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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风起了

“啊!真的吗?”赵兰激动地就快要原地蹦起来了,要不是仅存的理智提醒着她们之间身份的悬殊,她真想抱着小王妃转个几圈。

  孔采儿摇摇头,一脸无奈,“是真的,不信的话,你明日就可以来试试。”

  赵兰连忙摆摆手,她并不是这个意思,想了想,她还是小心翼翼地开口问,“不过,小王妃这样不怕咱们府中的人都来吃吗?”

  南阳郡王府虽然常年门庭冷落,但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府中上上下下也有个百来号人,这要是天天来吃,饶是小王妃嫁妆再丰厚,那也断然撑不了多久的。

  孔采儿毫不在意地对她说,“我调查过了,王府现有一百二十四人,不算庄子上的,不过百来号人。先不说,便是天天吃我也是能负担的起的,再者,这饭也不是白吃的,是要看表现的,当然每个人每月都可以免费吃一次的,凡是咱们府中的人所用饭食都会记我的账。我也算是半个生意人,怎么会让自己吃亏呢,至于你个小吃货,你是贴身保护我的,我允许你无限次使用这个特权。”

  这时顾妈妈指着窗外,“小王妃,小王爷在楼下,要不要请他上来一同用饭?”

  她们是靠窗坐的,孔采儿向下望去,果然瞧见赵恒正立于对面药铺的房檐下,只是离得稍微远了些,看不清他的表情。

  转头对赵兰使了个眼色,“阿兰,你下去问问夫君要不要上来用饭。”

  赵兰经过刚才,早已放下了拘谨,直接将窗子推的更大了些,略微探出身子,朝着对面大声喊,“小王爷,小王妃请你上来用饭!”

  声音很大,孔采儿怀疑这整个酒楼都知道自己在这里用饭了,赵恒也是被惊了惊,他目力惊人,这一眼望去,果然瞧见了卖力呼喊的赵兰,她的身后是手悬在半空一脸尴尬的他的夫人孔采儿。

  他最终还是摆了摆手,示意自己知道了,他若是再不回应,这个赵兰怕是要一直喊下去,到时候丢脸的可不止夫人,还有自己。

  看来,得找个机会同赵成商量一下,给赵兰请个礼仪老师。

  得到回应的赵兰兴高采烈地对孔采儿说,“小王妃,王爷听到了,他还向我招手了!”

  孔采儿看了眼对面的顾妈妈,最后齐齐笑出声来,这个赵兰还真是个直肠子,不过,这样的人一般都没什么心眼,最适合留在身边。

  马东掌柜的敲了敲门,随后带着两个人端了不少的菜品上来,很快就摆满了一桌子,两个跑堂的甚是有礼貌地下去了,还贴心地带上了门。

  这时马东从袖袋里掏出一封信,恭敬地递给了孔采儿,“东家,这是您要找的那位客人托人送到酒楼的,你看看。”

  她找的客人?难道是青枫,可她给自己写什么信,孔采儿接过信拆开,果真是青枫。

  很短的一封信,只说自己有急事回师门一趟。

  这家伙怕是不想和人家谢明远公子道歉落荒而逃了吧!还师门有急事,她一个人游荡在边关那么久都没见她有多紧张过师门。

  “马掌柜,这信是何时送来的?”

  马东立在一旁,神态恭敬,“东家,可是有何不妥,若有颜询问的,我立刻差个人将他拦住,那送信的人才走不久。”

  这场景看的赵兰一愣一愣的,老天爷呀,这位可是云上居的大掌柜呀,多少乡绅贵人都对他客客气气,多么厉害的人啊,可是,面对小王妃的时候却这么的低眉顺眼,额,也不知她这个词用的恰当不恰当,反正就是很乖的感觉。

  孔采儿将信折起来收好,“不必了,也没什么事,你用过饭了么?不然一道?”

  马东一脸笑意,客客气气地说,“用过了,多谢东家记挂,正好你来了,我有个事需要向你请示一下。”

  孔采儿放下筷子,看着马东,“你是掌柜的,除非关系到酒楼生死存亡的大事,一律你做主就行,我和娘亲都信任你。”

  马东心中动容,少东家和老东家都是一般的好人,只要是踏踏实实干活儿的人,都会被投以十足的信任,“东家严重了,只是这事确实需要你抉择。”

  赵恒推门走了进来,孔采儿还有些诧异,她原本以为赵恒为免躁动一定会回去的,这才开吃的,早知道他要过来,应该等他到了再动筷,“夫君,你来了,来,快坐,马掌柜,给夫君添一副碗筷。”

  马掌柜应声下去了,孔采儿一转身才发现顾妈妈和赵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桌了,整整齐齐地站在一边,甚是严肃。

  赵恒也不客气,指了指桌子,“你在哪儿坐?”

