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道德底线

“我能问谭先生一个问题吗？”韩子立打断谭嘉。

　　“可以。”谭嘉点头。

　　韩子立，“我问与您相同的问题，以您谭少爷的身份，又何必屈就在这里做一个初级投资顾问呢？”

　　两位从小锦衣玉食的富家少爷，眼神对视。最终谭嘉一笑，对韩子立伸出手，“合作愉快。”

　　韩子立站了起来，“你这是同意投资了？”

　　谭嘉扬了扬摊开的手掌，“我这里没问题。但你投资数目过大，超出我能自主支配的数额，我需要上级领导复批。毕竟，”他看着韩子立调侃，“我只是一个初级投资顾问嘛。”

　　韩子立没有笑，却伸手与谭嘉相握，“既然如此，我想知道，复批具体需要几个工作日？”

　　谭嘉回答：“三个。当然，如果韩先生着急，我可以申请加快复批流程，直接把你团队的资料，交给公司负责人。”

　　韩子立：“让你越级，那倒不必，你按照正常流程走就可以，当然，我希望越快越好，也期待是与你们合作的好消息。”

　　谭嘉：“我尽力。”

　　两人正握手，会议室的门被大力推开，“谭嘉！谭嘉！”

　　谭嘉看去，闯进会议室的人，竟然是陈颜洁。

　　陈颜洁只顾闯进来找人，没想到他还真有客人，更没想到，这个客人她竟然认识，会是韩商言的儿子，韩子立。不由盯着韩子立看呆了。

　　看到闯进来的陈颜洁，韩子立就心中打鼓，暗自猜测着谭嘉跟陈家小姑娘的关系，北创临时给他们换投资顾问，得知所换之人，还是刚进公司不久、却花名远扬的谭家少爷，韩子立就意识到，他的投资请求，北创并不重视，否则怎么给他派一个不靠谱的人。

　　直到跟谭嘉见面，见到他本人，韩子立又心存侥幸，觉得他看到的谭嘉，并非外界传言的那么不堪，他成熟、成稳，给人以可靠、信赖之感，韩子立又觉得自己的投资请求或许又有希望。

　　谭嘉虽然第一次听他们介绍所需投资的项目，但他所提问题，句句切入核心，他最起码是一个专业、有深度的投资顾问。随着交谈逐渐深入，韩子立对谭嘉不由刮目相看，对他重视起来，而不是一开始得知他是自己项目的投资顾问后，觉得投资没有希望，所抱着的泄气、应付的态度。

　　这种重视，直到陈颜洁这个小姑娘的闯入，被破坏了，说到底，谭嘉不过就是个花心、不负责任的男人，这样不负责任的男人，又如何在工作上认真。

　　不过，韩子立还是对谭嘉刮目相看，他谭嘉竟然敢招惹陈家还未成年的女孩，真的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他就不怕陈家找他清算。

　　“谭先生，既然你有访客，那我就告辞了。”韩子立转头看了陈颜洁一眼，微一颔首，跟谭嘉告辞。

　　不过，他的态度已经变得疏离，他已经不期待北创的投资了，北创会录用谭嘉这样的人，以一斑窥全貌，北创的企业文化，令他失望。

　　韩子立虽然知道陈颜洁这个小姑娘，但在韩子立眼中，她只不过就是陈家长房里出的一个还未成年的小丫头。

　　韩子立没有招呼，微微点头离开。

　　“慢走。我助理会送你。”刘岚就站在会议室门口，谭嘉用眼色示意她相送，虽然他已经敏感地意识到韩子立陡然转变的态度。

　　韩子立点头，向会议室外走去。

　　看他走出门，谭嘉问还呆呆地盯着韩子立离开的背影的陈颜洁，觉得这丫头确实欠教育，他还在工作呢，她就这么闯进来，太不知所谓了。

　　“找我什么事？”谭嘉问她。

　　陈颜洁回神，这才想起来找谭嘉的目的，脸色不由就带了几分焦急，“大叔，你还喜欢蔡玲玲吗？”

　　“怎么？”

　　他没说自己喜不喜欢，知道她跑来找他，肯定有算计。

　　“大叔，你还喜欢她吗？”

　　陈颜洁自觉跟谭嘉已经很熟悉了，带着几分使性子的语气，想套出他是话。

　　“你想干嘛？”谭嘉警惕。这丫头可不是一般的女孩子，谭嘉觉得在他回答之前，还是要先弄清楚她的目的。

　　“大叔，你就告诉我嘛？”

　　“你先说，你的目的是什么？”

　　两人视线相触，陈颜洁不敢任性触怒谭嘉，因为她此来，确实有求于他，“我小叔叔逼我周兮阿姨去做引流手术。”

　　关于这一点，谭嘉在山中的时候，就想到了，陈霁月对蔡玲玲，没有放手的打算，蔡玲玲也打算跟他完婚，这二人，不管各自选择对方的目的是什么，陈霁月都不会允许自己外面有私生子的存在。

