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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被囚(1)

封镜一弯腰灵活躲开,手中旻悔剑侧向一扫,对着那身影就挥了出去,暗金色的剑芒势如破竹的擦过那人的衣角,削下了一片银色的布料。

  后退数步和来人拉开距离,封镜一抬眼就看见了昼衍那张颠倒众生的脸。

  昼衍手中全无法器,抬眸和封镜对视一眼,两人都是默契的没有开口说话,下一刻手中同时蓄力,向着对方就打了过去。

  一动起手来,封镜身上的闲散和淡然就全然消失不见了,那双暗金色的眸子里,黑色的竖瞳看着十分危险,神色坚定的如同换了一个人,满脸的志在必得。

  相比之下,昼衍的神情就要平淡许多,他面上还是平时那副寡淡的神情,只是在他的眼底深处,一股恨意兀自翻江倒海。

  两人在云头上来回过招,金色剑芒和银色法印不停闪射,不多时,两人从缠斗中分开,封镜的嘴角已经溢出血来,而昼衍的手臂上也多了一道剑痕。

  抬手一抹嘴角血迹,封镜面不改色的又举起了旻悔剑,然而心中却有些不安。

  真是奇也怪哉!她用尽全力竟然只能和昼衍打成平手,要是再打下去,说不定她今天真的就得交代在这里!

  牧澈此时正被黑越密不透风的攻击围的脱不开身,抬眸见封镜受伤,立刻蓄力反击,将黑越一扇子扇出老远,然后趁着黑越还没起身的功夫飞身就想前去帮封镜对付昼衍。

  封镜余光瞥见牧澈向她靠近,眉头一皱,立刻抬手阻止,“别过来!”

  然而牧澈的速度着实太快,她刚一说完,牧澈已经到了昼衍的攻击范围,下一刻她就见牧澈被昼衍轻飘飘一个法印击中,猛地弹了出去,撞在了混战中的魔族士兵身上,口中血沫横飞。

  没等牧澈站起身,他紧接着就被黑越从云头上拎了起来,黑越趁势举剑便刺,牧澈一剑立刻被黑越刺了个对穿。

  封镜的眼睛被从牧澈胸口流出的血刺痛了,手中旻悔剑一抬,暗金色的眸子隐晦的闪动着金光,整个人气势非凡的冲着昼衍就杀了过去,削劈砍刺一气呵成,只把旻悔剑舞的密不透风,带起的剑气将昼衍逼得步步紧退。

  昼衍一时间只能防守,然而即便再怎么防守,他却还是被封镜一剑刺中了侧腹,不得已只能退后暂避锋芒。

  趁着昼衍退后的空挡,封镜回身杀到黑越面前,抬手一剑利落的就将黑越的脑袋割了下来。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等到旁边的妖魔看清之时,他们就见刚刚还因为给了牧澈一剑而嘿嘿直笑的黑越已经尸首分离,化作一道黑灰从云头上飘散开了。

  封镜一伸手将牧澈胸口的剑拔出来,牧澈疼的几乎要喊出来,然而不等他喊出声,封镜指尖凝出一股金色光芒,光芒丝丝缕缕的钻进牧澈胸口的窟窿,枝枝蔓蔓的竟是已经将那窟窿快速的修补了起来。