  孔采儿看着自己碗中刚夹到的一大块排骨,脸上直发烧,“那儿,吃了一半的排骨那儿。”

  不知道这话哪里戳中赵兰的笑点了,她没忍住噗嗤笑了声,意识到失态,立刻向赵恒请罪,“公子,对不起,我没忍住。”

  赵恒甚是和善地安慰她,“无碍,稍后我让你哥给你寻个老师,专门教你忍。”

  赵兰腿肚子一抖跪下了,“公子,我错了!”

  苍天呀!她清楚地知道公子生气了,她平生最不喜欢读书,与其说不喜欢其实是实在没有天分,对于她来说,这世界上最残酷的惩罚一是读书,而是吃不到好吃的。

  赵恒也没叫她起来,坐在那儿威风凛凛,“有你那么叫人的吗?若是在战场上,你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再说了,你身边还跟着夫人,若是被有心人利用,你知道有多危险吗?”

  除了新婚夜那次,孔采儿这还是第一次见赵恒生气,虽然说话声音依旧轻轻柔柔,却莫名让人不寒而栗,正愁怎么缓和下气氛,赶巧马东上来了。

  她赶紧将碗筷接过来给赵恒摆好,一边偷偷给赵兰使了个眼色,“夫君,快吃饭吧,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阿兰,顾妈妈你们也下去吧,我有话同夫君讲。”

  赵恒没有再说什么,赵兰感激地朝着孔采儿点了点头,便跟着顾妈妈下去了。

  赵恒将她拉近身旁坐下,“你要说什么?”

  孔采儿连忙看向马东,“马掌柜,你方才不是要同我商量什么吗?正好说出来让夫君帮我拿个主意。”

  马东循着东家的眼神望去,似乎是在考量着什么。

  孔采儿看出了他的顾虑,便放下筷子,“但说无妨,他是我夫君,又不是外人。”

  赵恒夹菜的动作微不可查的抖了抖,原来,在她心里还是承认他们之间的这场荒唐婚事。

  话已至此,马东也没什么顾虑了,“这段时间正是丰收季,粮价比平时实惠不少,我想着咱们要不要多屯一些,以我的经验,后半年粮价必定要上涨的,但这需要动用酒楼的备用金,这才想着与你商量商量的。”

  其实还有更大的原因是,近些年来朝廷异动频繁,而边关却一派太平盛世,他总有一种预感,可能要有战乱起,早早屯粮不仅可以解除他们经营的困境,更是一种乱世中的保障。

  孔采儿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正打算让他做主时,却听一旁的赵恒说了句,“是该多备些,或许,很快就能用得上,战时最没用的就是银子。”

  马东立刻会意,对孔采儿说,“东家,今日我就先不去拜见老东家了,我先去制定个采买计划,明日去拜见老东家,与你们过目。”

  孔采儿应下,马东便下去了,赵恒眸色暗了暗,这个马东不简单,他有很敏锐的政治直觉。

  “你刚才怎么徘徊在药铺门前,可是哪里伤着了?”

  赵恒回过神来面对着夫人满脸关切的询问,“没事,吉安伤着了后背,他身份特殊,我怕在府中被人瞧见了多生事端,便与明远送他来处理伤口。”

  这样一个单纯的女子自己究竟该不该将她牵扯进来?赵恒其实心里很矛盾,经过早上那一遭,皇家这一趟洪水他是无法脱身了,加之,父亲与皇宫千丝万缕的关系,他就是想脱身也无法。

  孔采儿点了点头,似乎并不是很在意,反而有些踌躇地开口,“你说可以多屯粮是什么意思?咱们的毒不是已经解了吗?完全不必受控他人了的。”

  赵恒忽然间没了食欲,他放下筷子,与孔采儿面对面,“毒虽然解了,但是,我一只脚已经踏进这场漩涡里了,现在根本抽不开身。”

  孔采儿不解,“为什么?难道就因为公爹是戍边大将,手握兵权?”

  她这话说的理直气壮,光明正大,却把赵恒吓了一跳,“人心向背,你以后不可随意说这种大不敬的话,我之所以说脱不开身,的确是有一部分我父亲的原因,更重要的是我被人捆在了一根绳上,这个人你也认识。”

  孔采儿眼看着赵恒以指沾水在桌上一字一句写下:吉安是唯一的太子,宫中的皇帝是假的。

  她一把按住赵恒的手,飞快的用手将桌上的字迹抹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