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灰色的天空下忘川河水泛着粼粼的冷光，河面上漂浮的梦幻泡影，似乎在诉说着世间的忧愁。都说忘川之水带着洗涤灵魂的圣洁，不知晓它也有着恶魔般的恐怖，会在不经意间吞噬过往的恶灵。
洛司辰牵着暄菡的手漫步在忘川河边，摸着暄菡有些微凉的小手，洛司辰停下脚步扭头看向她。“菡菡怎么了，还在难过吗？刚才吃饭的时候你的兴致就不高，神情有些许的倦怠。喜欢的菜只吃了几口就停下了筷子。是哪里不舒服吗？”
暄菡神色有些恍惚，洛司辰猛地停下脚步她都没有注意到，一下子撞了上去。揉了揉撞疼的额头，并没有听清洛司辰在说什么。微微嘟着嘴，哀怨的看了洛司辰一眼。
洛司辰赶紧把暄菡揉着额头的手拿开，仔细的看着暄菡的额头，心疼的吹了吹撞疼的地方。把她的两只手合在一起，捧在自己的手心不停的揉搓着，企图让她暖和一点儿。眼神里满是担忧，摸着暄菡微凉的小脸，看着她略显呆滞的双眼，言语间满是困惑。“菡菡，撞疼了吗？你今天到底怎么了？怎么一直不太对劲儿，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我一定帮你解决，好不好？”
暄菡这时才反应过来，看着洛司辰眼神中的担忧，撇撇嘴眼睛里湿意涌现，鼻头泛起酸涩。轻轻的搂住洛司辰的脖子，摇摇头闭上双眼，还是不肯吐露一个字。
洛司辰内心焦急，却不敢逼问她。他知道暄菡倔强的性子，越是想从她嘴里听到答案的时候，暄菡越不会说。只能搂紧她的身子，慢慢的等她情绪稳定下来。
暄菡趴在洛司辰的肩头看着泛着粼粼冷光的忘川河水，咬咬嘴唇眼中蓄满泪水。她仿佛看见漂浮在水面上的梦境，那么真实又那么遥远，一时间分不清自己到底身处何地。两人一时间都不再说话，在岸边静静的站着，享受难得的安静。
忘川河边常年阴冷潮湿，阴冷的寒风吹来，暄菡猛地打了一个冷颤。感觉到暄菡的发抖，洛司辰放开手，捧着她的小脸儿。“乖起风了，我们回去吧。等你想来的时候我们再来好不好？”
暄菡眼皮微垂点点头，在洛司辰牵着她离开的时候，又扭头看了一眼忘川河水。似乎瞧见河面上漂浮的画面是自己梦境的延续，眨眨眼再想看清楚时，才发现河面上一片平静。扭回头看着洛司辰和自己交叠的手，抿抿嘴还是没有开口。
回到寝殿，洛司辰的心始终没有放下。他明白暄菡一定是隐瞒了些什么，可是怎么才能让她开口呢？看着暄菡缩在椅子里的娇小身躯，憔悴疲惫的面容，洛司辰叹了口气。他知道再这么下去，一定会出事。暄菡会滋生心魔，如果不解决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郁闷的挠挠自己的脑袋，打定主意走上前。在暄菡的面前单膝跪地，握住她的双手。暄菡感觉到面前的气息和手中的温热，费力睁开沉重的眼皮，不明所以的看着眼前的洛司辰。
“菡菡有什么事不要瞒着我，咱们一起解决好不好？不要远离我。”洛司辰紧紧的盯着暄菡的双眼，让她看见自己眼中的担忧。
看着洛司辰的神情，看着他眼中只有自己的身影，暄菡眼角泛红。伸出双手倾身上前抱住洛司辰。她不是不想告诉司辰实情，可是每次话到嘴边的时候，都好像喉咙被掐住了一样，什么都说不出来。看着洛司辰一如既往的宠溺，她就会更加怀疑自己，为什么自己会梦到那样的情景，司辰对自己那么好，自己还怀疑他的感情。进而是对自己的否定和唾弃，她已经深深地陷入一个怪圈，现在怎么也绕不出来。
就在这时判官在门外禀报，“禀帝尊，臣有急奏。”
“知道了，去大殿候着，本尊马上就到。”
等到判官离开后，洛司辰眉头微皱，抬手揉了揉暄菡的发顶。抵着暄菡的额头温柔的呢喃，“菡菡乖，我有公务要处理，你先自己呆一会儿。等我回来后就告诉我，你想说的事好不好？”
暄菡怔愣了片刻嘴唇动了动，还是没有说出来什么。
洛司辰也不强求，在她的额头轻轻一吻后急匆匆的离开。等到洛司辰离开后，暄菡把自己缩进宽大的椅子里，双手抱膝，下巴轻轻的抵在膝盖上。看着眼前的场景，脑袋开始放空，目光变得有些呆滞。她不想睡觉，不想再见到梦中的场景，什么也不想想。因为每次想起梦中的场景，对她的心都是一次凌迟，让她痛不欲生。