  做完这一切,封镜也来不及看牧澈一眼,回头就迎向了昼衍,然而因为她刚刚用元气给牧澈疗伤,她抬剑防守时难免力有不逮,立刻就被昼衍寻到了突破的机会。

  昼衍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手中结出暗黑的法印,对着封镜的面门就推了过去。

  封镜转身欲躲,然而不等她闪身避过这暗黑的法印,就见昼衍霎时间化出了数十个分身,四面八方的将封镜围了起来,手中同时结出魔族禁锢咒,同暗黑的法印同时就打向了封镜。

  一时之间封镜躲无可躲,神思一定,竟是手腕一转就将旻悔剑收了起来,周身暴起一阵金芒,将向她袭来的法印和符咒堪堪震断。

  然而即便是躲过了这一击,瞬间将妖力集中散射出来之后,封镜却是虚弱的几乎站不住,身形在云头上晃了两晃,这才堪堪稳住身形。

  若不是七百年前那场雷劫让她丢了三千年法力,灵台受损,今天她也不会被区区一个魔君压制。

  封镜心中恨的牙痒痒,恍惚中封镜抬眸就见昼衍正站在一丈之外看着自己,神色冷漠,几乎就像在看着一个死人。

  见不得昼衍小人得志的样子,封镜眸光一沉,苍白的脸上显出一种冷酷的决绝。

  指尖轻轻拂过脖颈,封镜脖颈上立刻显出了几片晶莹润泽的白色鳞甲,她心下一横,抬手就从脖子上生生撕下一片来,下一瞬她那白皙纤细的脖颈上立刻显出了一个触目惊心的血洞,筋肉可见,鲜血横流。

  封镜疼的龇牙咧嘴,痛的精神大振。

  将鳞甲血淋淋的握在手中,封镜抬眸对着昼衍挑衅一笑,“没想到你修炼起邪魔外道来竟然也有些天分,我瞧着你现在的实力,可比修佛那阵子强太多了。这么一看,你是不是得感谢我啊,要是没有我,你现在一定还在仙门世族里苦大仇深的修佛呢!”

  一时半会无法打败昼衍,封镜嘴上却不饶人,说起话来句句带刺。

  昼衍的性子稳重到了一个可怕的地步,封镜区区几句话压根不可能对他的情绪造成什么影响,听完封镜的话,昼衍面上依旧是那副淡漠的神情。

  于此同时,昼衍两手却同时结出了个魔族的断魂咒,暗黑色的符文如同流水一般从他的指缝中倾泻而出,将他那张苍白的脸映衬的诡异耀眼。

  封镜分辨不出昼衍手上是何术法,然而从这与先前不同的气势中她不难分辨出,昼衍这是要给她最后一击。

  将手中捏紧的鳞甲往半空一抛,封镜双手在胸前结印,指尖霎时间迸出一道金芒,金芒穿过那白色的鳞甲之后,立即化作了铺天盖地的巨大光态冰棱,冰棱如同无数道寒剑一般冲着昼衍就飞射了过去。

  昼衍找准时机将断魂咒对着封镜打了过去,就在这一瞬之间,昼衍来不及闪躲,无数道冰棱立刻如有实质的从他的身体穿过,一瞬间昼衍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被冰寒和洞穿的痛感充满了,整个人立刻被这巨大的妖力压得跪了下去,一口猩红的血当场就从他的嘴里吐了出来。

  断魂咒来势汹汹已然到了面前,封镜一咬牙,知道自己这是来不及躲闪了,抬手蓄力就挡。被断魂咒击中的同时,她就感觉有一股巨大的冲击力震荡了自己的心脉,一瞬间封镜痛的几乎呕出血来,身子一软,暗金色的眸子中金芒一淡,竟是支撑不住就这么倒了下去。

  闭上眼睛的最后一刻,封镜只感觉有人将她用圆形结界封了起来,眼前掠过一片银色衣角之后,她就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时,封镜觉得眼皮似有千斤重,正欲动动手脚,却发现自己的手脚正被四条婴儿手臂般粗细的铁链牢牢束住,顺着长而直的铁链往尽头看去,竟是发现四条铁链的另一端,居然深深的扎进了周围的黑岩之中。

