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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苦涩

“方无端!”燕不归心中一颤,竟然是他!

  “哦?燕少侠难道识得此人?”章云笺对燕不归的反应有些意外。

  “实不相瞒,我先前从京城逃出的时候,正是被方无端带人阻拦,多亏了顾枫琉及时赶到,我们才有惊无险的逃了出来。”

  “顾枫琉?他竟会帮助你们?”对于顾枫琉,偏见最大的人就是马勇了。

  “没错,我想我们之前对顾枫琉都有些误会,虽然不知道他当初为何让我去英杰寨,但这一次他确实救了我一命。不过此事暂且不谈,方无端既然是朝廷任命的大将军,又怎么会去追杀皇上?”

  “这也正是丞相担心的,自从先帝死后,本就不安宁的朝中就更加混乱,小皇帝如今只有十六岁,根本无法把持朝政,这就让一些有野心的人想除掉皇帝,意图夺取我汉国江山。”

  “你的意思是方无端想要谋反?”

  “方无端拥兵自重,禁军尽听他号令,的确拥有谋反的资本,但他是一介武夫,不可能有如此心计,必定是有人在背后指使他。”

  “丞相既然洞悉此事,为何不让皇上直接除掉逆臣?”

  “不归兄弟,你太小看朝野之事了,如今大臣们四分五裂,各有图谋,丞相表面上位高权重,实际上却处处碰壁,想除掉逆臣,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

  “在下自幼深居山谷,对这些事确实不太了解,那么依大当家之见,现在应如何是好?”

  “如果朝中有大臣想取皇上性命,那么现在回京反而会让皇上置身于险地,所以丞相命我将皇上暂接到荆州,保护他的安全。”

  “如此也好。”

  “不知不归兄弟往后又有何打算?”

  “我已得知师父玉戒的下落,但却不知那地方到底在何处,准备打听一番前往。”

  “何地竟然如此神秘?燕少侠不妨说来听听?”章云笺饶有兴趣的摇着折扇说到。

  燕不归知道章云笺见识广博,聪明过人,便把金玉钱庄一事告诉了他,没想到章云笺听后,也露出了诧异的神情。

  “原来是金玉钱庄,传说这钱庄专做别人不敢做的黑市买卖,无论是宫里流出的珍宝还是江湖上的神兵秘籍,都能在这里找到下落,也难怪萧前辈的玉戒会辗转到此地,想必也是一件奇物了。”

  燕不归心中暗道那只是一枚普通玉戒,只因对自己意义重大才不得不找回,没想到竟被当做珍宝送到了金玉钱庄,实在是让人啼笑皆非。

  “那云笺兄可知道金玉钱庄在何地吗?”

  “说来也巧,在下几年前云游,正好路过了金玉钱庄,还和他们的少当家有些交情。这庄子位于雍州的平凉府城,我替你书信一封,保你取回玉戒。”

  听闻章云笺竟和金玉钱庄的少当家有情谊,燕不归欣喜万分,本以为这又是一场特别麻烦的行程,这下终于可以安心了。

  又聊了一会这些日子里发生的事情后,天色黑了下去,众人便各自散去回房休息了,穆红楼这几日也是十分劳累,没有再纠缠燕不归便回自己房间睡去了,反倒是燕不归却有些难眠,取了一坛酒,施展轻功飞到了客栈屋顶,独酌起来。

  过了片刻,他突然听到身后屋檐处传来一阵响声,移步过去一看,竟然是轻功不太好的薛紫鸢正笨拙地想要爬上屋顶,燕不归摇了摇头,伸手把她拉了上来。薛紫鸢有些不好意思,嘴里嘟囔着:“不用你帮忙我也可以的……”

  二人坐在屋脊上,九月的晚风吹在身上还有些许凉意,薛紫鸢不禁用双臂抱紧了身子,燕不归也把自己的外衫脱下披在了薛紫鸢身上。

  燕不归衣衫上残留的体温让薛紫鸢觉得身子一暖,但也担心燕不归会因此着凉,说到:“把衣服给我……你不冷吗?”

