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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药罐子

“壮壮壮……壮阳?”

  下一秒,上官铁锤看向变态男的目光就从戒备变成了怜悯。他拨开缠在身上的软布,郑重其事地拍了拍变态男的肩膀。

  “唉,男人嘛!”

  “她她她,她要回来了怎么办?”变态男脸色苍白,不停地看着房门,好像马上会有十分可怕的东西进来一样。

  “她是谁?”

  “我的女王!”

  “……”

  女王的可怕轻易摧毁了变态男的理智,导致他忘记了上官铁锤是自己的俘虏而不是救世主。只顾喋喋不休地说自己的悲惨遭遇,说得是声泪俱下,涕泗横流。

  虽然前言不搭后语,但上官铁锤终于还是把剧情给串了起来。

  自己所在的地方是一个巨大的蜂巢,而隔壁就是蜂后所居住的核心蜂室,平时只有两个蜂妖能够出入。一个是蜂后本身,另一个就是眼前这个神经质的哥们。

  至于原因则得归结到蜂族的家族结构。

  这个蜂群属于社会性颇强的毒隧蜂,蜂巢内阶级明显,地位最高的自然是繁衍的源头,也就是蜂后,据说是一个离妖将只差临门一脚的高手。蜂群主力工蜂大都接近妖兵境界,各个战斗力不俗。

  另外,还有几个雌蜂到达了妖兵级别,作为下一任蜂后的储备,只有在这一任蜂后尘归尘土归土后才能大斩拳脚,只不过在任的蜂后正值青年,这一批雌蜂恐怕到老死都不会有出头之日。

  最后是最为苦逼的雄蜂,整日只能忙于交配的任务,为蜂巢独裁主义社会添子加孙。雄蜂一般很苦逼,从身体成熟到垂垂老去,除了与蜂后交配就再无它事,身体弱得可怜,一辈子都不见得能出蜂巢一次。

  而眼前的这个哥们就是其中之一,不过,却是最特殊的一个。否则也不可能居住在离蜂后最近的一间居室。

  而原因很简单,他血脉变异了!

  变异的效果十分明显,本着对于进化的渴望,现在的他对于蜂后来说就是行走的春药。自从他成年,蜂后就独宠他一人,族内其他的雄蜂就再无用武之地,以前一辈子还有交配这一件事可以干,现在,连蜂生唯一的意义都被剥夺了。

  这对其他雄蜂不是个好消息。

  对于这哥们更是灭顶之灾!

  虽然在蜂巢里,他的地位得到了极大的提升,除了蜂后,他拥有最高的权威。

  可是……不胜腰力啊!

  蜂后无穷无尽的索取,几乎要榨干他的生命力,可偏偏根植于灵魂中的本能让他根本生不起半点拒绝蜂后的念头。所以,这个哥们疯狂寻找能够壮阳的东西。其中一个重要的来源就是周围其他物种的雄性。

  结果几年下来,附近的雄性被灭了大半,剩余的那些也是各个闻风丧胆,逃到外地去了。

  他很焦虑,只能趁着蜂后不在自己外出搜寻猎物,正好碰到了落单的上官铁锤。

  本想用上官铁锤解决一下燃眉之急,谁料想到出现了这种情况。

  上官铁锤:“呵,呵呵……”

  本应该十分气愤的事情,可上官铁锤偏偏恨不起来,反而觉得这个哥们十分可怜。天下男人,从吟诗作对的风流骚客到舞刀弄枪的一介武夫,谁不梦想着与心仪的异性比翼双飞。

  这哥们成功了,俘获了蜂后的芳心,而且获得了极高的权势,可以说爱情事业双丰收。哪料却还有这样的烦恼?

  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我能帮你!”上官铁锤忽然说道。

  蜂男抓住上官铁锤的胳膊,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真的?”

  ……

  尸体横七竖八倒在杂草之中,毫无例外全都是死于蜂毒,浑身上下没有一寸不泛黑的皮肤。这一幕幕看得马潇不寒而栗,这群蜂究竟有多么毒啊?

