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秋收冬藏（8）
萧楚宴把自己之前偷拍的图书馆前台姐姐、隔壁班美女和眼镜仔的照片，和她师弟朋友圈的自拍照都发给了周若祁，让他做好准备，这些人随时都有可能去咖啡店。
周若祁回了“偷窥狂”三个字，在萧楚宴气愤之余语音打字疯狂轰炸时扣下手机，端起一杯咖啡喝了起来，做一个安静的美男子。
他若有所思地盯着桌子上的钟，再一次细细感受，仍然没有发现一丝灵力波动，包括昨天在后厨走廊里，他也没有任何感觉，而那个虚影一样的钟，却在走廊上挂了很久，直到萧楚宴打碎办公室里的钟，它也才消失。
周若祁轻轻捏动手指，钟是幻境的载体，在幻境中真实存在，在现实中只有虚影，但是在破坏之后又恢复正常，那这钟究竟本身便是灵器，还是因为有其他灵器的作用而具有了灵力，还不好说。
但是，如果有可以把其他物品变为灵器的灵器存在，就非常可怕了，但这种强大的力量一定会存在某种限制，比如时间、距离，或者……介质。
他摸了摸钟面，又辨别了一下外侧雕刻的木质花纹，工艺精细，很不常见，很多地方都有磨损，但是是否与之前的幻影钟完全一致，已经无法判断。
早知如此，他当时就应该找机会让俞择碰一下那个虚影的，说不定会有奇迹发生。
一般而言，误入幻境的人，十有八九会被里面的场景所影响，不受影响的有两种人:心思玲珑或者心防极重的人，可以自身不受影响，进而通过理智思考破除幻境；还有自身有特殊的灵器，或者兽人觉醒的能力，才可以对幻境一触即破。
俞择无疑是第二种，具体是哪一种周若祁尚且无法判断，但这并不影响他作为破壁机的利用价值，再者北方俞家的人出现在这里，非常蹊跷，但又在这里的家族纷争之外，可以作为助力拉拢起来，为日后……
想到这里，周若祁突然一愣，继而摇摇头，他们这些人，哪还有东山再起的日后，只是防止有人赶尽杀绝罢了。
想着想着，他更愁了。
萧楚宴效率确实是高，这么快就把嫌疑人给送来，但是他并没有办法通过魅惑之眼辨认啊，难道……只能察言观色？但是对方应该也是个谨慎的对手，哪有那么容易露出马脚。
说起来，只有尤佳真的和黑衣人动过手。
他走到办公室角落里，拍了拍变成兔子的尤佳，相比之前的状态，尤佳已经变成一只普通大小的兔子，看来在这里修养的不错。
也不知道当时萧楚宴究竟把她气成什么样子了，就算冒着体型变小不能说话的风险也要发脾气咬人……
“喂，小尤佳，能不能讲讲你之前和黑衣人交手的情况，我判断一下有没有什么辨别方法。”他蹲下身，和颜悦色地问道，给了一只小兔子非常大的尊重。
尤佳伸出爪子扶了扶眼镜，平静地说:“也不能算交手，我大部分时间都在追人，对方跑的非常快，我废了很大力气才在他身上撒了一点蔷薇花粉。”
周若祁扶额，原来真的是因为跑马拉松灵力透支的吗。
“不过，我觉得对方没有恶意，可能和制造幻境的不是同一个人。”尤佳往前挪了挪，认真盯着周若祁的眼睛，严肃地说道。
“哦？为什么？”周若祁反问道，但是内心认同了这个说法。
尤佳:“直觉吧，就感觉黑衣人毫无恶意，但是也不能确信对方与这件事情没有关系。”
周若祁起身，坐到了办公椅上，“那现有的线索可就有了多种可能性，真伤脑筋，也不知道楚宴究竟摊上了什么麻烦。”
尤佳点点头，也有些忧愁，“她太容易惹麻烦了，当然，更容易招麻烦。”
两人对视一眼，双双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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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楚宴觉得鲁小西这个人吧，是真的很无趣，还总是一惊一乍的，非常奇怪。
为了使这次请客的目的性不那么明显，萧楚宴一直在极力挑起话题，以拉近两人的关系，但是对方总是以“嗯”“啊”“啊？”“哦”结尾，大部分时间都在缩着身体低头喝咖啡，像一只老鼠一样。
而周若祁这个人呢，竟然毫无消息，她还专门在来之前提醒他，真是太不靠谱了。
不过，鲁小西似乎有心事，从在教室门口遇见到现在，一直都处在极度应激状态下，脸色惨白，甚至拿着咖啡杯的手都在发抖。
萧楚宴无心窥探别人的隐私，也没有办法确定跟踪自己的黑衣人是不是他，气闷无果，只能乖乖喝咖啡。
她突然想到中午时遇到黑衣人的情况，没有强烈的灵力波动，也没有不成功便成仁的血性，按理说那么近的距离，他有能力用任何杀招对付自己，所以萧楚宴才在那里试探的同时躲到俞择的另一侧，她甚至想好了在黑衣人用全力攻击俞择的同时自己跳出来将其暴力擒获……咳咳咳。
总之，对方好像也没有杀人之心，甚至还跟踪的十分悠闲，想像是在做一件可有可无的事。
萧楚宴撇撇嘴，不想跟就别跟啊，搞得有人逼你似的，神经病，等抓到人有你好看!
