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狠人，情种，哲学家？
最终，两人达成妥协。
倒不是马潇被他花言巧语所蒙骗，也不算利欲熏心。而是，马潇实在不舍得在自己胳膊上剜一块肉，再者有一个修炼百科全书在身边以后什么都方便一点。况且，这家伙一定知道很多关于妖灵之契的秘密。
如果把这个家伙剜下来，就什么都没有了。
“相信我就对了嘛！跟着那几个修炼白痴，什么时候才能出头啊！”知道马潇不会再剜它，大白蛆终于轻松下来，开始指点江山起来。
马潇心头一动，虽然胡柠儿训练自己的方式很严格，但怎么看都跟现代社会搏击训练没啥区别，哪有异界的排面？没有一点点功法，总觉得少了些穿越的感觉。
“你说胡柠儿是修炼白痴，可为什么还是感觉他修为很高的样子？”
“不是！”
“你是说她修为不高？”马潇也不太有把握，他只知道胡柠儿是隐藏大佬，但她修为究竟有多高，马潇也不知道。
“我是说人家天生血脉强横，那样的妖就算不修炼，到成年也至少能达到妖将境界。她是妖，你是人！你要按照她的路子走，恐怕等到你入土了都突破不了。给你讲啊……”大白蛆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好像跟上这么一个修炼白痴是它倒了八辈子的霉。
马潇其实想听，可一想到自己的处境又觉得有些不太合适。
透过草杆间的缝隙，他甚至能看得到恨不得掘地三尺的盘羊们，哪里还有心情听大白蛆讲一节修炼专业课？
于是马潇打断了它的长篇大论，说道：“这些等会再讲，你先教我一个能脱身的法子。”
半个小时之后。
一根蒲公英的花丝从草堆的方向飘进了盘羊群，但情况却有些诡异，因为它飞的方向是逆风的。不过想要发现猫腻需要极其敏锐的视觉，而盘羊们明显没有。
总之，蒲公英堂而皇之地落在了傀儡马潇的头上，只待脱离盘羊族的视线便一切都安全了。有这个不在场的证据，即使被盘羊族怀疑也能立于不败之地，毕竟有牛矫健这一层关系在，为一个本就半截身子入土的长老，去得罪牛猛这个大商贾，不值当！
“大白蛆，现在你可以讲了！”
“能不能不要叫我大白蛆？本灵当年也是名震天启大陆的好不好。”
没有理会它的自夸，马潇好奇地问道：“上一任妖灵之契究竟有多厉害？”
“妖王你知道吧！上一任妖王，被他抢了未婚妻，屁都没敢放一个！”
马潇顿时对那位肃然起敬，这哥们，是个狠人。但却依然心存疑问：“这么牛的人是怎么死的？”
这句话戳中了大白蛆的伤心处，沉默了一会，才幽幽说道：“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你怎么可能不知道，你不是他的法术之灵么？”
“唉！”大白蛆叹了口气：“出事之前，我被封印了，等到封印解开，我就再也感受不到主人的气息了。我在洱海中浮沉了五百年，若不是等到你，恐怕我也……”
马潇不禁一阵唏嘘：“那总得有迹可循吧！你为什么被封印？被封印之前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封印来得毫无征兆，而且这世间能让主人形神俱灭的，除了沉睡的妖魔二神，根本没有他人。但事情却是发生了，所以只有一种可能！”
“什么？”
大白蛆恨得牙根痒痒：“主人他，被最亲近的人算计了！”
忽然，他的语气变得有些古怪：“你知道他抢的妖王的未婚妻是谁么？”
马潇鬼使神差地问道：“胡柠儿？”
确定是胡柠儿无疑了，之前种种，足以证明他和上一代妖灵之契关系匪浅，再加上大白蛆这么一提，符合这个人设的除了胡柠儿还能有谁？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马潇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小姐姐这么好一颗大白菜，原来早就被其他猪拱了啊！