  蜂的视力并不好,变形后的马潇也逃不过先天的规则。一直在天空盘旋着看不清下面的情况,刚才又进行一场战斗,变形术也有些支持不下去。

  看附近似乎没什么危险,马潇索性落在一具变了回去。

  视野清晰了一点,这才看清尸体的样貌,这是一具面容普通的女性尸体,浑身紫黑,接着月光可以看到她狰狞的表情,在安静的夜色下显得分外可怖。

  默念了一声死者莫怪,马潇搜了一下她的身,并没有什么能够提供身份线索的东西,甚至值钱的玩意儿也被洗劫一空,偏偏是尸体完完整整地留在了这里。

  似乎,这群蜂什么都不为,只为抢钱而来。

  “白大,你遇见过只喜欢抢钱的蜂么?”马潇问道。

  白大也发现事情好像有些不对劲:“蜂妖攻击性都很强,猎物的肉虽然不是它们的目标,但是精血必会被吞噬殆尽,所以说,猎物的尸体一般都会是干尸,很少出现这种财物散尽,但身体几乎无损的情况。小子,你给这个女的放点血出来!”

  马潇依言照做,取出匕首在尸体腕上划过一刀,黑色的血液潺潺流出。

  这下,马潇也发现了不对劲。

  生命力,这是一种很玄乎的东西,虽然说不清楚这玩意究竟是什么,但马潇能从很多事物中感受到,流出的血液、健康的皮肤甚至存放多天的尸体。

  但尸体流出的血液,只有一片死寂。

  按玫玫所说,这些人应该刚死不久,生命力没道理消散得这么快。

  等等!

  马潇忽然发现,在尸体耳后有一个不起眼的小洞,他捡起一根树枝探了进去,手指长的树枝尽数没入,没有一丝阻碍。

  这应该是被某种生物的口器刺穿,用来吸食某种东西。

  伤口在耳后,那么吸食的东西是——脑浆!

  马潇托起尸体的头,发现果然出乎意料得轻,敲了敲头盖骨,果然像是空心。

  检查了其他几具尸体,也都是这个情况。

  他只觉全身一寒,汗毛根根树立。

  这手段,未免太过残忍了一点!

  “嘿嘿,看来这个蜂群的蜂后正面临什么难关,不然不会饥不择食。而且她应该掌握了什么歹毒的法门,吸人脑浆用以炼魂……啧啧啧!你确定还要去找解药么?”

  马潇只觉得小腿一阵发软,他刚宰了一只毒蜂,虽然感觉实力并不是很强,但还是对它尾针的毒素心有余悸。更何况那只是一只,如果在蜂巢附近搞出什么幺蛾子,那将面临的就是成群结队毒蜂的攻击,更何况还有一个实力深不可测的蜂后。

  “喂,白大!你可别吓我,不然我真的溜了!”

  马潇心里微微挣扎,到底还要不要当这个烂好人?这可是玩命的勾当啊!

  纠结了好久,他才以还有变形术这个底牌说服了自己。屏息凝神,朝着能量波动最大的地方慢慢赶去。

  ……

  “不行!那些盘羊各个都是妖兵级别,我们讨不到好处!”蜂男果断否决了上官铁锤的建议。

  “兄弟!富贵险中求!只要吞了他们四个的精元,你就是全天下最威猛的男人!不对,是最威猛的雄蜂!你的蜂后就会被你的雄性气概所征服,你难道不想么?”上官铁锤有些焦急,如果能引得蜂群和四个盘羊狗咬狗,一定是再好不过,说不定还能把夺了马潇舍的老盘羊顺手解决掉。

  哪知道蜂男根本不理会他的蛊惑,趋利避害已经成为了他们的天性。要真是随便谁蛊惑一下他们就跟别人硬碰硬,这个种族也不会延续到今天。

  上官铁锤拼了命想要说服他,结果这天性耿直的货根本就不是当说客的料,反而让蜂男搞得烦躁得不行。

  “相信我!我会帮你!一定能搞定那几个老盘羊的!”

  蜂男眼角露出一丝冷厉的神色,阴恻恻地说道:“搞定他们,似乎比搞定你难度还要大一点!”

  上官铁锤:“你你你,你要干什么?”

  蜂男拍了拍手,一排面容妖娆身材火爆的蜂女推门而入。蜂男冷笑道:“这些可都是妖兵级别的准蜂后,我就不信破不了你的身!”

  上官铁锤:“……”

  他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会遭受如此酷刑。这简直是世界上最为残酷的刑罚,只可惜,他还没来得及感受被行刑的痛苦,事情就无疾而终了。

  当触碰到上官铁锤的万恶之源后,蜂女们都如同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事物,全都变回原形仓皇逃走了,连蜂男的威逼也失去了效用。

  上官铁锤的衣服早已被撕成褴褛的布条,他蜷缩在地上,堪堪用破布挡住了敏感的部位。望着蜂女们离去的方向,长长舒了一口气。

  或者说叹了一口气,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在里面,似乎是……怅然若失。

  他琢磨着,蜂男兄弟都快被蜂后榨干了,肯定没有精力沾花惹草了,那刚才的几个准蜂后岂不是……

  想通了这点,严词拒绝变成了欲拒还迎。

  只是……这是什么情况啊?蜂妹妹怎么都被吓跑了?