远在街道另一端挨冻的某人，突然打了一个寒战，眼睛眯了起来，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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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完奶茶结账时，萧楚宴忍不住在心里骂周若祁，要不是他不出现，自己也不至于赔了夫人又折兵，花了钱还没办好事。
但骂归骂，她还是很自觉地进了后厨，因为周若祁在中午之后以每半小时一次的频率提醒她，“记得亲自动手给你的小祖宗们做三餐，它们一定非常期待，”并且非常鸡贼地在后面附着这个月的水电费，下面有两个选项，自付和报销，威胁意味十足。
萧楚宴叹一口气，感慨贫穷真是原罪，自己每个月不知为水电费妥协了多少次，真是万恶的资本主义。
她非常缓慢地一步步走进后厨，在一片惊讶声中乖巧地询问林小莹是哪位，说自己是来后厨帮忙的。
在一排排白色头套中，有一只手高高举起，并从后往前跨越重重阻碍来到她面前。
紧接着，一个欢快的声音响起，“我我我，你就是老板的侄女儿？!”
萧楚宴的笑容突然僵硬，她看着面前瞪着大大的眼睛，笑着等待答案的林小莹，不知道该不该回答。
后厨也突然安静了一瞬，但很快又开始了忙碌，似乎是看不下去两人的僵持，后面有人咳了一声，喊林小莹她的蛋糕好像糊了。
林小莹“啊”了一声，也不管萧楚宴了，风风火火直奔烤箱，看到蛋糕好好的才松了口气，这才再次两眼放光地向萧楚宴走去。
为了防止她再问出什么奇奇怪怪的问题，萧楚宴迅速打断她，“小莹姐，你可以教我做蛋糕吗？我们现在就开始好吗？”
林小莹听了，重重点头，直接把萧楚宴拉到了蛋糕区。
“你叫楚宴是吗？周老板告诉我要好好教你，这是你第一次做。”林小莹非常热心地给她展示了自己的成品，眼睛里满是骄傲。
林小莹:“对了，你不用担心学不会，我目前也只是初级学徒，会的都是些简单的蛋糕做法，你一定能学会的，我们一起加油！”
萧楚宴看着紧握拳头的林小莹，尴尬地点点头。
可是半个小时之后，两人的三观都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林小莹看着烤箱里黑糊糊的一团东西，和即将报废的烤箱，整张脸垮了下来，一副要哭的表情。
萧楚宴也深感愧疚，用手捂着脸，不想见人，很想找个地缝钻下去。
林小莹看她的反应，开始磕磕绊绊地安慰道，“我……我没有要怪你的意思，虽然颜色不太对，但你看这形状还是和正常蛋糕……有点相似的，初学者吗，做坏了很正常的，你……你不要伤心。”
萧楚宴现在脸非常烫，她捂着脸低着头想要越过林小莹跑路，但是对方似乎不让她过去。
“你……你别想不开啊，人无完人吗，怎么可能什么都会，你先别哭，我们总结经验，再试试好不好？我……我相信你。”林小莹看着她，开始支支吾吾不知道该不该说。
萧楚宴:“……”我没有想不开，真的没有，我就是想先去老板办公室锤爆他的头，以泄心中之郁愤，再回来心平气和学做蛋糕，真的，姐姐你相信我!
林小莹:“来来来，很简单的，刚刚都怪我，第一次竟然让你一个人做，我应该帮你的，不好意思啊，我以为这么简单的……不不是，我是说这么简单的辅导工作我都失职了，真是过分，来来来，我们再来一次，一定可以的!”
萧楚宴:“……”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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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小时候后，二楼。
此时已近八点，走廊的窗户开着，晚风吹过，带来丝丝凉爽。
周若祁办公室的门关着，也没有开灯，应该是出去了。
办公室隔壁，萧楚宴偶尔住的房间，灯亮着，有吵吵闹闹的谈话声。
她端着自己勉强合格的成果，深吸一口气，敲了敲门。
一瞬间，屋子里的谈话声停止了，然后是窸窸窣窣的移动声，直至恢复平静。
萧楚宴腾出一只手，拧开了门把手，进入房间，反锁了门。
她用眼睛搜寻着什么，却一无所获。
突然，一个声音从衣柜下面传来。
“楚宴？”
渐渐地，很多声音出现了，“楚宴，你终于回来了”“你好像瘦了”“你手里是蛋糕吗？”“楚宴，我好想你!”
随着声音的出现，一个个黑色的影子从各个地方窜了出来，围在萧楚宴身边，细看来，竟是一只只黑色的兔子。
她笑了笑，脸上前所未有的放松，“来来来，我亲自做的蛋糕，你们尝尝，不保证口感。”
黑兔子们围着她，毫不客气地吐槽着，一个个有说有笑，好像根本不在意自己如今的状态有多诡异。
萧楚宴坐在地上，看着她们争吵嬉戏，恍惚觉得，一切都没有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