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希望

李询瑾的眼神就在甘棠的身上没离开过，甘棠刚刚说的话，他一句都没听见。

　　甘棠回过头，不好意思地看着李询瑾。

　　李询瑾忙收敛了悲伤的神色，微笑着看着甘棠，静静等待着她的下文。

　　他站的地方背着光，整个人立在阴影里，显得非常清冷。而她站在阳光里，温热的暖阳洒在她的身上，像从时光里走出来的人。

　　有那么一瞬间，他们仿佛并非身处在一个空间，而是被岁月和时间割裂在两个空间里。在阴影里的这个人卑怯地渴望着那一丝温暖，曾经也想伸手去触碰，可是现实是一堵冰冷的墙，横亘在他们之间。

　　他知道，这样的温暖不属于他，将来会属于另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应该不会算计她，利用她吧，那个男人会全心全意地把她捧在手心里吧，那个男人会让她过上想过的洒脱生活吧，会和她有一大堆孩子，会和她争吵着柴米油盐，会在俩人吵架后，尽管堵着气，也会不顾一切地把她拥进怀里。

　　或许，那个男人比他还怕她生气，怕她委屈，会坐在她身边陪她一起看书，而她会慵懒地枕在他的身上，也会牵着她慢悠悠地走，和她一起赏花，他说不定还会伸手，拭去不小心掉在她脸上的雪花。

　　他会比自己更温柔地看着她吧。只不过，与他不同的是，她也会回过头来，对着他灿然一笑。

　　时光的颜色总是淡淡的金黄色，泛着一圈圈的光晕，模模糊糊地将两个人笼在其中。他想伸手，想拉住这触手可及的幸福，想把她抱在怀里，想完全地拥有她。可是，他能吗？

　　“甘棠。”他不顾一切地叫她的名字。

　　“嗯？”她茫然地望着他。从早上开始，她就觉得他不对劲，不，准确来说，是这段日子，他都怪怪的。

　　“出宫和待在宫里，你选哪个？”李询瑾转身，错过她的视线，手指攀上一旁光秃的枝桠，掩饰着他的紧张。

　　“出宫？可以出宫吗？”甘棠惊讶地问着她，说话间，身体因为激动都有些轻微的颤抖。出宫对她来说是一个极好的去路，她可以脱离这层虚假的躯壳，去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一切想做的事。

　　“嗯。”李询瑾听出她的激动，但还是应了一声。他在期待，在希望。

　　他的手指紧张地握紧。

　　“我想选出宫。”甘棠在试探李询瑾。她盼了许久，尽管以前同李询瑾提过，但他当时没答应她，后来也从未提起过，她以为是绝对不可能的了。没想到，此时此刻，他竟然主动说了。但她不能不起戒心，许是条件反射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