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不知道也没关系，”掌柜的脸上堆积笑容，满脸的褶子挤在一起，“那您说说那姑娘多大了，是胖是瘦，有多高？”
方才林书玉似乎压根就没瞧见自己，秋柔水垂下眼眸。
丫鬟见小姐失落了便安慰道：“说不定是给他母亲买鞋呢。”
可这时林书玉却道：“大概和我一般大的岁数，很瘦，个子的话。”
林书玉比着自己的胸口道：“约着到我这儿。”
掌柜的估摸着眼前这位面如冠玉的公子身长八尺有余，心下了然那位女子大约能穿多少尺寸的鞋子了。
他卖了几十年鞋子，这点估算的本事还是有的。
秋柔水恨恨的将鞋子放下，身后的对话声听得让人心中不痛快。
小丫鬟咬着嘴唇，心里摸着小姐是生气了。
秋柔水是秋慕白的亲生妹妹，自从上次茶阁见着了一眼林书玉，一时心头悸动，见色起意。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僩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出处：《国风·卫风·淇奥》）
秋柔水常听兄长提起林书玉，此人不仅学问精湛，品德良善，而且胸怀宽广，又是林员外独子，家中地位也甚是显赫。
此人绝对是扬州少女心仪男子的不二人选。
自然，秋柔水便是其中一位。
此时书玉并不知道有人正在默默注视自己，这五花八门的鞋靴看的人眼花缭乱。
“一双黑色一双白色。”书玉斩钉截铁道。
掌柜的眨巴着双眼，黑白两种颜色会不会由于简单了，不过秉承着客人的话语是命令的准则，掌柜恭恭敬敬将两双鞋子奉上。
“公子慢走。”掌柜的心中连连赞叹，当今这世道主动为娘子买鞋的人可不多。
秋柔水紧随其后一把推开杵在门口的掌柜，望着男子远去的身影紧紧攥着手帕。
瞧他去的方向也不是林府，看来是与小情人约会去了，秋柔水气的一跺脚转身朝自己家中走去。
从小石阶走下，远远的便瞧见了禁闭的大门。
“跑哪去了？”林书玉疑惑，难不成跑了吗？
可是自己并未过多得罪那小姑娘，除了昨日让她搬书。
正准备出门寻人，安逸耷拉着破布鞋蹦蹦跳跳回来了。
“咦，仙君，你这么快就回来了！”安逸坐在桌子前灌了一大口茶，水顺着嘴角流到修长的脖子里，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粼粼的。
君子非礼勿视，林书玉别开眼看向地上放置的母鸡。
“咕咕咕。”
母鸡叫个不停。
安逸用袖子随意擦了脖子，顺着林书玉的视线看向了地上的老母鸡。
“您买回来的？”
“不然呢。”林书玉一边冷淡的回应着，一边将桌子上包袱移到安逸面前。
安逸打量着包袱，疑惑道：“这是何物？”
“给你的。”林书玉抿抿嘴，他只是想补偿安逸昨日因为搬书而损坏的鞋子罢了，绝对没有其他意思！
默默斜睨观察安逸的表情，林书玉见她露出欣忭笑容。
“你别误会，我只是。。”林书玉正欲解释，此时安逸将他的话打断。
“我知道是为何。”安逸捧着鞋子乐呵呵的模样，“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仙君，您真好！”
林书玉嘴角上扬，但最后还是只淡淡“嗯”了一声。
骄兵必败，人不禁夸。
安逸颤抖的双手握着一把菜刀，一口皓齿“吱吱”的直打颤，地上的母鸡像是瞧不起人似的，连扑腾都不扑腾，圆溜溜的眼睛瞪着安逸。
“仙君，要不你来吧。”安逸转身将刀递给林书玉，“其实我，我不敢。。”
“你怂了？之前拿斧头砍我时不是挺威猛吗？”
“我，那都是假象！”安逸一拍自己的大腿，假装痛心疾首，“自从那以后，我便改过自新，如今都开始开始信佛了。”
见林书玉明显不信，安逸双手合十嘴中还念念有词：“哦弥陀佛，我佛慈悲。”
拎起地上的鸡，林书玉朝厨房走去，此时的母鸡像是感应到了危险，扑棱着翅膀开始猛烈挣扎。
不消一会儿功夫又将鸡拎出出来，不过此时的母鸡已经被清理的干干净净了。
“你过来。”林书玉朝安逸招手。
将鸡递给安逸，林书玉转身进厨房舀了一瓢水重新洗了一遍手，然后说道：“你想个办法将它烹饪了。”
“我吗？”安逸指着自己。
罢了，林书玉觉得还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安逸的厨艺可是让人不敢恭维的。
院子里，林书玉有条不紊的架起火堆一副娴熟的模样。而安逸则在一旁默默观看着。
“你不是说你改信佛了吗？”林书玉见她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便故意道：“信佛之人不是食素吗？你怎的流了哈喇子？”
安逸嘿嘿笑了两声，双手合十对着母鸡道：“哦弥陀佛，起油烧锅，贫尼自带碗筷。”
眼咕噜一转，安逸又补充道：“佛珠心中留嘛。那要是不吃东西可不得饿死人。”
光是闻到那浓郁的香味就已经让人垂涎欲滴，待到林书玉说可以吃了，安逸扯下一块鸡腿便大快朵颐，“真香！”，一边吃着一边朝书玉竖起来大拇指。
肉质细嫩却略有嚼头，咽之后下食之口齿依旧留有余香。
安逸不禁说道：“仙君，您考的一手好鸡，如若每日都能吃到您烤得鸡那真是三生有幸啊！”
“天还没黑。”书玉面条斯理扯了块鸡肉，然后继续补充道：“你怎么就开始做梦了？”
“切”安逸低下头继续啃着鸡腿，穿着黑靴的小脚胡乱晃着，腮帮子因为大口吃肉显得鼓鼓囊囊的，看起来跟一只正在吸气的小金鱼似的。
书玉吃完了烤鸡，正襟安坐在地上。安逸还在啃食鸡块，绝艷朱唇上满是油渍。吃的正起劲，此时只听得身旁的人嘱咐道：“屋里的七彩鱼记得投喂。”
“你自己怎么。。不，喂。。”安逸盯着眼前突然变身的小猪愣了愣。
怎么每次变身时一句招呼都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