酥酥跳上椅子，乖乖的卧在她的身边，静静的陪着她。一时间屋内寂静无比，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而另一边的洛司辰来到大殿后，看着殿内焦急等待的判官，就知道事情不简单。免了判官的见礼，直接开口，“有什么事说吧！”
判官这才急急忙忙的开始禀告自己得到的消息。“禀帝尊，守着岑大人的暗卫传来消息，有东西接近岑大人的屋子，被他们发现后打散了。不是魔物，是被控制的怨灵。”
“被控制的怨灵？没有任何魔物出现的痕迹吗？”洛司辰感觉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只用区区的怨灵来攻击，这是为了试探还是另有目的。
“会帝尊，据暗卫回报，确实没有发现魔族的痕迹。他们一直守着丝毫不敢松懈。”判官低下头回禀，语气中满是凝重。
洛司辰一手握拳抵着下巴，另一只手在桌面上轻轻的敲着。脑子里不停的想着所有的可能性，魔族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此次的怨灵袭击应该是魔族的试探。
“这样你传令给暗卫，切记不能打草惊蛇。再有怨灵袭击一定要斩除干净，不能让他们逃回去。如果碰见魔物，设法将他们活捉，如果不能活捉一定要斩杀，千万不能让他们逃走。一定要第一时间回禀。”洛司辰对着判官严肃下令。
“臣明白。”判官躬身抱拳回禀。
“还有什么事？如果没有其它的事儿就回去吧！”洛司辰捏了捏眉心。
“回帝尊，有一事有些蹊跷臣不敢妄下断言，特禀告帝尊。请帝尊裁决，黑白无常近来禀报在阳间某个地方似乎出现了一个聚灵法阵，因为黑白无常是在收魂的途中碰到的，再加上他们对这些阵法一向不太熟悉，臣对此阵也是一知半解，所以不敢妄下决断。”判官想了想还是将此事讲出，因为他也觉着此事有些蹊跷，在阳间按理说不该出现这种阵法。会这种阵法的人已经不多了。
洛司辰闻言坐直身子，手下的动作停下来。仔细的斟酌着判官的话，这么看来魔族的动作不小，已经开始在不少的地方布阵聚灵。只是这个阵法究竟是不是聚灵阵还需要有人去看一下，谁比较合适呢？眼前一亮，缓缓松开紧皱的眉头。
“你亲自去一趟阳间，将此事禀告给岑大人，请他去看看到底是不是聚灵阵。如果是的话，立刻回禀。本尊亲自去毁了它。”洛司辰想了想只有劳烦岳丈大人了。
“臣遵旨。”
洛司辰摆摆手让他下去。等到判官告退后，才慢慢的回想着近来发生的事。时间再不知不觉间过了许久。等洛司辰回过神后，屋子里一片漆黑。他起身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衣衫，大步向寝殿走去。
回到寝殿才发现屋内同样是一片漆黑，他的心瞬间就慌了，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弹指点亮屋内的光，这才发现暄菡靠在椅子上睡着了。他的心才慢慢的平复下来，刚才的一瞬间他真的以为暄菡不见了。轻轻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轻声迈步走到暄菡的面前。把她慢慢的抱起来，放回卧房的床上。看着暄菡略显汗湿的头发，想了想端来温水，轻轻的擦拭着她的小脸儿和双手。等到一切都收拾好后才把她的双手慢慢的放回被子里面，看着暄菡安静平稳的呼吸，洛司辰的嘴角扬起一个温柔的笑容。暄菡终于能睡一个安稳的觉了。这两天暄菡的恍惚他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他最大的愿望就是暄菡能够幸福，不希望她被琐事烦扰。
暄菡身上的责任注定她不能像一个平常人一样，可是他还是希望暄菡能在自己的保护下，健康快乐无忧无虑的生活。有什么事他都会帮她解决，只希望有一点就是暄菡不要推开自己。他受不了暄菡看自己的陌生眼神，受不了暄菡对自己的冷漠。当时看见暄菡从梦中醒不过来的时候，他心头大乱，双手颤抖。他永远忘不了自己进门后看到的场景，那是自己再也不想看见的一幕，永远不想再看见暄菡那么痛苦的模样。看来要想知道暄菡到底怎么了只能进入她的梦里了。打定主意洛司辰低头吻了一下暄菡的额头，念决进入她的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