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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罪孽深重

木谨言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看清楚来人后她有些慌乱,她挣开他的束缚就要往门口走,被宇文颉抢先一步关上了门,堵在门口。

  “你想干什么?”

  木谨言发觉他阴沉着一张脸,不由得有些心虚。

  他看着她四处躲闪的眼神,眉头一皱,上前一步,强行把她拿着包裹的手举起来:“这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你要去哪儿?”

  她挣脱开他的手,后退半步,用淡漠的语气说:“我要离开了,不会回来了,皇兄若是要告发我就尽管去吧。”

  宇文颉听到,停顿了片刻,然后一瞬间把她紧紧地拦在怀里,把头埋下,声音低沉,用急促,颓废的声音说:“对不起,对不起,当日的情况,我没办法……”

  随着他温热的气息扑在她的脸上,一下一下撩动着她的神经。她听到他语无伦次的解释,反复提醒自己不能再沉迷下去,她颤抖着声音说:“你没做错,错的是我。言儿在这儿先祝福你和王妃白头偕老。”

  宇文颉慢慢地松开手,看了她半晌,用坚决,幽远的声音说:“我的王妃没有别人,只能是你。”

  木谨言强行挤出苦涩的笑:“是吗?我能信你吗?”

  宇文颉把手搭在她的肩上,注视着她的眼睛:“言儿,你放心,再等我十天,只用十天,我可以阻止这一切的发生。你不用远嫁,我也不用娶别人,我们还可以像以前一样,没有人会阻碍我们。”

  木谨言看着他认真,坚定的眼神,一刹那真的好想完全相信他,听从他的话。但她那仍在隐隐作痛的心使她又换上了一脸漠然,冷淡又疏离的模样。

  她说:“我不想再次被你耍弄。”

  木谨言抬脚就走,走到门口,手臂又被他拉住,她试图挣脱,却是摆脱不了。她淡漠又凄然地说:“饶了我吧,别再折磨我了。”

  “是你在折磨我。”

  木谨言听到他这一声喊,有些无措,接着被他强行拉入怀中,贴近他的身体。

  她很是惊慌,还不待她有所动作,他就一手按着她的头,使她动弹不得,然后他什么话也不说就把唇印了上去。

  她开始一直在抵抗,慢慢地她反而化被动为主动,她全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忘了一切事情,也忘了自己是谁。

  就让自己沉沦一次吧,就这一次。

  等到他松开手,木谨言似乎才想明白自己做了什么。她一阵慌乱,一把退开他。

  宇文颉却不理会她的微嗔的脸,目光灿如星辰,又晦暗难测,他向前走近她。

  木谨言不自然地后退,却被他步步紧逼,以至于退到了墙角。她惊慌失措,抬起手就要阻止他,他却停了下来,没有继续向前。他用异常温柔的声音说:“今晚你在传曲楼下的池边等我,我会告诉你我的所以计划,我们把一切事都说明白。”

  木谨言回到殿内后,脑海里还一直想着他说的话。虽然她并不是太相信这种种事情都只是误会,但她仍抱有一丝希望,她甚至差点忘记了自己之前的所以痛苦。

  司徒晴自受了木谨言的反击后,心情一直难以平复。

  她在宫中踱来踱去,反复思考,心中的那股闷气始终消散不了。

  她回到了上官淑聊那里,决定为自己讨回一口气。

  她去皇后宫中,没有找到她。她转过曲曲折折的小路,这里的翠竹环绕,空气中充盈着泥土的清香。

  令人心烦的事情她已经忘却,她看着这里的一簇簇沾染着水滴的荷花,忍不住想要去挑弄那上面的一只蜻蜓。

  “小姐,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去吧。”她身边的婢女说。

  “没事。”

  司徒晴这么一逗留,等她想要出宫时,天已经黑了。

  这日的天好像比平日要黑的早,阴惨惨的,使人不安。

  她就要走时,听到琐琐碎碎的声音从那边苌德宫的房檐下传来。

  她出于好奇,对身边的人一挥手,悄悄地走过去。

  “是姑妈呀。”她小声说。

  她看到上官淑聊和一个妃子在谈话,她们的表情与她所见到的不同。她所见到的姑妈,一直都是温和又不失威严,张弛有度。

  她看到上官淑聊给那个妃子一瓶东西,那个妃子手在微微颤抖,犹豫着,不愿去接。

  她看到上官淑聊的表情变得很狠厉,硬把它给她,对她说:“如果你不愿意,我就把这毒药赐给你。”

  “可是,他可是皇上。”

  “那又如何?你怕了?”

  司徒晴听着听着,看着看着,觉得周围的环境也变得不寻常了。有风的呜咽声,有若有若有的虫鸣声,有刀剑乱舞的声音。

  在那阴暗的一角,似乎有刺入骨髓的尖利的眼神在盯着她,让她无处遁形。

  她急匆匆地快步离开。

  “快回去吧。”司徒晴说对婢女们说。

  她走得很快,时不时回过头看一眼,看着这黑暗中偶尔闪过一星点亮光,她再眨一下眼,没有了。

  “我们快走。”她说着,几乎要跑起来了。

  这时的天气忽而转冷,有阴风裹挟着尘土,飞扬着。

  这时这里为什么没有一个人,往日会有巡逻的守卫呀,她在心里想。

  出奇的安静。

  安静中嘈杂着很多隐隐约约的声响,时有时无,断断续续。

  有一股力量直逼着她,她觉得那锐利的目光一直追着她,并且逼近了她。

  她跑着跑着,摔倒在地。

  “小姐,你等等我们。”

  她听到后面的婢女们在追着她喊,不过她觉得这喊叫也变得可怕起来。

  她爬起来,不顾一切地往前跑。

  “别再追我了。”她说着,捂着耳朵,不让那些声音进入耳中。

  她闻到了恐惧的气息,死亡的气息,这气息如此真实,让她的后背一点点地发凉。

  她的喉咙发痛,她的腿脚也不听使唤了。

  风骤然吹起,吹灭了婢女们拿着的灯,灯跌落在地。

  刺破皮肤的摩擦声。

  她再次想到了宇文颉,她从小就是喜欢表哥的呀。

  为什么横空出现一个木谨言呢?

  她不甘心,她也不肯放弃,毕竟喜欢他是她这么多年一直在做的事。已经成了一种习惯,成为了她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如果她放弃了,她的目标,她的方向在哪儿呀?她不知道。

  于是她就一直在自己与自己闹着别扭,唱着自己一个人的独角戏。

  然而,不管她怎么做,表哥还是不会喜欢她,不会像她喜欢他一样喜欢她呀。

  她早知道这一点,不过,她一直在骗着自己,做着虚无缥缈的梦。

  终于,梦醒。

  她在这团黑雾中,看到了宇文颉,她不知道这是不是她的幻觉。

  他迎着雾走出来,笑得有些诡异,他向她伸出了手。

  她不由自主地把手伸出去,却看到他笑了,格外讽刺。

  “表妹别开玩笑了。我这一生,都不可能赐予你半点怜爱,我对你的,只有憎恶。”

  司徒晴摇了摇头,后退了几步,怎么心口刺骨的疼呢?

  这里,空荡荡的,像是少了些什么东西。

  她低头看,他的手里拿着匕首,刺穿了她的心脏。

  他依旧笑得如此好看呀。

  她听到自己倒下的声音,地上的枯叶飞起,旋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