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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山雨欲来(1)

“叔父若无他事,不如暂且在赵府休养。”赵天龙提议道,他倒没什么私心,只是西门追与南宫震一战元气大伤,不宜再行它往。

  “也好,如今‘暗夜’虽已是众矢之的,只可惜对方行事本就隐秘,经此一事更是销声匿迹,我等也无可奈何,为叔就在赵府恢复元气再定行止。”

  “此事也非一朝一夕之事,人间自有正道,那些人定会受到制裁。”赵天龙说道。

  “不错,天刀门百十口人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事发已十年,大哥大嫂还有三弟在九泉下死不瞑目,定要将对方揪出并给予应有的惩罚。”赵雄也说道,赵天龙和西门追自然知道赵雄所说的三弟乃是代表天刀门守天刀陵的上官飞。

  “其他琐事老夫无暇顾及,此事老夫定要管到底。”西门追也说道,如此一来,刀怪和两家在对付“暗夜”一事上达成联盟。

  太平历七二一年十月二十九日,云州落云郡,落云城赵府西院

  赵天龙自边境回来之后终得休憩,想在边境之时,尤其进入沙漠之后,危机四伏,寝食难安。赵文轩静心修养两日,今日终又下床活蹦乱跳,此时父子二人则在院中,赵天龙开始教赵文轩练武的基本功。

  “练武可是很苦的,轩儿怕不怕,想好再告诉爹爹。”

  “爹爹,轩儿不怕,轩儿一定要练得像爹爹一般厉害。”赵文轩毫不迟疑的说道。赵天龙父子望月轩内院中席地而坐,赵天龙开始给赵文轩讲解习武之道。

  “轩儿,你可知自己为何要习武?”

  “轩儿要练得跟爹爹一样厉害,然后像爹爹一样去打坏蛋。”赵文轩挥舞着粉拳说道。

  “嗯,很好,不过轩儿须得记住,除了别人想让轩儿死,轩儿在其它任何时候都不能要了他人的性命,否则那些人便将时时进入轩儿梦中,终生不散。”

  “那爹爹为什么可以?那些人也会进入爹爹的梦中吗?”赵文轩说道,似有不服。

  “有些事情,等轩儿长大了便会知晓,此时轩儿只要记住,否则轩儿就不要学武了。”赵天龙很罕见的严厉道,赵文轩头一次见义父如此,自然连忙称是。赵天龙见此才和颜悦色的往下说去。

  赵文轩毕竟不过五岁,普通人家的孩童似他这般年纪还不知道在哪玩泥巴,解释太多也无法理解,作为学武之人的底线让其记住即可,日后自能明白。

  孩童天真,心思不似成人那般复杂,所言即所思,此所谓童言无忌。如此情形之下,必先观其言,察其行,采用合理的手段纠正不可取指出,并将合乎天道伦常的行为理念灌输于他。尤其赵文轩身世悲惨,难免心灵有缺失,更需修心养性。毕竟于习武之人而言,习武这一行为本身不存在是非对错,习武的目的才导致习武这一行为的是非对错。如赵家,收养孤儿将其训练成侍卫,上对赵家忠诚,下保境安民;又如“暗夜”,暗夜组织训练杀手,干的却是卖命的勾当。

  在建立正确的习武观念之后,一般而言要先了解本门历史,不过赵文轩还小,赵天龙决定先教基本功,让其保持对习武的兴趣。培养孩童兴趣乃是一门学问,若能吸引孩童兴趣,习武之事便可事半功倍。孩童喜模仿,赵天龙便陪赵文轩扎马步,学持兵刃。赵天龙这两日在闲暇之余亲手为赵文轩做了一把木剑,赵文轩自然喜不自胜。