一瞬间，他竟然有种失恋的感觉。
呸！这是妖法，是媚术！
这该死的听话水！
“你的意思是，胡柠儿其实就是妖王派来的卧底，目的就是杀了你主人？而正因如此，你在胡家的时候连头都不敢冒，甚至还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屏蔽了我关于你的记忆，躲避了胡柠儿的勘察？”
大白蛆颇为满意：“看起来你也不蠢！”
马潇没在意它的讽刺，而是问道：“会不会有什么误会，我看小姐姐她并不像杀害你主人的凶手！”
当然不像，有哪个凶手在杀完人后，会心心念念找一个死人，还一找就是几百年？
“误会？主人新婚之日惨遭不测，这是误会？我洱海浮沉了五百年，这也是误会？”大白蛆有些激动，“我不知道那个……”
纠结了好久，那一声“贱人”终究没有说出口，至少在自己被封印之前，她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主人的事情。
“我不知道她为何惺惺作态几百年，估计是害怕主人冤魂纠缠吧！”它的声音带着几分阴郁：“小子，我并非怕死！但我必须查明真相，替我主人报仇。所以，我们需要进行一桩交易！”
马潇摇头叹息，对于上一任妖灵之契的死，大白蛆最有发言权，自己一个局外人确实不应该说什么。只好说道：“你帮我提高实力，然后我帮你查明真相？”
“不，你只需分我点元气，待我恢复之后帮我凝聚一个身体。主人的仇，我自己报！但是你放心，功法战技我一定会倾囊相授，绝不藏私。”
“你就不怕我学会了投靠妖王？”
大白蛆冷笑了一声：“想去投靠我不拦你，没必要跟一个死人计较。”
“……”
马潇顿时一阵牙酸，原来妖族对妖灵之契的怨念那么大啊！
对马潇实力的提升，大白蛆甚至比他本人都要更急切一点，当即就甩出几本功法，据他说都是从破晓几大家族捞来的最强功法。
不过大白蛆对这些的态度却颇为不屑，强烈安利马潇修炼自家主人自创的功法，说是普天之下再没有其他的功法更适合妖灵之契的修炼。
马潇对功法没有什么概念，但专业对口毕竟没什么错，于是便问这功法的名字。
哪知马潇问出这个问题后，大白蛆竟然有些扭捏，有种羞于启齿的感觉：“这功法本来没有名字，不过后来有了一个叫……”
“叫什么？”
“叫……”
“叫什么，说啊！”
“迎娶女神胡柠儿教程……”
呵，不但是个狠人，还是个情种。
马潇决定了，以后这个功法没有名字。
抛除杂念，马潇听大白蛆细细评奖。
这时候，马潇才知道为什么大白蛆对自己的修炼方法出言不逊。妖族修炼靠血脉，只要血脉强横，便能将身体淬炼得无坚不摧，从外界吸收灵气无非是辅助作用。
而人族，自从脱离猿猴族群独立出来后，便彻底放弃了血脉之力。
用上一任妖灵之契的话说，这是一场进化革命。但革命之初，人类的发展并不顺利，失去了血脉之力的支持，人类始祖在食物链上的地位一落千丈，只能欺负些一点灵力都没有的普通野兽。
当时因为理念的不同，人类与灵长族群的关系也很尴尬。所以在人类出现伊始，便处于灭族的边缘。
但后来，人类还是挺了过来。不过从此，修炼方法也彻底改变。从被动的仰仗血脉，到主动修炼经脉、脏腑。
经脉足够坚韧时，可像狂江怒河，能引天地之力在四肢百骸奔腾。
脏腑足够宽旷时，便如大海汪洋，可纳寰宇星辰于体内须弥独生。
甚至还有人开发出另外一个流派，修灵台之脉，以壮大魂魄。修炼有成之际，比起擅使魂魄的魔族和狐族，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而妖灵之契，正是世间最为奇异的存在。既与天地之道相通，又为宇宙法则所排挤。
这也是马潇能满世界唤醒妖族血脉，自己修炼的速度却慢的一笔的原因。
大白蛆很严肃：“天地之道与宇宙法则，听起来是相同的东西。但实则不然，天地之道是万物演化的规律，是势必要进行却没有完全进行的事物。而宇宙法则是当前时空宇宙既定的规则，他稳定存在却注定被打破！你懂了么？”