  他理了理纷乱的思绪,叹了口气。

  这简直是世界上最为残酷的刑罚!

  “为什么,为什么……”比上官铁锤更怀疑人生的是蜂男,他委顿在地面如死灰。

  这一刻,他就是全世界最敬业的皮条客,为上官铁锤摆脱处男帽子绞尽脑汁,可偏偏上天给他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

  “哎我说,你就没想过要摆脱蜂后么?”

  蜂男落寞地低下头,似乎想起了不堪的往事,过了好久他才说道:“不,我爱她!”

  上官铁锤:“……”

  蜂男说的很坚定,他毫不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但他的语气中又好像有些其他情感,愤怒?憎恨?妥协?

  说书先生口中的情爱故事都没他这句话的语气纠结。

  “对了,蜂后去哪了?”上官铁锤问道。

  “去狩猎了,她刚刚吞了一个小女孩的灵魂,再汲取一些生命力,应该就能完全消化了!”蜂男眼波忽然变得温柔起来,语气平淡的就像在说她老婆出去买了一块蛋糕,丝毫不觉得自己在说什么可怖的事情。

  上挂铁锤只觉后背凉飕飕的,虽然跟蜂男扯皮了这么多,但他还是清醒地知道这个看起来神经质的可怜男根本不是善类。只是忽然听他这么说话,还是有些不寒而栗的感觉。

  蜂男没察觉到上官铁锤的异常,自顾自地说着:“那个小女孩真的很可爱,不知道女王陛下把她融合之后会不会也变得那么可爱!对了,那个小女孩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你想听么?”

  上官铁锤:“……”

  他其实很想说我不想听。

  “她,叫玫玫!”

  ……

  柴快烧光了,明亮的火焰变成了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小火苗。牛矫健还在生着闷气,丝毫没有寻柴的意思,只想火快点灭,冻死这几个讨厌的人类。

  反正自己皮糙肉厚,稍微冻一会儿不碍事。

  歪猴搓了搓胳膊,期望能给自己带来一些暖意。

  恭叔也被冻得不轻,咳嗽了好几声,可是马潇和上官铁锤都没回来,他也不会就这样没心没肺地回车厢睡觉。

  “歪猴,咱俩去拾点柴火!”马二哈于心不忍,可黑暗中的荒林安静得可怕,要他自己去拾柴火还真有些不敢。

  歪猴望着黑洞洞的荒林,咽了咽口水,但想了想,两位大人都走了,那个高傲的牛妖大人也不会帮忙,恭叔又受了这么重的伤。除了自己和这个马妖大人,再没有别谁能肩负这个重任了。

  于是,他点了点头。

  临行前,他想再看看那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昏睡的小女孩,渴望能从她身上汲取一丝勇气。低头一看,地上有一张毛毯,那是他从小大拥有过最高级的货色,他甚至觉得世界上再没有其它东西比它更加温暖。

  他很爱惜这个毛毯,但还是一声不吭地借给了小女孩,希望她能早早地好起来。

  毛毯还在,毛毯上却是空空如也,那个小小的身影……消失了!

  “玫玫呢?”

  ……

  马潇忽然停住了脚步。

  白大讥嘲道:“怎么,怂了?告诉你,现在走还来得及,那个蜂群根本不是你能抗衡的!”

  马潇面色有些难看:“白大,我好像忽略了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冷汗从马潇手心沁出,在寒冷的冬夜中变得冰凉刺骨。他呼吸有些急促,小腿也变得有些僵硬。

  他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刚才的尸体虽然完整,但生命力却一丝都没有,血液死寂可以用精血散尽来解释,但没道理肉身也是这样。而且,那些尸体十分柔软,尸僵已经完全消失了,明显是死了好几天的迹象,但玫玫的描述中,他们小队覆灭的时间不会超过半天。”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那个玫玫……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话音刚落,他只觉一阵寒风吹过他的脖颈,极度危险的气息让他赶紧回头。

  一个瘦小的姑娘正站在他的身后,脏兮兮的脸蛋上带着甜美的微笑。

  “你好啊,药罐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