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心灵鸡汤
摩东市，宋家书房。
“奥维尔被软禁了？你就为这事回摩东的？”张芸看起来微觉诧异地问了一句。
宋慕云听着老妈的口气，却觉得她似乎并没有多少意外，他皱了皱眉说道：“妈好像早就知道？”
张芸没有出声，盯着手里的骨瓷杯，茶汤幼黄，一片嫩绿的茶叶渐渐舒展开，缓缓沉底。
“猜的。”张芸放下茶杯，看向站在面前的小儿子，眼中浮现一丝暖意，“你先说说怎么知道奥维尔被软禁的，我再跟你说我是怎么猜到的。”
宋慕云将结识奥维尔的过程详细说了一遍，一直说到奥维尔的计划和要求。
张芸听完，冷笑着说了一句：“再怎么天才的科学家，脑子里如果只有理想主义，放在商界，那就只能得一个蠢字。”
“怎么，奥维尔的计划不可行？”宋慕云连忙问。
“计划倒是可行，我们也能得利，奥维尔研发的机器人，很有价值。”张芸点点头，只是脸上的冷笑并未消失，“因为本来让他逃出去就不算是什么难事，特别是在STX-1公开发售前。
“我猜彼岸的监委会内部也是意见不一的，软禁只能是暂时的，跟岛盟有联系这条理由，太勉强，早晚得放人，但是，如果他自己强行出逃，那么他跟岛盟有染这条罪名，可就坐实了，有人说不定就等着他出逃。”
宋慕云思索了片刻，忽然开口反驳道：“我倒觉得不一定，如果STX-1真的有问题，奥维尔肯定是第一个有能力发现问题所在的人，这一点，奥维尔自己看得很清楚，所以他才觉得真的有危机，必须在发售前逃出去。”
张芸脸上露出不置可否的表情，她淡淡地说道：“有问题是一定的。”
宋慕云眼中露出好奇的神色，“妈到底是怎么知道奥维尔被软禁，还有STX-1有问题的？”
张芸眼睛盯着茶杯看了几秒钟，伸手在身前桌面的屏幕上划了几下，书房的智控屏亮了，一张照片出现在屏幕中。
东方人，脸庞苍白清瘦，灰白头发，一身白色实验服，眼睛正专注地盯着身前的智控屏，场景似乎是在某个电子实验室。
“J教授？”宋慕云看到这人，立刻脱口说道。
“嗯。”张芸点点头，“这就是奥维尔提到的那人，我们家跟他现在是合作关系。”
“合作？跟他？”宋慕云大吃一惊，“妈是怎么认识他的？他为什么要跟我们合作？合作什么？”
张芸揉了揉眉心，脸色有些凝重，“通过几层关系才接触到的，这人很危险，但是也极有价值，本来我也一直猜不透他为什么要跟我们合作，今天听你说了奥维尔的事情，才有些眉目。”
顿了顿后，她看着小儿子问：“你说，像谢氏、梅朗、艾尔基思这种已经爬上财富顶峰的家族财团，他们最想要的，和最怕的是什么？”
宋慕云陷入了沉思。
良久之后，他才试探着说道：“不受控的权力？”
张芸摇了摇头，“权力这个层次太浅薄。学院里的老头子们有句话一直挂在嘴边，‘良知是比财富和权力更加有力的激素’。”
说到这里，一丝冷笑出现在张芸嘴边，“这话虽然酸，但毕竟是那些整天吃饱了就望天空想的家伙们总结出来的，听着像心灵鸡汤，可是你只要仔细琢磨，就能琢磨到人性最深的地方去。”
宋慕云的眼睛顿时瞪圆了，随即露出震惊之色，“不可能吧？不……还真的有可能……”
“荒唐！疯狂！”宋慕云一脸不可思议的神色，“他们要是真的想这么干，就不怕成为全世界人类的公敌么？”
“干成了，就不是公敌了，是比那个岛盟女皇更神圣的存在。”张芸拈起已经有些凉的茶杯，轻轻啜了一口。
“那……这样的话，这一切就都有了合理解释了。”宋慕云逐渐冷静下来，似乎已经接受母亲的想法，随即一惊，皱眉说道：“这个阴谋实在太大了，只要敢挡在他们面前的，恐怕都会被不择手段、不计代价地摧毁，我们怎么做才能让它暴露在世人面前？”
“不要着急。”张芸忽然笑了笑，“这帮老不死的，虽然胆子是撑了天了，想法也很美，但是这事参合的人太多了，越是可怕的阴谋，核心人物越少才行，不说他们几家本来就利益和矛盾互相纠缠，只看这个计划的施行者，就不是什么听话办事的角色，想要美梦成真？嘁，就怕只是个一戳就破的泡沫罢了。”
“J教授？”宋慕云立刻会意。
“嗯。”张芸的目光转向智控屏上的照片，“这人跟我合作的内容是借助我们家的产业链，秘密完成几条芯片生产线交给他，他就会帮我们搞垮谢氏。”
“信得过？”
“当然信不过。”
“那？”宋慕云不解。
张芸笑了笑，“小狗咬大狗，咱们只不过是帮小狗装副铁爪，好让双方有对等厮杀的态势。”
“这事很危险啊。”宋慕云仍然忧心忡忡，“妈知道到底是哪几家组成的影子会？不论是哪几家联合起来，势力都很可怕，火中取栗，可别烧着咱们自己才好。”
“所以我一开始并不想让你知道这件事。”张芸叹了口气说道：“到底是哪几家并不是最重要的事情，重要的是，我们必须知道那个J教授想干什么，也好，奥维尔的事情，算是一个意外的收获。”
“妈打算把这个事情透露给奥维尔么？”
“我想，奥维尔其实已经猜到彼岸董事会那帮人想干什么了，他只是没跟你袒露而已，除了出逃计划之外，奥维尔肯定还有下一步打算，你可以把J教授跟我们合作的事情透露给他，这样的话，他就肯定会跟我们合作进行接下来的事情，让奥维尔去帮我们研究J教授，科学家的事情，交给科学家去办，不是正好么？”
“那我明天回林江就把我们的决定告诉他。”宋慕云点头。
正说着，宋慕云的手机忽然咕地响了一声，他点开一看，是蔡亦可发来的一条亲密信息：“池潜今晚被人追杀，重伤，刚刚从手术室出来。”
看到这条信息，宋慕云脸色一变。
“怎么了？”张芸发现宋慕云脸色不对。
“一个朋友，约好帮奥维尔操控机器人的朋友，今晚被人追杀，重伤。”宋慕云沉声说道。
张芸眼角的肌肉动了动，“你们的事情泄露了？”
“不，应该不是。”宋慕云关掉手机，思索着说道：“这人叫池潜，是负责测试STX-1的博克心理学研究中心的研究员，他身上发生的事情，确实也跟STX-1有关，但是看起来更复杂些，我今天就不住家里了，马上回林江看看他伤得怎样。”
“注意安全，从今天起，让老夏多带几个人跟着你。”
宋慕云连忙摇手，苦笑道：“妈，不用了，我会小心的，每天带一群人来去，不是明摆着说我有问题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