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呲溜呲溜
三股气流尽数被吸收，七星罗刹也早早地被耗尽，现在马潇的身体就如灾后重建一般，肌肉和神经重新构建，虽基本焕发生机，但看起来仍然惨不忍睹。
但若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浑身上下每一寸都似蕴含淡淡的神光。
再次醒来已是黄昏，眼睛甫一睁开，冷汗便浸遍全身，那痛彻灵魂的感觉还记忆犹新，可打量了一下自身，却发现除了有些虚弱之外并没有其他不适。若不是被血液浸透的床单，他说不定真会以为那些只是梦魇。
尽管知道这些东西都是帮他提升用的，但濒临死亡的感觉绝对不是错觉。当时，他不管是身体还是精神都脆弱到了极限，他毫不怀疑，若是胡柠儿真的晚来一步，自己绝对会死！
实话说，马潇这些天有些飘飘然，穿越过来虽被丢到了角斗场，但马上就被漂亮小姐姐包养了，虽然这个小姐姐抠的要命，但怎么看都像是隐藏的大佬。
从角斗场出来后见到胡柠儿的第一眼，他潜意识就愿意将后背交给她，仿佛她就是圣斗士身后的雅典娜，还特么是会给自己做菜的雅典娜。
虽然马潇嘴上说着要冷静，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可这一切都太顺了，搁谁谁都飘。
结果，雅典娜反手就是一锅底，将马潇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念书的时候，马潇的语文成绩并不是很好，但也能从胡柠儿的话中做出阅读理解——自己有利用价值，但被胡柠儿高估了，就是这个高估，差点要了自己的小命。
可马潇想不通的是，一个废柴穿越者能有什么利用价值？他不自觉地瞥了一眼右臂上的伤痕，大白蛆仍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上次吞噬五步炎灵之后，它就再没了一点动静，仿佛真的只是普普通通的伤痕。
甚至胡柠儿遍搜了自己的记忆，却没有提这家伙。就算马潇是个傻子，也该猜出大白蛆不是俗物了。
门被推开了，马潇慌忙将袖子放下，掩住了大白蛆。
守念端进一个餐盘，放在马潇手边。
“吃吧！”
马潇本就饥肠辘辘，也不废话，端起碗筷就扒了起来。虽然味道还行，但做法很粗糙，不是出自胡柠儿之手。
“大壮做的？”一边擦嘴，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心中却是一阵失落，刚表现有一点不好，伙食就降了一个档次，这也太真实了吧？
守念没有回答这么无聊的问题，而是用命令的口吻道：“跟我来！”
说罢，没管马潇便径直向门外走去。
对这喜怒无常的主仆二人，马潇心底升起一丝怨怼。但仔细想想，若不是她们好心收留，恐怕现在自己也会像上官铁锤一般，被关在笼子里被那些妖族挑来挑去吧？
马潇下床想要跟上，可腿却一软，整个人就摔在了地上。
不是没力，是不听使唤了！马潇忽然有些恐慌，怎么醒来之后感觉身体这么陌生，就像是换了别人的身体一样。
“破而后立，你现在相当于换了一个新身体，姐姐让我来帮你适应一下！”守念回头说道。
马潇心头一暖，如孩童学步一般步履蹒跚地跟了上去。心中也是好奇，问道：“怎么适应？”
守念忽然咧开嘴笑了，一种不祥的预感直冲马潇天灵盖。
“砰！”
“啊……”
马潇怎么都没想到，守念这一脚速度这么快，力道还这么狠。
他就像皮球一般被踢到了墙上，然后又像被踢爆一样，软软地滑落在地上。
整个房屋都震了一下，不过这墙质量也算好，虽然是木制的，但这么撞了一下居然一点事情都没有。
马潇只是晕眩了一下就恢复了清醒，身体竟然也没想象中那么疼。
诶？我现在都这么强了么？
力道不够啊！电视剧中把墙打穿的特效都没出来。
守念仿佛察觉了他内心抖M的念头，又是欺身前来。
“等等，守念……啊！”
“等等，守……啊！”
“等……啊！”
马潇终于学乖了，再也不说废话，开始踉踉跄跄地闪躲，虽然多数躲不过去，但守念也算脚下留情，虽然力道不轻，却在马潇的承受范围，几腿下来竟然有种活血化瘀的感觉。
这一攻一躲，转眼就过了半个小时，马潇挨揍的频率也慢慢变小了。