  “我修炼的易水神功本就是极寒的功法,自然不会怕冷,况且,我还有这个。”燕不归说完,又举起酒坛豪饮一口。

  “酒?那有什么用?”

  “你没喝过吗?酒可是好东西,既可解忧消愁,也能让你的身子暖和起来。”

  “几位哥哥们管我管得紧,从来不许让我喝酒。”

  燕不归没想到任性如薛紫鸢,竟然也会那么听话,把酒坛递到她面前,“要试试吗?”

  “有何不敢?”

  薛紫鸢接过酒坛,也学着燕不归的样子大喝一口,但没想到酒的味道竟然如此辛辣,把她呛的直咳嗽。

  “慢些慢些!姑娘家哪有这样喝酒的!”燕不归说完,就想到了穆红楼这个例外,便又说到:“你年纪还小,还是少喝些吧。”

  “我不!”薛紫鸢没让燕不归从自己手中夺走酒坛,又举起喝了一口,只不过这一次小心了许多,虽没再被呛到,面纱下的小脸却是蒙上一层迷人的红晕。

  “上次黎城一别,你就是去救那个女人了吧?”燕不归没想到薛紫鸢还对那件事念念不忘,但也无法辩解,只好点了点头。

  “哼,几个月不见,你功夫长进多少我不知道,骗姑娘的本事倒是精进,连那大名鼎鼎的醉月宫主也要给你做老婆了!”

  “紫鸢,我和红楼经历生死,情谊虽深,但这夫妻之名只是红楼的玩笑,你万万不可当真。”

  “你们认识多久就情谊深了!那我们在南田经历的生死呢?那些就不算数了吗?”

  “当然算数!我一直把你当做妹妹看待……”

  “那她呢?你把她当做什么?”

  这一问,果然把燕不归问住,让他纠结半天也说不话来,他自己都不能认清自己和穆红楼的关系,又怎能给薛紫鸢说清呢?

  “紫鸢,我……”

  “没事,你不用说,无论是容貌身姿,穆红楼都是绝顶天下的,这么一个漂亮的女人愿意嫁给你,我高兴都来不及呢!”薛紫鸢说着又喝了一口酒,但脸上的泪痕却被燕不归看的清清楚楚。

  发现燕不归在盯着自己看,薛紫鸢赶忙解释道:“酒真是太辣了,辣的我眼泪都出来了,不知道你们为什么会爱喝这种东西。”

  燕不归这次终于接过了酒坛,“人就是这样一种奇怪的动物,越是苦涩、辛辣的东西,反而越能留下深刻的记忆,时间久了,反而依赖上这种感觉了。”

  薛紫鸢转过头凝视着燕不归,一双眼眸满是柔情。接着。她竟把脸上那块纱巾摘了下来,晚风将她的发梢吹起,那带着红晕的面庞犹如美玉一样洁白透彻,淡红色的朱唇微微颤抖着,这绝不是如薛紫鸢说的能吓死人的彼岸阎王的容貌,而是如仙子一般动人的容颜,不是穆红楼那样的妩媚,而是清纯天真的可爱,让人惹不住想怜惜疼爱。

  还没好好看清楚薛紫鸢的真容,下一刻,薛紫鸢就做出更让燕不归难以置信的举动,她抓住了燕不归的肩膀,身体朝前一倾,就吻在了燕不归的嘴唇上,还没来得及品尝这略带微甜的朱唇,薛紫鸢就用力咬住了燕不归的嘴唇,委屈、不舍、责怪等诸多情绪汇聚在一起,变为这痛与甜的融合。

  直到燕不归嘴里感觉到自己的血的味道后,薛紫鸢才松开了嘴,若无其事地说到:“你是除了哥哥以外,第一个看见我样子的男人,我希望你能像自己说的那样,记着这苦涩和痛苦的感觉。”

  说完,薛紫鸢就转身离去,燕不归还担心她轻功不好摔着,可到了屋檐一看,已然没了薛紫鸢的身影,叹了一口气,心中五味陈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