　　这跟他的感情无关，而是关乎颜面，关于陈霁月的颜面，关乎陈家的颜面，也关乎蔡玲玲的颜面。

　　“这跟我无关。”谭嘉回答，有些冷漠。

　　他虽然喜欢蔡玲玲，但她一再冷漠的态度，也让他心灰意冷。

　　“大叔，你怎么能这么冷漠？”陈颜洁难以置信地指质谭嘉，“那是一个无辜的小生命诶，他已经七个多月快八个月了，他已经成型长大了，再有一个月就能出生了，我都能看到他在踢我周兮阿姨的肚子。你忍心让这么一个可爱的小生命就这么流掉吗？”

　　陈颜洁一副悲天悯人的既视感，让谭嘉看着她挺无语的。

　　她只知道那是一个无辜的小生命，可她不知道，那是一个本就不该存在的小生命，如果陈霁月一开始就没打算娶那个周兮，他就不该与她跨越道德底线，甚至折腾出一个生命。

　　（当然，源于谭嘉本身的品行问题，他的没有资格评击他人的。）

　　陈霁月与蔡玲玲的结合，应该各有各自的目的，蔡玲玲的身份，是得到陈家认可的，周兮如果想仅凭一个孩子，就想撼动二人婚姻的话，无异于痴人做梦。

　　陈霁月不娶她，也不可能允许她生下孩子，悲剧就难以避免。

　　谭嘉猜测，陈霁月与蔡玲玲之所以能结合，里面应该大有隐情。这对未婚夫妻都是理智、克己、清醒，甚至冷漠的人，对待自己真实的感情，都能克制----

　　谭嘉想到那个女人，明明对自己有感觉，却冷漠相对，愤怒的同时，又十分无奈。

　　“你回去吧，我帮不了你。”谭嘉暗叹一声，打发陈颜洁离开。

　　他看出二人的结合，已是板上钉钉的事，阻止不了。他也不愿去趟这场浑水。

　　“大叔，你真让我失望。”陈颜洁对谭嘉的决定很愤怒，“亏我在网上为你洗白，压制那些指责你的舆论，我看错你了。”

　　谭嘉凝眉，确实，刘岚告诉他，近期的媒体，没有什么对他不利的消息，原来是这丫头在帮他。

　　“你就是个懦夫，连自己喜欢的女人都不愿去争取，”陈颜洁大大评击谭嘉：“活该你就只能玩玩那些低俗的女星，和那些看着你钱袋子的势利鬼！”

　　不得不说，陈颜洁还是很了解谭嘉的过去的。此刻不由拿来刺激他。

　　闻言，谭嘉瞬间黑脸。

　　这谁家的丫头？说话也忒刻薄了！

　　等等，她这是变相地夸赞蔡玲玲高雅？难道这丫头认可她是一个不错的女人？

　　谭嘉可没忘了她是怎么骂蔡玲玲是狐狸精的。

　　陈颜洁可不是会看人脸色的人，她自觉此行失败，本想着谭嘉对蔡玲玲还不死心，她说动他去破坏蔡玲玲与她小叔叔的结合，现在看来不可能了，她气鼓鼓，兴冲冲地往外走。

　　谭嘉当然不能拿她怎样。

　　他有些泄气地坐回椅子里。这丫头说他是懦夫？

　　他是懦夫吗？

　　想到那个女人的冷漠，他真的失去追逐的勇气。

　　这天，他接到一个电话，来自父亲的助理姚启明。

　　他说：“少爷，---”

　　谭嘉当即打断，“我已经不是谭家少爷。”

　　姚启明笑呵呵，“少爷在老姚心中，永远都是少爷。呵呵。”

　　和气、熟悉的声调，让谭嘉无言以对。

　　“什么事？”他问。他与父亲的恩怨，始终跟他无关，他不能迁怒。

　　“少爷，你该回家了！”姚启明似提醒。

　　谭嘉当然不会回。他无言挂了电话，也让自己把这通电话忽略了。

　　下午，倒是接待了一位客户，却是翻不起什么浪花的小型项目，就他目前在北创的境遇，如果不能找到好的，足以让他晋级的项目，倒是没什么压力，当然，也没什么前途了。

　　但谭嘉，对自己目前的状态很满意，有工作，有饭吃，不错。

　　下班，他带刘岚在外吃饭，不顾刘岚透露出来的对他的不满，殷勤劝吃劝喝，后来余宥也来了，三人一起尽情吃喝，直到十一点才回家。

　　当然，刘岚被余宥直接带走了。谭嘉意外发觉，二人的感情似有进一步进展。

　　谭嘉车子驶进小区，接近自己的住宅，远远看到自己的家门口，似有个人影。

　　谁在等他？

　　随着车子驶进，那个人影站了起来，谭嘉认出，是白天闯进他办公室的陈颜洁。

　　车子在门口停下，谭嘉没有马上下车，坐在车里看着她。

　　陈颜洁自己走了过来，“大叔，你怎么才回来啊？”她颇有些委屈，“我都等你一个下午一个晚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