察觉到马潇动作越来越流畅，竟然自己的攻击下竟有了些闲庭散步的感觉。守念眼中也闪过一抹惊色。她也是经历过淬体的，当时她足足用了三天才适应了淬炼过的身体，而马潇竟然三刻钟都不到就适应了。
这个白捡的奴隶，难不成还是个天才？
动作又快了几分，力道也与之前不可同日而语，攻击强度已经接近妖兵的境界了。
马潇顿时吃不消了，胸腹先后挨了两脚，肚子里顿时有种翻江倒海的感觉，差点把刚才的饭给吐了出来。
马潇大惊失色，自己已经失宠了，要是吐出来等会没饭吃了咋办？
狠了狠心，生生地咽了回去。
“……”
守念被恶心出了一身鸡皮疙瘩，再也没了操练马潇的心情，朝他屁股狠狠就是一脚。
动作虽然简单粗暴，但角度却妙入毫颠，以马潇的姿势，完全没有借力闪躲的方向。守念有自信，即使是妖将级别的高手，想要躲过这一脚也不容易。
然而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在没有任何借力点的情况下，马潇的屁股竟然凭空向左平移了半分，守念的腿风险之又险地划过，只是踢到了马潇的衣角。
“嗯？”
马潇一个垫步和守念拉开了距离，此刻他全身的细胞仿佛都在欢鸣，脑袋里如腾云驾雾一般，差点来一个颅内高潮。
老子竟然操作出来了？皮肤感知腿风，身体极限扭曲，他本来以为这是只有在游戏中才能做到的操作，没想到现实中竟然也使得出来？
“漂亮！”
一个动听的声音响起，转身一看原来是胡柠儿。不知何时，她已经在旁观观看了。她懒洋洋地躺在软椅上，本来有些哈欠连连，看到这波精彩的闪躲才来了一点精神。
马潇听她夸奖，微微有些得意。
于是哼了一声，一句“承让”便准备出口，准备尽显高手风度。
哪知屁股忽然一痛，就被一道大力掀翻在地。
他只觉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
“走位啊！操作啊！”胡柠儿顿时不高兴了，拍得软椅嘎吱作响。
守念毫不含糊，拳风腿风交织成网，任马潇怎么抱头鼠窜，如雨点般的攻击还是落在了他的身上。
马潇懵了，那种福至心灵的状态本就需要运气，若是保持得住，说不定真能在守念手下多走几招。可被胡柠儿这么一打岔，再怎么好的状态也是烟消云散。还走什么位？操什么作？
更何况守念此刻表现出的实力已经远远不是他所能敌的，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技巧都是花里胡哨。于是他索性放弃了，化作沙包任守念拳打脚踢，反正也不会被打死。
一刻钟后，马潇屈辱地倒在地上。守念虽没有伤他筋骨，但单单肌肉的胀痛就有些承受不住。
“姐姐，他……”守念声音微颤。
以前她虽然感觉马潇战斗意识还不错，但仅此而已。
可真正交手之后，她才发现马潇的反应和预判都多么恐怖。
虽然她压制了自己的实力，但也只是压制了攻击的速度和力度，对战斗的掌控力可是丝毫没有压抑的。她自信以自己刚才的状态，即使妖兵也会感受到一点压力，但马潇竟然撑了这么多招。
这小子，有点诡异啊！
胡柠儿若有所思地看了马潇一眼，沉吟了一声，说道：“抬走，明天继续！”
马潇：“……”
他算是知道了，这个女人要把自己折磨死。
守念满腹疑问，但胡柠儿不说，她也不便多问，于是拎起马潇就扛到了肩上，像农妇扛着一麻袋麦子一样，踹开了门，粗暴地将马潇丢了进去。
“啊喂……你们就让我睡这个都是血的床啊？”马潇欲哭无泪。
胡柠儿掩嘴轻笑：“你的控水术难道是用来洗屁屁的么？”
说完，一主一仆就各自进了屋。
无奈地叹了口气，马潇忍着伤痛颤巍巍地竖起了指头。
一股水流从指尖冒出，正准备清洗被褥的时候脑海忽然闪过一丝灵光。既然五步炎都能能变异成火蛇，其他法术为何不行？
玩游戏的时候，他掌握的水系法术并不是很多，除了水疗术便只有水蔓了——一个防御性差强人意的鸡肋法术。
咒语默念，水流顿时化作蜿蜒曲折的藤蔓，丝丝如缕，相互交织。
马潇心中一喜，水蔓术果然变异了，以前不过是一个利用水蔓韧性被动防守的法术，但此刻的水蔓却似乎有着不弱的绞杀能力。以马潇对游戏的理解，很明白这个“绞杀力”意味着什么——控制和伤害！
试想在生死搏杀之时，忽然冒出一条水蔓缠得对手动弹不得，即使只有一秒，也足以决定胜负和生死。
发达了！发达了！
