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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金玉阁方玄机

陌十三起身将玄云隐秘录重新放回书架顶端,这种隐秘书籍,还是越少人看到越好。

  走下二楼,柜台处空荡荡的,已经不见小二踪迹,但金玉阁依然大门洞口。

  不知情的陌十三心中诧异,暗道店家大意,摇摇头走出店门,顺手帮金玉阁关上了大门。

  深夜,四下漆黑一片,所有店铺都已打烊,尽管这两日天气转暖,但在夜里,寒风依旧有些刺骨。

  立在金玉阁门前,凉意不禁让陌十三打了个寒颤,他紧了紧衣领,双手交叉环在胸前,不断揉搓着臂膀,慢悠悠朝着三生客栈方向行去。

  夜深人静,寒气升袭,四下雾气渐浓,雾气之人中,陌十三的背影变得模糊起来,一阵微风吹过,长发随风凌乱,愈行愈远,最终隐没在黑夜里。

  世事无常,百态炎凉,漫漫人生路,或多或少都会有那么一刻,无助,无奈,无望,倍感身心俱疲,前路迷茫,但当踏过荆棘,终会拨开云雾见月明。

  ……

  “快看快看,金玉阁关门了。”

  “是呀是呀,我要是没记错,金玉阁开门至今,从未关过门。”

  “奇怪奇怪,怎么会突然关门呢?”

  第二日清晨,金玉阁门前人满为患,嘈杂声此起彼伏,都在讨论金玉阁关门一事。

  “咳咳……”

  一阵咳声从人群后面传来,这声音沉稳雄浑,清晰可闻,似一道低沉的闷雷打击在众人心中,人群瞬间变得安静起来。

  诡异的静谧整整持续三秒,众人才回神,不约而同回头看向身后。

  只见人群后方站着一位头发花白,皱纹满面的八旬老者。

  老者一袭青灰长袍,白发束顶,木簪横穿,须长半指,手拄雕龙杖,满身墨香气,举止儒雅,面色红润,精神抖擞。

  他站在那里,真实,真切,带着一丝微笑,和蔼的让人忍不住想要去亲近。

  老者左边,一位中年人搀扶胳膊,正是昨夜陌十三见过的书馆小二。

  “方老。”

  众人看到老者,纷纷躬身行礼,让开一条道来。

  方老,方玄机,这老者不是别人,正是金玉阁书馆馆主方玄机。

  方玄机在三生渡威望颇高,不是因为他那还未证实的大学士身份,而是因为他是一个读书人,一个正直,无私,乐于助人的读书人。

  来到三生渡几十年,方玄机开办学堂,教化诸愚,尤其对那些志在千里又身处困境的青年后辈慷慨无私,资助鼓励他们考取功名,为天唐效力。

  几十年间,因为方玄机而得已走出三生渡的有志书生成百上千,其中有些人成就斐然。

  最为人津津乐道的要属当今天唐大柱国孙道全,孙道全乃是三生渡土生土长的人,家境贫寒,自小好读书,却无从致书以观,每每祈求假借于藏书之家,因得遍观群书,及加冠,学富五车,见识超群,但碍于家境,空怀才华满身。

  方玄机初遇孙道全,方言寸语之间,惊为天人,于是慷慨解囊,相助孙道全走出三生渡,参加天唐乡试,终以乡试头名中举,之后会试,殿试,均展现出不世之才,荣登状元,深受天唐国主赏识,这才有了今日的天唐大柱国孙道全。

  后来孙道全衣锦还乡,见到方玄机,三跪九叩,称之为师,一时传为佳话。

  孙道全只是方玄机相助众人中的一个,像孙道全这样受到方玄机恩惠,走出三生渡的人还有很多,其中不乏达官显贵,名仕墨客。

  “嗯。”

  方玄机在书馆小二的搀扶下缓慢穿过人群走到金玉阁门前,望着微微关闭的朱红大门若有所思。

  “各位乡亲都散了吧。”

  书馆小二见老者沉默不语,转身对众人挥挥手说道。

  众人虽然满心好奇,但碍于方玄机颜面,也只能彼此小声谈论,四下散去。

  “铭儿,昨夜何人来过书馆?”

  方玄机推开门,书馆小二连忙上前搀扶,二人走进金玉阁。

  “父亲大人,是一个年轻人,金玉阁夜不闭户在三生渡人尽皆知,孩儿也不曾想会发生这样的事。”

  这书馆小二,姓方名铭,方玄机独子,几十年前便跟随方玄机来到三生渡隐居,平日里除了照看金玉阁,还会帮助方玄机管理学堂。

  “年轻人?有意思,若有机会,我倒是想见见这个年轻人。”

  方玄机眼中迸出一抹异色。

  方铭诧异地看着父亲,心中有些不解,金玉阁书馆历经几十载风雨,来观书的人不计其数,还从来没有一个人能让他父亲说出这样的话。

  “父亲大人,您看关门一事该如何处理?”

  方铭扶着方玄机坐到柜台里的座椅上,接过龙杖立在一旁问道。

  “铭儿,为父问你,金玉阁书馆为何要夜不闭户?”

  方玄机抚须问道。

  “谋闭而不兴,盗窃乱贼而不作,外户而不闭,是为大同,父亲大人一生为天唐着想,孩儿如何能不明白父亲大人用意。”

  方铭长叹一口气,心生感触,他的父亲一生奔波,竭力辅佐天唐,以期实现天下大同之志,其心苍天可鉴。

  “嗯,既然你知道为父的用意,那应该知道该如何处理。”

  方玄机欣慰点头,眸子深处闪烁着希望的光芒,有生之年,或者说在离开玄云域之前,他若能助天唐打下千秋不倒之根基,那便此生无憾。

  金玉阁,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并不为钱而设,多年来,金玉阁书馆非但没有赚钱,反而一直在亏损。

  但他不在意,他的初衷就不是为了赚钱,天唐疆土之上,并不只有三生渡有金玉阁,但凡有人聚集的地方,都有金玉阁。

  世人眼中,金玉阁只是一座书馆,然而世人不知道的是,它背后隐藏着无比巨大的意义,那就是国泰民安,社稷千秋。

  数百年后,世人传评方玄机曰:

  居庙堂之高,忧其民,忧其国,忧其社稷,忧其天下,殚尽竭虑。

  处江湖之远,安其民,安其国,安其社稷,安其天下,忠义无双。

  立儒圣之巅,御西莽,斩妖魔,独柱擎天,匡扶正道,浩气长存。

  飞天外流城,化天曲,堵黑洞,舍身成仁,力挽狂澜,英魂永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