  “轩儿手放平,腰再往下一点,好,坚持住。”刚会走路的赵文锋,即赵天凯与妾室宋氏之子也来到一大一小身后,学着二人的样子,赵天龙不以为意。

  “好了,休息片刻。”赵文轩如释重负,一屁股坐倒,长呼了一口气,把木剑置于一旁,粉拳捶着自己的大腿,面上却没有太多的抱怨,只有欣喜。

  “来,锋儿,二叔带你去找娘亲。”赵天龙一把抱起赵文锋,往屋内行去,让赵文轩自己在院中休息。

  屋内虽无多大声响,却是济济一堂,赵清霜姐妹,谢三娘以及赵文锋生母宋氏,四女却是在做女红,准确说是谢三娘和宋氏在做女红,同时教赵清霜姐妹。谢三娘和宋氏出身不高,所谓穷苦人家儿女当家早,精通女红自不在话下;赵清霜姐妹则有所不同,赵清霜衣食无忧,又是从小习文练武,自不会女红;上官静怡则是被武战带大,无人授其女红技艺。赵天龙不置可否,毕竟于赵家女子而言,此道纯属消遣,花点钱请几个裁缝做事,对赵家而言不算什么,再者说赵家本就有裁缝,人还不少,毕竟赵家嫡系和侍卫每年的衣裙也不在少数。

  “静怡倒罢了,清霜怎么也跟着凑热闹,从小摸惯了刀剑,你还能做这女红?”赵天龙把赵文锋交给宋氏,笑着对赵清霜说道。

  “二哥应该支持小妹,怎能如此打击,小妹可也是如假包换的女子。”赵清霜笑道。

  “轩儿,你怎的坐在这?”院中一个声音响起。

  “小高叔叔,轩儿和爹爹练武呢,休息一下,叔叔找爹爹吗?”听赵文轩的口气,来人似乎是守门的小高。

  “是啊,有人给公子送信。”

  “哦,那你快去吧,不必管轩儿。”不过片刻,小高来至屋内,揖手为礼双手奉上一封信,却见信封正面并未书写何人亲启。

  赵天龙接过,并未打开,而是疑问道:“送信者何人?怎的没书写此信交于何人?”

  “回二公子话,信乃府门外一个孩童送至,说交于二公子。小的留了个心眼,问孩童是何人叫他送信,孩童言道是位大叔给他一串糖葫芦,叫他将此信送于赵家二公子。”小高说道。

  “哦,原来如此,你先下去吧。”赵天龙打发了小高,赵清霜姐妹也好奇的停下手中之活凑过来一看,赵天龙从中抽出一张信纸,尚未将信纸展开,却发觉信封中还有事物,倾信封一倒,一块玉佩映入三兄妹眼帘,只见玉佩正面是一个小人抱刀而立,眼神坚毅,栩栩如生,背面一个行楷的“仁”字,这分明是他与独孤若云交换的玉佩。

  “云姐姐。”上官静怡惊呼道,赵天龙急忙展信一看,上书两行字:欲见云公主及南宫瑶,西川城忘忧阁恭候大驾,若欲公主无恙,只身前来,否则后果自持。

  没有署名,也不知对方意欲何为。此玉乃公主贴身之物,云公主多半已经落入对方之手,只是云公主身在云都,怎会落入对方之手。不仅如此,对方以此玉为证,矛头直指自己,是否已经得知自己真实身份?南宫瑶,怎么南宫瑶也在对方之手?若果真如此,对方此举可谓破釜沉舟,不惜得罪两大势力。赵天龙心思百转,一时拿不定主意。

  “云公主怎会落入对方之手,要不要传信与王爷确定一番真假?”赵清霜提议道。

  “是是是,为兄一时间乱了分寸,三娘,笔墨纸砚伺候。”赵天龙急忙休书一封,派一经验丰富赵家侍卫即刻送往安阳城。赵天龙马不停蹄,去将此事告知赵雄与西门追。

  会客厅内,气氛略显沉重,三人均是一筹莫展。

  “云丫头和南宫老儿的爱女,若果真如此,对方还真是胆大包天,不惜得罪两大势力。”西门追说道,此举强如西门追都有些震惊。

  “不错,不知对方是否已经知晓小侄身份,不过也无暇思量,当务之急还是确定云儿是否在对方之手,虽已修书安阳王,小侄还是有些不放心,想走一趟西川城。”