马潇一脸懵逼地摇了摇头，对上一任妖灵之契的崇敬又多了几分。
这哥们，不但是狠人，是情种，还特娘的是个哲学家。
失敬！失敬！
“其实我也不懂……”大白蛆有些无奈，但还是照本宣科说道：“总之，我刚才说的是两个巨佬，而他们永远都在势均力敌地对抗着。而你，只是观看他们对抗的蝼蚁，你左右不了什么。但是……你却可以不停地从两边捞好处，懂了么？”
马潇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虽然还是有些云里雾里，但意思还是懂的。在两位大佬手下投机倒把，捞好处就完事了呗！
“但具体怎么修炼呢？”
“妖灵之契先天对天地灵气亲和力就高，所以你吸收灵气的速度很快。但又因为宇宙法则的排斥，灵气消散的也快，甚至会出现逆行的情况。所以，你需要做的，就是在吸收之际理顺经脉，滋养血肉。待它逆行时，尽力阻止，阻止力度越强，对你经脉的淬炼效果就越好。一吸一吐就是一个小周期，比普通人族修炼的功法，不知道要强多少倍。”
马潇这才恍然大悟，说道：“而且有你存在，吸纳灵气时我可以毫无顾忌，多出的一部分可以由你吸纳。逆行时，你也能帮我控流，让我不至于受伤。对吧？”
“聪明！”
大白蛆老怀甚慰，心想妖灵之契莫非都这般聪颖？这小子颇有主人当年的风采，只是性格太过咸鱼，有此体质简直是几万年都难修来的福分，这瘪犊子竟然还是算计着怎么样才能回家更快一些。
不像主人，冥域天启两块大陆都只能在他脚下瑟瑟发抖，若不是出了那些变故，恐怕人族早就反扑了。
可惜，现在马潇只是蒲公英的状态，根本没办法修炼。只能静静等脱身，趁盘羊族不注意，赶紧把傀儡给换回来。这倒霉傀儡一脸呆滞，跟患了阿尔茨海默症一样，以后不到关键时刻绝对不能放出来，否则太影响自己形象！
天际已经泛蓝，整整一个晚上过去了，盘羊族仍然没有找到刺杀长老的凶手。
不过也不怪他们，毕竟他们只知道有凶手，但凶手的身高、体型甚至种族都不清楚，能上哪找？找到才是有鬼了！
整个部落就差掘地三尺了，可除了盘羊族和几位贵客，连个鬼影都没找到。可这两妖四人一直都在宴会上面，绝不可能有作案时间。
所以，凶手到底是谁？他们已经没心情思考这个问题了。
长老命陨，命牌定然碎裂，族长虽在黑风镇，但距离部落不过半日路程。恐怕等不到朝阳初升，族长就回来了，到时候不仅那五位妖兵，恐怕就是这些普通族人也要受牵连。
“这就是你们盘羊族的待客之道么？”牛矫健对一众盘羊怒目而视。
昨天马潇他们被那么羞辱，他没有说话，因为于理不合，别人在自己地盘处理自家的奴隶，怎么也不轮到马潇说话。
但现在性质就不一样了，老子高高兴兴喝了一晚上酒，凭什么转身就把老子看押起来？
喝酒违法么？
什么？长老死了？
那可真是好严重啊！
可是……干我屁事啊！
彻夜未眠加上愤怒，牛矫健双目发红，宛如一头发疯的公牛，谁敢动几人一根汗毛，就要上去跟他们拼命。
这，是尊严的问题！
羊伟面色难看，这一夜他旁敲侧击了好久，就是为了套出一些话。只要他们表现出一丝与刺客有联系的样子，自己身上的锅就卸下了一半。
本以为几个小年轻，稍微诈一下就能撬出口风，可没想到这些人整整一晚上都缄口不言，连反抗的话都没说一句。
这下麻烦大了，若是别的牛，他还可以不顾道义，封锁起消息，杀了也就杀了！但牛矫健身份特殊，凭牛猛通天的手段，怎么可能查不出是自己做的？
秋夜凄寒，这么对峙一夜，就连羊伟这个妖兵都有些遭不住。倒是牛矫健一伙，被盘羊族围成一团，靠篝火最近，除了有些困并无大碍，年迈的恭叔和年纪最小的歪猴甚至都打起了鼾。
只有牛矫健威风凛凛地挡在众人面前，不停地打着嘴炮，像一个英勇的战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