优：“如果你敢动手，那我完全可以正当防卫。我一般不打女人，但也不会让我的人受欺负。”
寒笙散漫地倚着墙壁，耳尖绯红，不自然地咳了两声。
他转头温柔地低声问：“你怎么过来了？”
裴肆担心如果张优精神不正常，情绪失控，疯癫起来会伤到寒笙，所以一开始就让她去旁边躲着。
“杨姐说她马上就到了，我身边也有保镖暗中保护，你不用担心。”
寒笙摸了摸鼻子，被那句“不会让我的人受欺负”苏到了。
张优看出来她是明黛，偷偷拿手机拍了几张照片上传到自己的私人云端，表面谩骂道：“原来你攀上了明黛，怪不得可以这么肆无忌惮地开罪我！”
裴肆见时间一到，也不想再和她周旋，寒笙让暗处的保镖出来，将她扭送到警车上。
杨宴的车在后面跟着，无奈地说：“就不应该让你们出来，居然还遇到了那个私生。”
裴肆带着歉意，和煦地说：“杨姐，麻烦你了，那个人的手机，还有摄像机都要仔细检查一下，她一定拍到了我和黛黛的照片。”
“怎么？怕脱粉？”杨宴挑眉打趣道。
裴肆搂住寒笙，亲吻她的额头，笑着说：“不怕，但我不希望我们之间的恋情以这种形式公布。”
不浪漫，不美好。
杨宴肉麻地“咦”了一声，搓了搓手臂上，嫌弃地说：“打住，我这只单身狗还想多活几年。你们先回酒店，派出所那种地方你们去不适合，被拍到反而解释不清。”
临走时，她还提醒裴肆：“如果你要公开，你那些不成熟的小粉丝估计会骂死明黛。虽然她不怕这些，毕竟明黛粉丝粘着性很强，她的事业几乎不会有什么影响。”
“而你，除了死忠粉和CP粉，几乎就没有后路了。”
“你要想清楚。”
杨宴始终是不赞同二人公开，对谁也没有好处。不说网络舆论需要冲洗，单论明总那边就很麻烦。
裴肆从来都是清醒的，平静地回答：“我知道了。”
他一直很明确，现在的自己还不够足以光明正大地拥有明黛，不公开确实是最保险的方法。
他皱眉，垂下眼眸，握紧拳头。
还要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