  “此去西川城快马也有五六日路程,怕是远水解不了近火,可惜我赵家在西川城没什么经营。”赵雄惋惜道。

  “二叔此言差矣,对方恐尚有人手在落云城,若不见小侄动身,恐对方撕票;反之,即使人真在对方手里,小侄抵达西川城之前,云儿应该无恙。”赵天龙分析道。

  “可侄儿一个人去,二叔不放心,带上夜雨先行吧,为叔再想想对策。”赵雄说道。

  “贤侄,你身负大业,可千万珍重。”西门追很反常的做出惺惺之态。

  “多谢叔父挂怀,小侄自当谨慎行事。”赵天龙说道,说完匆忙离去,回望月轩收拾点随身物品,交代几句,便出门而去。赵清霜本欲同往,却被赵天龙制止,如今大哥未归,自己又将远行,且此行吉凶不知,怎能让亲人无端涉险,找天龙是这么想的。

  准备停当走出望月轩,夜雨也已经在望月轩外等候。

  “夜雨,我二人兵分两路,我径直往南再沿西江而行,你出东门越过天峰山再折道向南,五日,最迟六日赶至西川城,无论谁先抵达,在西川城西门做下标记,进城后用赵家的联络方式联络。”

  “属下......遵命。”夜雨本以为能和赵天龙同行,不情不愿答道。

  “对方命我一人前往,恐还有人手伏于赵府周围,如此,我先行,一刻钟之后你再出府。”赵天龙交代道。

  “是,属下明白。”夜雨闻言明白赵天龙并非支开自己,终还是应允,赵天龙就此出府拍马而去。夜雨焦急的等了许久,也不知有没有一刻钟,急忙出府往东门而去。

  太平历七二一年十月二十九日酉时,云州落云郡,落云城赵府

  此时的赵府会客厅只赵雄一人坐立不安,时而坐下,时而起身来回踱步。对方矛头直指赵天龙,不知是仅查出其天刀门少主的身份,或是连赵家与上官家的关系也已经查明,无论哪一项,赵家将要面对的情形均不容乐观。

  “老爷,老爷,不好了,出事了。”小高连滚带爬的进入会客厅叫道。

  赵雄心烦意乱,闻言更是恼羞成怒,呵斥道:“慌什么,如此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老爷恕罪,小的知错。”小高头一次见到赵雄如此,急忙跪倒说道。

  “出了何事?”

  “门外来了一伙人,来势汹汹,小的看对方来者不善,出言不逊,小的便多嘴了几句,不曾想对方出手,还伤了小的二人。”小高说道。

  “哼,什么人?竟敢来赵府撒野。”赵雄边出门边说道,待到得府门前,只见对方七人被赵家十来名侍卫围在中间,赵家侍卫有几人似乎还挂了彩,两个紫色锦衣打扮的人仍在和赵家侍卫交手。只见场中为首两人,其中一人年约五十,一身紫棠窄袖锦缎袍衫,身形高大威猛,束发带冠,眉毛宽而长,上唇无须,下巴略短的山羊胡,眼神凌厉,整张脸不怒自威,显得霸气而跋扈;另一人是一青年,身材修长,一身鹅黄色交襟窄袖锦袍,头戴金冠玉簪,腰间镶白玉腰带,脚下一双长筒战靴,面如冠玉,眉眼棱角分明,整个人感觉温润如水;青年身侧两人一人红色军服,持刀,眼神满载杀气,另一人抱刀而立,闭目养神,赵雄来时猛然睁开眼,一脸凝重。

  紫衣老者也看出赵雄的不凡,二话不说双拳齐出,直袭赵雄;赵雄一脸凝重,略一运劲上前应战,二人毫无花巧的双拳对双掌,拳掌一触即分,二人均退,仅从退的距离来看,二人此招势均力敌。众人挨得近,外溢的劲气几乎将众人推到。二人对面而立,赵雄在运劲调息,紫衣老者背在身后的双手也有些颤抖。

  “好,很好,阁下应该就是赵家家主吧,难怪可以独善其身,武功可以云州第一人自居。”紫衣长者说道。

  “阁下內劲如此浑厚霸道,相必便是南宫世家家主南宫震吧。”赵雄说道,一脸凝重,对方明显是旧伤未复,若全盛时自己完全不是对手。

  “不错。”紫衣长者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