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非常时期

大殷鸿德十五年，夏。

　　如往常一般升起的阳光带了灼热之意，烘烤着大地。只是不同其他地方的是，神剑宗所在的小凉山山头还算得上凉快。

　　江秦在神剑宗度过一年半的时间，从去年的三月入门，到今年的炎炎六月，江秦在武学的掌握上也是突飞猛进。他在学会了归云十三剑之后，又学了一些其他的拳脚功夫，不过在最后，还是在一直练着归云十三剑中的每一剑。

　　他听说过剑法的凌厉之处在于“快、准、狠”，狠辣之意他练不出来，不过前面那两个标准，他倒是可以靠近。他练剑的方式也不同于平常人那样掐着剑法剑决苦练，他在去年秋天落叶的时候，选择了另外一种练法，那时候可以说他使用出来的每一剑都毫无章法，但是随着时间的沉淀，江秦就能够使出归云十三剑在纷纷扬扬的落叶之中，保证每一片落叶都能与剑尖接触过。

　　李青集见过他这样练剑，一时倒也颇为新奇。

　　陈子苓就纯粹是惊奇。

　　神剑宗的每一年的考核都会如期举行，在六月份，会在一个天气晴朗的一天开始。神剑宗内的外门弟子虽然不少，但是每一年会报名参加考核的人并不会太多，顶多就几十人。

　　而考核的本身，就是会在报名的这几十人当中挑选出几个人晋升内门弟子。

　　去年的考核开始的时候，江秦还只是入门两个多月的时间，刚刚练习归云十三剑，本来他是没有去了解那个考核的，不过陈子苓倒是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虽然这个少女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去看两眼的，讲述起来多的也是其中发生的有趣的事情，不过江秦还是能够从她讲述的内容当中提取出对他有用的东西。

　　从陈子苓的三三两两的讲述之中，他最主要了解到的就是其中的考核规则。神剑宗里面为主要的当然是剑，但是并不排除身在神剑宗却没有使剑的弟子。其实对于外门弟子的考核也并没有规定是剑法，它主要就是两个流程。一是“坐神入照功”的修炼是否合格，二是本身的武学领悟以及武功能否胜人。既然是武功招式，归根究底除了强化自身，就是与人搏斗了。至少江秦是如此认为的。

　　陈子苓从只有自己一个人住的院子里走了出来，盯着头顶明晃晃的太阳就往外跑。

　　只是她还未跑出几步，就被人叫住。

　　“子苓，又跑去哪里？最近这段时间就没见你静下心来待在屋里过。”

　　陈子苓的脚步一顿，笑着转头，“爷爷，待在屋里也无聊嘛，反正我又不会下山。”

　　“那你告诉我你要去哪里。”陈策负手而立，淡淡地看着想耍小聪明的孙女。

　　陈子苓大眼珠子一转，说：“我去找柳姐姐她们呢！”

　　陈策面色不变，“柳苏她们几个这时候正在集语堂听课，你给我说实话。”

　　“好吧，”陈子苓耸拉着脑袋，在这个不怒自威气势十足的爷爷面前，她委实没有勇气第二次撒谎。

　　她指了指外边，“我去外门堂那边去。”

　　“那里有你的朋友？”

　　“有啊，”陈子苓笑着说，“爷爷你应该也记得他的，就是去年李青集师兄带来见你的那个人，叫江秦呢。这不是就要外门晋升内门考核了嘛，我去看一看他。”

　　陈策沉吟片刻，“有点印象，我好像要他三年内通过外门考核。怎么？今年他就打算报名了？”

　　“还没报名呢，”陈子苓摇摇头，“不过啊，我打算叫他去报名！爷爷你可能不知道，这个江秦的资质，可是一点也不比李青集师兄差的！去年我把你给我的那本归云十三剑给他看，他就看了一刻钟，就全部记得啦，不仅记住了，还很快就学会了！而且看到第十四剑的时候，说了一句‘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的话，感觉怪怪的，不过他是真的厉害的啊……啊呀！”

　　说到一半，陈子苓猛然捂住自己的嘴，一双大眼睛滴溜溜看着陈策。她不小心说漏嘴了。

　　陈策皱了皱眉，这不靠谱的孙女。

　　“这么说，你把归云十三剑教了他了？”

　　“是……”陈子苓低下头，但是一双眼睛却又在不断打量自家爷爷。

　　“他看完之后，说了一句什么话？”陈策又问。

　　“我……这个我也记得不太清楚啦，不过好像是‘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之类的话。那之后，他不过一天的时间，就把这‘归云十三剑’给掌握了，只是从他的表现来看，以前好像学过基本的姿势。”

　　她看到爷爷似乎并没有发怒的迹象，也就松了一口气。

　　“爷爷，你只给他三年的时间，还说什么三年时间还没有通过考核的话，那他就要走人，所以我就把‘归云十三剑’给他学了……”

　　“你还有理了。”

　　“没有。”陈子苓连忙否认。

　　陈策挥挥手，“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别总是到处乱跑，这哪里像个女孩子的样子？”

　　“哦……我知道了。”陈子苓低着头。

　　“左耳进右耳出……双脚想在你的身上，我也拦不住。”陈策哼了一声，“你要是去找那个江秦，那就帮我带一句话，他既然学了‘归云十三剑’，那我就暂且不追究，不过他必须参加这次的考核，否则立刻收拾东西走人。”

　　“爷爷！哪有你这样欺负人的嘛！”陈子苓急了。

　　“那我就追究他私学剑法，到时候你也要接受惩罚。”

　　陈策说完，就进了院子。

　　这处院子一开始并非只有陈子苓一人的，在陈子苓还小一点的时候，陈策也是住在这里，不过后来随着事务繁忙，陈策就去了别处住，这一间比较大的院子也就成了陈子苓一个人的院子。不过陈策如今虽然并不住在这里了，但是还有不少东西都放在这里，偶尔来到这里也是正常的事情。

　　况且就算没有东西放在这里，他还有一个孙女住在这里，有时间总要来看一看的。

　　陈子苓看着陈策头也不回进了院子的背影，恨恨地一跺脚，冲陈策的背影瞪了一眼，然后苦着一张脸向外门堂走去。

　　这下好了，一不小心说漏嘴，害惨了江秦，就怕以后吃不到他做的好吃的壳。要是他没有通过考核……

　　她忽然想起，爷爷并没有说他不能通过考核就要下山吧，只说他不去参加考核才要下山，那就是说，只要江秦参加了考核，不管过没过，都可以继续留在这里了！

　　陈子苓自顾自点点头，脚步也轻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