他在游戏中掌握的法术不多，都是些简单的法术，但简单的永远都是最好用的。变异过的法术虽然威力并没有增加多少，但只要运用好它们的特性，战斗中的威力就能翻三倍不止！
得意忘形之下，水蔓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了手，径直向被血浸透的被子网过去。
马潇忽然感觉有些不对……被水蔓这么一绞，自己还睡个蛋啊？
“回来！”马潇怒喝一声，可惜并没有什么卵用。
他不甘心地又喊了一声：“回……”
忽然，他只觉右臂一痒，一道白光窜出。
“呲溜！”
水蔓顿时如同脱水一般，瞬间枯萎了下去，变成丝丝水渍洒在地上。
大白蛆拍拍肚子，心满意足溜回了马潇的右臂上。
“呃……”
马潇懵了，看着小臂上安静如鸡的大白蛆，心里十分复杂。这货……究竟是个啥玩意？
默念咒语，又是一网水蔓生成。
“呲溜！”
马潇：“？？？”
别人都是戒指里的老爷爷。
我的为啥是胳膊里的大白蛆？
这玩意啥用啊？以他玩游戏的经验，这么神秘的东西肯定是跟主线任务有关的特殊道具。可这特么不是游戏啊，万一是个吸人精魄的邪物怎么办？
要不把它搞掉？
可咋搞掉啊，难不成把胳膊给锯了？
马潇可下不了这个狠心，纠结了一会索性就不管它了。爱咋滴咋滴吧，反正老子现在是个弱鸡！
“禁奥义，扫厕专用——控水术！”
四下无人，马潇难得中二了一把，一个普通的水球凝聚而出。大白蛆这回乖了，静静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看起来对这水球一点兴趣都提不起。
床褥被浸湿，随即火焰蒸腾而起，血渍和着水汽变成红雾，弥漫在了空气中。
血腥味有些刺鼻，看起来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够散开的。马潇有些无奈，能这么真切地闻见自己血的腥味，也算三生有幸吧。
……
“姐姐，你真要这么做？”守念瞪大了眼睛，这还是自己的姐姐么？
胡柠儿还在软椅上，不过罕见地不是葛优躺，而是盘腿而坐，纠结地搓着白玉般的纤手。
秀眉紧蹙，她的眼睛有些红，性感的嘴唇也被咬的发白。
过了好一会，她才下定决心，狠狠拍了一下大腿，说道：“就这样做！”
守念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胡柠儿。以前每当胡柠儿想要买什么特别贵的东西又不舍得的时候都会是这个表现。这种情况，只要自己不说话，不出三秒，她就会可怜兮兮地问自己：守念，要不……咱省点钱？
一秒，两秒，三秒……
胡柠儿一副心碎欲绝的模样，但是依旧没有反悔的趋势。
守念真的惊了，姐姐这是疯了吧？不但要把库存的灵药掏个干干净净，还要拿私房钱采购炼体聚气修魂的药材。
一切都是为了那个小子？
“姐姐，这么强烈的药性，你就不怕把他撑爆？”守念弱弱地问了一句。
“妖灵之契没那么脆弱，五天之内这些药全都给他用上，老娘就算用钱砸也要把他砸成妖将！”胡柠儿罕见地爆出了脏字，模样就像赌红了眼！
守念扶额，别说买的药，就是你库存的那些随随便便都能让几十个妖兵巅峰突破到妖将了。
就这么给一个没有什么根基的弱鸡，你不觉得有些暴殄天物么？
“姐姐，你要不再想想……”
“不想了！老娘等了五百年，终于等到妖灵之契，梭哈！全部梭哈！”
守念：“……”
胡柠儿愣住了：“我……我是不是说漏了什么？”
守念吓了一跳，一直以来她都没有听姐姐说过年龄的事情，没想到朝夕相处十几年的姐姐至少五百岁朝上了。要知道修为高深妖族不过也就五百年的寿命，那姐姐这年龄……
她敏锐地意识到了生存危机，但机智如她，急忙说道：“姐姐你说你等了五十年。”
胡柠儿皱了皱鼻子：“这还差不多，我还是个孩子嘛！”
守念：“……”
“去吧去吧，赶紧买药！”胡柠儿摆了摆手。
守念没动，只是静静地看着胡柠儿。
胡柠儿被看得有些毛毛的：“你怎么不动？”
守念伸过手去，面无表情地说道：“姐姐你没给钱！”
胡柠儿：“……”
几刻钟后，守念匆匆离开，身后还跟着胡柠儿的抽泣声。
“你走的轻点，别让我听见妖灵石离我而去的声音。”
守念擦去鬓角的汗水，心想姐姐掏个钱都能掏半小时，真是累死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