  环视一圈,封镜就见自己被困在了一个黑岩洞窟中,洞窟顶部悬浮着一个淡蓝色的火球,火球将整个不大的洞窟照亮,封镜就见这洞窟竟是不见一个类似出口的地方。

  她这是被昼衍抓了?封镜认知到这一事实,仅仅愣怔了片刻,而后便十分淡定的冷静了下来,心神一稳,就开始聚集周身的妖力。

  然而一蓄力之际,她却发现骨血中的法力七零八落的聚不起来,而且身上痛的异乎寻常,就连魂魄竟是都有些不稳,动用灵识稍一探查,她这才发现昼衍在她的灵台上下了一道禁制。

  乘人之危!封镜气的额头直跳,奋力就想挣开那道禁制,可一动之下,却发现一阵剧烈的疼痛从身体里狂涌而出。

  又不死心的试了好几次,封镜头脑慢慢竟是开始晕眩起来,她这才停下动作,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

  垂着脑袋想了片刻,封镜这才想起自己倒下之前,昼衍似乎也受了重伤,再加之她那时砍了他手下那黑越的脑袋,所以即便她重伤被抓,与凤山那边应该并未落入昼衍魔爪。

  想到这里,封镜心中大安,这才开始盘算起逃出去的方法。

  “昼衍快滚来见我!”封镜盘算了半天,觉得首先非得见到昼衍不可,立刻梗着脖子对着洞顶就喊了起来,“娘们唧唧的把我吊在这里算怎么回事!你要是个男人你就给我个痛快的!”

  她的叫声在小小的洞窟中逡巡了片刻,静静的竖着耳朵听动静,然而听了半天,却不见有人出现。

  封镜并不气馁,清了清嗓子就要再接着喊,然而不等她张开嘴,就感觉面前一花,一道黑影倏忽之间出现在了她的面前,不等封镜反应过来,一伸手竟是捂住了她的嘴。

  定睛一看,封镜就见来人已经用了遮容术,黑黢黢的身影上,应该是脸的位置此时一片模糊,就连捂在她嘴上的手,都模模糊糊的似乎带着重影。

  “你是谁?要做什么?”即便是被捂住了嘴,封镜依旧挣扎着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话,一双暗金色的眸子死死盯着来人。

  来人并不想和封镜交谈,也不理会她,另一只手猛地抬起,指尖捏着的一根银针立刻插进了封镜的纤细的脖子中。

  封镜此时被捆束住手脚,压根就反抗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黑影的动作,不过就在黑影要把银针拔出来的时候,昼衍却突然从封镜对面的墙壁中走了进来,抬手一个法印向着黑影就打了过去。

  黑影似乎对此早有防备,在昼衍出现的那一瞬间,立刻化作黑雾消失不见,然而就算黑影逃得再怎么快,却还是被昼衍伤到了后背。

  见黑影逃跑,昼衍并没有立刻去追,而是径直来到了封镜身边,抬手就捏住了封镜的下巴,将她的脑袋拧向一边,伸手拔出了她脖子上的银针。

  封镜不知道这根银针上有什么猫腻,自己动用灵识探查了一番,这才发现那银针上竟然有毒。

  “针上带着天明山血毒,这种毒扩散极快,现在已经入了我的骨髓。”封镜不爽的一侧头甩开昼衍捏住她下巴的那只大手,转眼就见昼衍垂眸仔细的看着手中的银针,“我瞧着那黑影法力也不是很高,竟能在你眼皮子底下闯进来给我下毒,我究竟要怪这牢狱不够结实,还是要怪你无能啊!”

  昼衍手一翻,将银针收了起来,抬眸冷漠的看了封镜一眼,随后竟是一言不发的将捆在她手脚上的铁链除了。

  一瞬间没了铁链的禁锢,封镜心中一喜,可她来没来得及喜上眉梢,却发觉自己的身体似乎不受控制了,不等她有所应对,整个人已经向前一扑,毫无形象的摔了个狗吃屎。

  昼衍似乎是怕封镜碰到自己的衣角,在她摔倒的时候竟是还后退了一步,居高临下的看着趴在地上的封镜,见她久久不能自己爬起来,这才一挥手用个圆形结界将人圈起来,下一瞬带着封镜就消失在了这洞窟之中。