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悔意
女人的脸，苍白无一丝血色，指着他控诉的身体也颤抖如风中的落叶，轻飘的无一丝份量，很让人怀疑她下一秒会不会就要昏迷晕倒。
史蕊馨原本也瘦，但不是像如今孱弱、病态般的瘦削，如一具枯骨美人。
谭嘉此刻感觉到了罪恶！因为他的滥情，让他糟践了一个纯洁、美好的女人！
“我知道我对你犯了罪，你要什么补偿，只要我做得到，一定满足。”他开口许诺。
“我只要你！”
“不行！”谭嘉断然拒绝，“我只限物质上的补偿。”
“可我只要你！”史蕊馨痴痴地看着他，语速不快，一字一顿，眼里带着绝望的期盼。
她眼中的绝望让谭嘉不忍拒绝。绝望中跳跃的如豆一点期盼的微弱的火苗，仿佛会随着谭嘉的无情拒绝而寂灭。
谭嘉没有立刻开口拒绝。他在想，他该如何偿还这笔情债？
让他献出巨富，可以呢，流血流泪，可以呢；但娶她，是不可能的！
他久久的沉默，让史蕊馨眼中期盼的火苗渐渐熄灭，如一具失去灵魂的木偶，她缓缓下了他的房车。
那缓缓下车的背影，令谭嘉一惊，他张了张嘴，开口想叫她，想给她一丝安慰，但他终还是没有出声。
与她，他或许是闯进她单纯的少女世界的王子，她把他看成是她的全部，他不胜其重，负了她的深情。
与他，她只是他浪迹花丛无意采摘的一朵特别的花，他从未用爱去滋润过，她却认了真，托付了全部，一腔真情错付了人。
“少爷，她走了。”刘岚上车来，惊醒出神的谭嘉。
“刘岚，我错了。”
第一次，刘岚在他眼中看到了悔意与自责。
这个浪迹情场的浪子，终于体会到伤害别人的痛苦了吗？
“她是顶真、纯粹、把爱情看得重过生命的女人，她不该遇到少爷的！”
假如她没有遇到少爷，而是遇到一个同样重情的男人，就不会被抛弃，不必被伤，不必受现在这般痛苦折磨。
一直对史蕊馨心存偏见的刘岚，已经改观了对她的看法。
“稍后帮我去安慰一下她，”他接下来的话，想说补偿的，但话在嘴边，他思量一下，又吞回去了。如果她仅为得到补偿，再大的胃口，也该满足了。
她要的是情！
他无法给予的东西。
谭嘉住了口，一会揉着脑壳吩咐，“去公司吧。”
车子再次启动，谭嘉从窗口望出去，没有看到史蕊馨，却接触到她的助理邱琳扶着车门而立、厉目中投射过来的怨毒的视线。
谭嘉心中一凛，竟然觉得身上寒意涌动，但他并未把一个小助理的怨恨情绪，放在心上，只一瞬间，他就忽略过去了。
他欠的是史蕊馨，不是别人。
去公司的一路，谭嘉脑海都是史蕊馨，她苍白、没有血色的脸，她纸片一样轻飘没有份量的身体。
我对一个女人犯了罪！
而且此生无法偿还！
谭嘉被这次见面，影响了情绪，处理公司事务时，心不在焉。
“散会！”
持续了近一个小时的晨间会议结束，诸位高管如蒙大赦，纷纷走出会议室，他们还从未见过谭总如此冷、沉的一面，太吓人。
话说在他手下工作，基本基调是愉悦的，他不会像其他老总那样一本正经，甚至员工拿他来调侃也是常事，要求是有的，达则不责。
而今日，他明显是带着私人情绪进工作中的，低气压的气场笼罩会议室，令人窒息。
走出会议室的众人窃窃私语，纷纷猜测他们谭总是不是被那个不长眼的女人甩了？
刘岚踩着七寸高跟鞋打开办公室走出来，故意把地板踩的震天响。她不说话，她用气场震慑人。
在公司，众人怵她更胜怵谭总本尊，因此刘岚得到一个“巫婆”的荣誉称号。
震慑了众人，她推开会议室的门，看到谭嘉正烦躁的掷了手中笔。
她轻步上前，“少爷。建设单位代表来了。”
谭嘉点头，刘岚推着他去见建设单位代表，待签字仪式完毕，已是中午。
下午医院检查，医生颇开心地夸赞说他恢复不错，过段日子，就可以拿掉石膏，拄着拐杖单腿行走了。
这他妈单腿行走还值得夸赞！
他坐着轮椅已经快疯了！
“英雄救美折了腿，美人还跑了，我说你亏不亏？”余宥双手插袋，悠闲地跨进诊室。
他穿一套白色西装，五官立体、深刻，身姿挺拔，风骚中带着贵族般的优雅，也有几分漫不经心的傲慢。
余宥身上确实有着稀薄的西方贵族血统，他的祖上在战乱年代曾漂洋过海去国外讨生活，在国外娶妻生子过，后来国家兴盛，又选择归国发展。余家在国内外根基都颇深。
“你来就是为了损我的吗？”谭嘉不满地看向他。
四人中，徐绍祺稳重、深沉；陆康宁好胜、急躁，大大咧咧；谭嘉洒脱、随性；余宥年龄最小，思维跳脱、性格活络，比之其他二人，他跟谭嘉最交心。
“见面不损，难道让我背后损？”从进门就没看到跟前跟后的刘岚，他奇怪，“咦，你的小管家婆哪去了？”
管家婆不该用在刘岚身上的，但他偏觉得用的她身上挺贴切，已经叫惯了。
谭嘉，“你这是喜欢人家的态度吗？怪不得刘岚总看你不爽。”
“不急不急，离娶她回家还早，本少爷还没玩够，先逗着，免得给别人抢跑了。”
“就你这样，没人抢她自己就跑了。”
“何必打击我？你自己又好什么？喜欢的女人不屑你，你却要娶一个红杏出墙女。”
谭嘉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医生也侧目看过来。
余宥自知说错话，挠了挠头。不能怪他，有个刘岚，谭嘉的任何消息都瞒不住他，包括他未婚妻路雅另有情人这样的隐秘事。
倒不是说刘岚大嘴巴到处宣传，而是受不住他套话，又知晓他跟谭嘉亲厚，刘岚诸多方面也就不对他隐瞒。
二人出了医院，余宥带他去了保龄球馆，谭嘉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掷球。
“你马上成亲了，你喜欢路家那个女儿吗？”或许是渴了，余宥终于丢开球，过来拧了瓶水，仰头咕噜咕噜往下灌。
谭嘉默了一下，开口：“我没打算娶她。”
“嗬，”余宥拧上瓶盖，“请柬发了，婚宴、酒店定了，临到结婚你倒反悔了！反悔的挺及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